第2章 屠族
不知道是多少任妖王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今时今日这种争夺王位的情况。
“不是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吗？”
见他犹豫不决，绯虞冷笑，眼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好，我答应你。”
让绯虞意外的是，卫子夙似是想通了什么，犹豫之后答应了她的要求。
他抬手，用袖摆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脏污。
她心中感到一阵恶心，将脸别到一边去。
悬在半空的手微僵，他轻笑两声收回去，略有些苦涩。
“希望下次我再来，能直接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地牢的门重新被锁上，绯虞疲惫地闭上眼，整个脑袋重新无力地垂了下去。
在卫子夙离开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妩惜冰冷的瞳孔看向地牢里的绯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隔日。
再次去地牢里却并未看到绯虞的卫子夙，在听到侍卫的回答后，气得眼前一黑，眉头直跳。
她竟然瞒着自己将绯虞藏起来了。
“大人，妩惜大人，她，她……”
“说！”
心中的怒火已经越烧越旺，部下吞吞吐吐的模样更是让他十分不耐烦。
“妩惜的亲卫将绯虞的亲人，全……全杀了。”
“什么？这个贱人！她在哪里？”
怒不可遏的卫子夙找到妩惜时，她正好整以暇地逗弄着一条青蛇。
余光瞄到他怒气冲冲赶过来的身影，却是眼皮也没抬，不为所动。
“你把绯虞弄去了哪里？立马交出来！谁给你的权利这样做的？”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唯一知道王印下落的人？”
卫子夙上前直接扼住了妩惜的脖颈，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灼灼地紧盯着她，手里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脖子直接掐断。
妩惜喘不上气，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抓着他的手，两眼翻白。
生气归生气，眼看着她真的快要被自己掐死，他松开了手，将她摔在了地上。
“咳咳……”
她猛烈地咳嗽，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恐惧，反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答应给绯虞的条件，我都听到了。”
“你！”
妩惜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一双蛇瞳冰冷不似活物，唇角含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想到自己答应的事情，卫子夙气急败坏，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无话反驳。
“卫子夙，你别忘了，你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上了我这条船，却不是你想下就能下去的。”
“如今绯虞的亲人都没了，你觉得她还愿意做你的王后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杀了你！”
“我没有退路，你也别想有退路。”
妩惜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看也没看卫子夙的脸色，自顾自说着，双眸冰冷如刀。
卫子夙气得两眼发黑，指着她的鼻子，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事已至此，他还有用得到这女人的地方，只能紧紧握住了拳头，将怒火忍下来。
“我把她藏起来，不也是怕你看她伤心难过会心疼吗到时候反而误了你的大业？”
“至于王印，她若是真的知道王印的下落，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说出来。”
“嗖”的呼啸声音打破竹林的寂静，一团毛茸茸的黑影在竹林之间起落，身影仓惶。
紧跟着其后追着一道白色的影子，身姿挺拔，飘飘然犹如谪仙落世。
一道剑光落下，正正打在逃命的小妖身上，只听它哀叫一声，跌落在地上。
原来是一只硕大的狸猫，嘴里叼着一个小孩，爬起来冲着白临羿呲牙。
那小孩衣衫破烂，身上有血，已经昏了过去，无力地垂着头。
“孽畜，还不就擒！”
白临羿绷着一张脸，冷冽的眼扫过狸妖，落在那小孩身上，多了几分紧张。
他声音平和清润，仿佛晨露滴在心弦，使人平静。
“臭仙师！你再敢往前一步，我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狸妖眼冒凶光，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嘴里不曾松口，却发出含糊的人声。
“放了这孩子，你还有活路。”
脚步停下，视线停在狸妖身上，白临羿将剑收回，负于身后，声音冷了两分。
“傻子才信你的话！”
狸妖嗤笑一声，见他没有要出手的迹象，扭头就要跑。
又是一道剑光落下，在他的正前方，若是他多一步，那一击就直接洞穿了他的脑袋。
一身的毛都抖了又抖，他赶紧缩紧了脖子，将口中的小孩放下，缩成一团。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这也是第一次，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对人类下手了。”
狸猫这下明白了，这人跟往日里打交道的那些仙门中人不太一样。
在北荒这一片，只有两家仙门，他也见过这些人出手，完全没有这样的实力。
而且之前有妖王管束着，北荒的妖怪都不敢轻易踏入人类的地方，他也没真的跟仙师交过手，不知深浅。
前几日，妖王忻介被毒死，一向强势的狼族玄家全族上下被屠杀殆尽，暂代妖王之位的卫子夙根本不管这些妖怪，所以，北荒的妖怪们一下子张狂了起来。
“我可以放了你，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临羿动作轻柔地抱起地上的孩子，手里施法，只见流光闪闪，小孩身上狸妖咬的伤口，肉眼可见的瞬间愈合。
一旁的狸妖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都忘了自己打算偷偷溜走。
这人的法力竟然这么厉害，只怕是那两家仙门的掌门人都没有这么雄厚的法力，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跑到北荒来？
“仙师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全部都告诉你。”
狸妖的语气瞬间充满了讨好，明白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主，糊弄不得。
“我在追一只受了伤的紫翅蜈蚣精，能化人形，你在这一片可有看到？”
白临羿将剑收好，确实没有再为难这狸妖，只是眉头轻皱，清俊的一张脸颇为冷漠。
“蜈蚣精？”
狸妖闻言仰头思索了片刻，前爪子不停地挠头，最后摇了摇头。
“回禀仙师，我们这里没有出现过你说的这个蜈蚣精。”
“仙师，我可以，走了吗？”
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白临羿心中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怀里昏睡的小孩，没有再看狸妖，只是点了点头。
捡回一条命的狸妖立马撒丫子就跑，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回到周村里的白临羿很快被村民围了上来。
“孩子，我的孩子！”
一位被人搀扶着的妇女看到他怀里的小孩，哭喊着扑上来，一把将孩子夺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旁边的人连忙安慰她。
“多谢仙师，真是神仙下凡！”
看着孩子被救了回来，村民连声感谢，丢了孩子的妇女这才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反应过来。
“多谢仙师救了我儿，仙师大恩。”
她脸上的眼泪还来不及擦干，抱着孩子就要给白临羿跪下，被他拦了下来。
“这是我们仙门的分内之事，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村民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殷切地看着他，如同看着降世的神。
“云山上的其他同门已经在平定妖邪，大家不必忧心。”
云山是北荒的仙门之一，听到白临羿说他们已经出山，原本还忧心忡忡的村民们彻底放下心来。
村民们放下心来，他自己却一直提着一颗心。
那紫翅蜈蚣，他追了一路，到这村里却没有了线索，而一向太平的北荒，此时却乱起来，不知道与此事有没有关联。
那蜈蚣精修为了得，又凶狠毒辣，北荒怕是少有人能是对手，他不敢放任不管。
夜里，月牙高悬，繁星满布，微风习习，万家灯火，狗吠之声伴随着虫鸣，现出一派安宁。
“有妖怪！有妖怪！”
村里忽然响起一声狼嚎，紧接着传来村民的惊叫声，尚未躺下的白临羿几乎是破门而出，朝着狼嚎那边而去。
村民周二抱着他媳妇儿缩成一团，他媳妇害怕得只敢小声抽泣。
白临羿赶到之时，看到月光下一头灰狼停在村口，身形干瘦，像是一头老狼。
那老狼看见他，凶狠地龇牙发出低吼，扭头朝着村口跑了。
“有人受伤吗？”
看了一眼周二两夫妻没有受伤的痕迹，白临羿问了一句，得到否定的摇头后，提剑便追了上去。
月色朦胧，那老狼对这地形无比熟悉，白临羿虽一直没有跟丢，却也完全没追上。
剑光起落，一路山石树木应声而倒，老狼虽受了些伤，却依旧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白临羿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已经离了周村很远，周围看不到半点灯火。
眼神一凛，手里不再收势，御剑而行，长发飞扬，带着凌厉的剑光，直飞而去。
剑雨落下，那老狼哀嚎一声，掉入了丛林之中。
在半人高的荒草中找了一遍，虽然有血迹，却没有看到老狼的踪影。
白临羿“啧”了一声，又沿着荒草被拨开的痕迹找了一下，在看到不远处的一座草屋子时，愣了一下。
那草屋子破烂不堪，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烟，在这荒野中，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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