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府
马车一路颠簸,在人散架之前进了城。
清早的汴京城是少有的安静。驴车、牛车整齐排列,拉的货物不尽相同,但车前都坐了一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两眼昏黄的车夫。
稍繁华一些的大街上,有华衣公子睡在大路中心,他发丝凌乱,手中拿着一壶未喝完的酒,口中还念念有词。
与之相隔一条街的狭窄小巷,身子都直不起来的老太太将外衣披在身上,背起出摊的竹筐,杵着拐杖慢慢向外走去……
早上卖早点的人也不少,多是卖给进城的车夫或是做工的百姓,多是些廉价抵饱的玩意儿。
车夫小哥将车停在路边,相熟的小贩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朝他跑来,小哥用热水洗净一路的风霜,拿起小贩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递给他五文钱,小贩立马俯身道谢,回到自己摊位,来不及休息,下一位要洗面汤的车夫已经就位……
苏令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腰间的荷包,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回到院子中时,阿远才刚从床上坐起,她扑在阿远身上,蹭着阿远的脸道:“阿远,我回来啦,你想我了吗?”
阿远微不可察的倒吸一口凉气,元风急忙把苏令意拉起来,“仔细别压着夫人的腿。”
“阿远你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摸着苏令意的脸,笑着说,“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苏令意按下心中的疑惑,笑道:“开心,比整天闷在府里有趣多了,下次我们一会儿出去玩!”
她让开了些位置,给阿远下床穿衣服。苏令意在阿远身后,能清晰看出她的腿脚有些僵硬,挪动一步似乎要费极大的力气,元风和念云多次想要去搀她,她却强撑着不要。
倘若只是无意摔倒,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但阿远显然不愿告诉她,她再问也问不出来,不过,她另有办法。
午后,苏令意借口说出去玩,离开了小院。
膳房的小李,做些送饭搬菜之类的琐碎工作,为人大方,说话有趣,周府各个院子里的下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苏令意去找他时,他正抢了两个馒头、一碗粥,躲在角落里吃。
“吃着呢?”
“哟,这不是大名人苏令意嘛?好久不见。”小李看见她就眼放精光。
苏令意疑惑,“什么大名人?”
“你不知道?你二战三小姐,屡战屡胜的战绩已经传遍整个周府了!”小李夸张的比划着。
苏令意急忙否认:“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小李眉头一皱,“啧,你不承认没关系,重点是大家都这么想!”
苏令意撇了撇嘴,没忘记本来的目的,“喂,问你个事。”
“说呗。”
“我们家夫人最近怎么了?”
小李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低声道:“听老夫人房里的阿香说,老夫人罚二夫人在祠堂连续跪了三天。”
“为何?”
“阿香没说,”小李摇摇头,“但是怎么想都和你有关系吧?”
苏令意叹了口气,“唉,我也觉得。”
小李也学着她叹口气,羡慕道:“我们二夫人呀,真是拿你当闺女养。”
苏令意听了这话,愁眉不展的眉眼一下舒展开,笑道:“羡慕呀?你若是叫我一声爹爹,我也可以拿你当闺女养。”
小李狠狠的给了苏令意脑门一个爆栗,“小丫头片子!”
入夜,月色清亮,苏令意抖了抖水袖,抖落了一地的银辉。
她闯入阿远的房间,和睡在外间的元风打了声招呼,蹑手蹑脚走进里间,轻轻唤了声:“阿远?”
回答她的只有平和微弱的呼吸声。
苏令意放了心,大胆的脱了鞋与外衣,爬上阿远的床。
刚一上床就被扑到,“让我看看是哪里来的小贼!”
苏令意傻笑道:“嘿嘿,是我,阿远。”
阿远放开她,“早知道了,傻样儿。”
苏令意一把抱住阿远,用脑袋蹭了蹭,阿远回抱住她,“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又将阿远抱紧了些,她喃喃道:“阿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就叫好了吗?”阿远惊呼,“我们小意儿要一辈子做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衣食无忧,儿孙满堂,那才叫好呢。”
“可是……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声音又轻又飘,听不真切。
阿远笑了一下,轻轻的拍着苏令意的背,“睡吧。”
日子一呈呈远去,忽然有一天埋入土里的花再也没有从枝叶上冒出来;忽然有一天寂寥无人的夜里蝉鸣消失;忽然有一天城外的稻田吹来满是稻香的风……秋天就到了。
阿远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一架秋千,苏令意坐在上面不肯下来。
她是荡秋千的高手,脚一伸一缩,荡得快与横梁平齐。元风看的心惊肉跳,让她小心点儿,阿远喝着茶,让元风别担心,好坏摔了也是她自己疼。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视线豁然开阔,她全心全意的享受这一切,唯有在风里,她才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从秋千上下来,到阿远身边坐下,桌上放着奶豆腐、奶皮、奶酪、牛肉干等,她极其自然的拿了一块奶豆腐,毫不犹豫地塞进嘴中。
阿远笑道:“你一个汴京人,竟也这么爱吃奶制品。”
“也不是爱吃,最近吃得多,习惯这股味道了。”
“那还是喜欢的吧,”阿远说,“有人吃了六年,也没见他喜欢……”
“谁啊?”
阿远沉默了一下,说:“周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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