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瑾瑜被罚
清晨,金烈还在睡梦中就听外面一阵喧闹。李瑾瑜直起身,捂着金烈的耳朵,把金烈的脑袋按在胸口。
“易安,外面什么事,吵什么?”
易安支支吾吾还是赶紧回了,“公主,侧驸马,璠禛公子的伤好像不大好。”
李瑾瑜从睡梦中被吵醒本就有些烦躁,呵斥道:“怎么不好?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魏瑄在门外说道:“公主还是去看看吧,好像确实不太好。”
李瑾瑜火大,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金烈坐起身拉住李瑾瑜的胳膊,“瑾瑜,昨日才闹过,你歇着,我去看看。”
李瑾瑜皱了皱眉,却也没再拦着她,叫下人进来替金烈梳洗更衣。
金烈到了南厢房,发现府里的几位郎中都在,璠禛靠在床上,十分虚弱。
“这是怎么了?昨日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
江莘有些惶恐,赶紧跪下了,“昨日是新伤,本没什么大事,只是公子皮肤细嫩,今日没想到会肿的如此厉害。公子本就血运不佳,昨日又碰了水,手上的伤口感染的厉害。”
金烈坐在床沿上,看着璠禛的手。原本昨日纤细素白的手上只有一道红肿的棍伤,今日不仅发紫还有些开裂,有着明显的感染痕迹。
“怎么伤的这样厉害?”
金烈心疼的看着也不敢碰只能轻轻的吹气,“这伤要多久能痊愈?”
江莘支支吾吾的,“这外伤若是好生调养两月可以痊愈,尽量不会留下伤痕。只不过——“
“不过什么?”金烈有些焦急。
“臣仔细看过,发现公子的手伤到了骨头,即便是治好了,也会受不住的手抖,使不上劲拿不动重物,好好锻炼着,能勉强拿动碗筷已是很好了。”
金烈猛地站起身,“伤到骨头?你昨日怎么没说,今日才看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江莘磕头道:“昨日伤口未感染开裂,看不出骨伤,是臣愚钝了。”
金烈恼怒地把床边的扇子砸到他身上,
“滚出去。”
江莘赶忙退出去,魏瑄见了跟了出去,“江大人,公主一时心急,您别记在心上。”
江莘忙道:“公主一向宽和待下,待我们都是极好的。如今公子伤的如此之重,难怪公主心急。”
江莘微微皱眉,“不过,昨日公子的手伤确实不那么严重,我也仔细看过了,绝没有伤到骨骼,不知今日为何突然如此严重。倒像——”
魏瑄忙问道:“江大人的意思是?”
江莘说道:“这伤像是新的。”
魏瑄心里狐疑,可面上只笑道:“也不算奇怪,公子养尊处优,皮肤细嫩些,沾水感染也难免变严重。”
江莘点头认同,魏瑄又抚慰两句,江莘便下去熬药了。
璠禛面色苍白,冒着虚汗。
金烈拿着手帕替他擦汗,“璠禛,昨日怎么沾了水感染了?”
璠禛一双凤眼含着泪,“璠禛本想着公主爱喝玫瑰清露,昨日就想自己做些给公主尝尝,不小心沾了水。”
金烈心疼的皱眉,“你傻不傻呀,让膳房做就是了。”
璠禛歪过头,不看金烈,喃喃道:“只可惜我这手算是废了,以后再也弹不得琴了。公主喜欢的曲子璠禛却再也弹不出来了。”
金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很,“没事的,会好的,你一定安心养着,不能再出事了。”
璠禛不言语,只默默流泪,两人默默无言着。
金烈看他如此伤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魏瑄走进来小声说道,“公主,公子。驸马来了。”
金烈示意让他们进来。
赵卿云带着星叶走了进来,赵卿云看着金烈心疼的样子,叹气道:
“璠禛弟弟最爱抚琴,最疼惜这一双手,如今——”
金烈皱着眉头,“如今怎么了,郎中都说好好调养是可以恢复的。”
赵卿云忙点头称是,又说道:“可是璠禛弟弟伤的如此重,到底还是为了侧驸马责罚侍子的事。侧驸马如此不懂规矩,伤了和气,难道公主真的坐视不管吗?”
金烈有些恼火,这个时候还要提这些,表面上是为了璠禛出气,实际上还是想要惩治李瑾瑜。这事虽因瑾瑜而起,但又不是瑾瑜的本意。
金烈刚想开口就对上璠禛凄哀的目光,心里觉得心疼,也知道到底是因为此事璠禛才受了伤。不处置李瑾瑜怕是说不过去,也难以安抚璠禛,更会引得赵卿云的不满。要是传到府外,也只会传出对李家不利的流言。
金烈安抚的摸了摸璠禛的脸,“你受了伤,我自然要罚他。”
金烈转过身对魏瑄吩咐道:“传下去,侧驸马行事欠妥,闭门静心思过一月。”
璠禛委屈道:“璠禛的手再也不能奏乐抚琴,公主只罚侧驸马一月禁闭,就是为了我那侍子的一条命,璠禛也不能轻易原谅他。”
金烈有些纠结但看着璠禛的样子也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就罚他闭门三月。”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魏瑄赶快下去。
璠禛对上赵卿云的眼睛,看着赵卿云微微点头,他便没再争辩。
金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魏瑄进宫早朝。
兰儿走进承欢殿,李瑾瑜正用早膳,看到她来便问道:“公主还未入宫?”
兰儿行礼道:“公主带着魏瑄入宫了,为了昨日的事特让我留在府中,公主在外也安心些。”
李瑾瑜点点头,兰儿沉吟一声说道:“公主说侧驸马行事欠妥,命——闭门思过三月。”
李瑾瑜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兰儿听着李瑾瑜声音阴冷,忙回道:“璠禛公子手伤感染开裂,伤及骨头,十分严重,听说以后即便治好了也算是废了大半。”
李瑾瑜站起身,“废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要挨棍子,也要怪我吗?”
兰儿本就少言寡语,看着李瑾瑜发火更不知如何回话。
易安在一旁说道:“公子别生气,我早上听魏瑄姐姐说,驸马和璠禛公子一唱一和。公主本想罚您一个月紧闭,被逼的改成了三个月。”
李瑾瑜生气的走进内殿,兰儿赶紧退出去,易安走进寝殿看着李瑾瑜一脸火气也不敢说话。
李瑾瑜冷笑道:“手伤感染?是我低估他了,可真是会算计人啊。”
易安也有些生气讥讽道:“真是勾栏做派。”
李瑾瑜脸色铁青,“是啊,可这些心机手段我还真是算计不过他。”
易安问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瑾瑜生气的踹倒了窗前的矮香炉,“你先出去吧。”
易安忐忑退了出去,刚出了正殿就见赵卿云带着侍从向承欢殿来。
易安赶忙行礼道:“驸马怎么来了?”
赵卿云依旧温婉得笑道:“公主的意思你们也知道了吧?”
说完挥了挥手,侍卫就走上前要关上承欢殿的大门。
易安堂皇急忙拦住,“驸马,公主还未回来,可否等一等。”
赵卿云说道:“怎么?我做不得主了?”
李瑾瑜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讽刺道:“你也太着急了吧。”
赵卿云依旧笑得温和,“是公主的吩咐,我不过是照着办罢了。”
李瑾瑜冷笑道:“是吗?那就关吧。”说完转身离开。
赵卿云心中憋着一口气脸色也不好看,吩咐侍卫守着便转身离开了。
璠祯坐在床上,阿绮小心的为他上药,心疼道:“公子,你这是何苦呢?”
璠祯疼得皱眉,“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若伤的不重,公主又怎能重罚他。”
阿绮叹气道:“只是公子的手以后再不能抚琴了。”
璠祯眉眼间也有些忧愁,“是啊。不过没有公主的心,即便抚琴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阿绮说道:“好在公主还是惩治了侧驸马,公主还是心疼您的。”
璠祯苦笑道:“或许吧。”
金烈看着朝堂上纷争的众人,心中暗暗思量。
长公主金宴铿锵有力得说道:“母皇看重臣女,封了慎怀王的名号,臣女愿效犬马之劳,亲自往敦禾整改收复农兵。”
曹斌附和道:“如今慎怀王威名在外,极受百姓拥戴,若能亲自前往敦禾,农兵必定感念皇恩心甘情愿归顺。”
金衢有些焦急,走上前说道:“母皇,长姐既然已经封王必然要留在京中,在前朝尽心,侍奉母皇左右。敦禾一行耗时费力又有危险,臣女愿意替母皇和长姐分忧亲自前往。”
赵世佑见状行礼道:“皇上,这农兵整改一向是个险峻差事,慎怀王刚刚封王不宜亲自前往。更何况,若是慎怀王尊贵之身亲自去收复农兵,如此兴师动众,反倒显得我们对农兵过于畏惧,会让天下百姓认为我们无能。”
典炜卜争辩道:“此次前往不是征战而是和平收复,就是要慎怀王亲自前往才显得我朝对农兵的重视,对百姓的关怀啊。”
昭文帝看着殿下争辩的众人,深思着问道:“金烈,你以为如何啊?”
金烈定定神走上前躬身道:“母皇,臣女以为长姐作为慎怀王亲自前往过于兴师动众,可三姐既是中宫嫡出的尊贵之身又无封王的响亮名号,无论是强收还是和改都最为合适。”
金晏回过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这金烈自从早朝就明目张胆的站在金衢一派,怪不得会突然参政,想来也是金衢为了壮大势力的棋子罢了。
昭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典炜卜见了忙说道:
“皇上,五公主的话虽然有道理,然而这整改农兵并不是一件易事,需得恩威并施,看中的除了身份更是能力。三公主虽慧敏只是行事过于温和,并不能够震慑有异心之人。而慎怀王行事果敢,更为合适。”
昭文帝看着沉默的李图南问道:“李将军怎么看。”
李图南思量着说道:“臣以为慎怀王和三公主都可胜任,慎怀王行事果敢又身居高位,三公主一向受百姓爱戴有亲民的美名,只不过农兵整改确实需要铁拳出击。”
金衢震惊的看着李图南,她怎么为金晏说话!金烈也有些惊慌,这说得好好的,她怎么帮着长姐了。
昭文帝点点头,思量了片刻说道:“罢了,此次事关重大就由慎怀王前去敦禾,务必收复农兵,不得有误。”
金晏高兴的行礼道:“臣女必不负母皇重托。”
出了宫门,金衢看着李图南有些生气,李图南连忙解释道:“如今五公主上朝参政又事事以三公主为先,皇上必然怀疑到李家,我若是贸然站队,便会失了皇上的信任,皇上也会对三公主介怀的。”
金衢听了解释,平静下来但有些忧愁,“可如今金晏不仅封王又要有了农兵支持,以后的路岂不是更难走了。”
金烈笑着安慰道:“农兵算什么,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有李将军在,三姐还要担心兵权吗?”
金衢无奈笑了笑,只觉得金烈愚钝,只好解释道:“即便是如此,长姐的势力大增必有不少官员倒戈站队。”
金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赞叹道:“我竟没能想到,三姐英明。”
金衢笑了笑示意要和李图南深谈,金烈识趣的行礼先离开了。
坐上马车,魏瑄问道:“公主,这次长公主赢了,真的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吗?”
金烈轻蔑笑道:“为人臣,是赢是输靠的不止是政绩,更是君王的心。金晏能不能收复农兵还是两说,即便她真的收复了,母皇担忧她手中势力必会想办法打压,三姐更会急不可耐。到时候一切都烧起来,我还担心烧的不够快不够厉害呢。”
魏瑄点点头,金烈突然想起早上的事情说道:“你早上还未传话下去吧,我回去先到承欢殿见一见瑾瑜再说。”
魏瑄点头道:“自然,早上公主走的急,我想着公主回来肯定要先见一见侧驸马的。所以我只叫兰儿去知会侧驸马一声,并没有传令。”
金烈点点头无奈道:“禁足三个月,我这三个月都见不到他了。”
魏瑄踌躇一下说道:“公主,有一事我得说与您好好思量。”
金烈示意她说下去,魏瑄问道:“公主不觉得这次的事很蹊跷吗?”
金烈有些疑惑,“此次的事?瑾瑜脾气不好罚了侍子也是情理之中,璠禛一向心软,去阻拦也是他会做的事。哪里不对?”
魏瑄说道:“正是因为侧驸马平日里性子骄纵暴虐,所以一切显得顺理成章。可是璠禛公子今日的手伤不对。”
金烈问道:“什么意思?”
魏瑄答道:“今日我问了江莘,璠禛公子的手伤不像是昨日落下的那一道,反倒像是新伤叠加上去的。”
金烈皱起了眉头,“新伤,若是新伤就只可能是他自己做的。但璠禛最爱惜自己的一双手,怎么会呢?”
魏瑄问道:“若是璠禛公子为了陷害侧驸马,逼迫公主必得惩罚侧驸马。若是这一伤既挑拨了公主与侧驸马之前的感情,又借机获得了公主的疼惜恩宠呢,公主觉得值还是不值?”
金烈深吸了一口气,“魏瑄,你可要站得正中想清楚再说话。”
魏瑄说道:“公主,您信任璠禛公子与他有情,但是您别忘了,璠禛公子出身满月阁,没些手段怎能有今天。”
金烈头疼得想着,说道:“这只不过是一个猜测,先看看再说吧。”
魏瑄达道:“公主还是要留些心眼在璠禛公子身上的。”
魏瑄看着金烈皱眉的样子,心里却暗暗担忧。公主把璠禛公子当作自己人看待,若是璠禛公子真的设计陷害侧驸马,公主一定十分纠结伤心。更何况,公主最害怕被人欺瞒背叛,公主怎会愿意相信是璠禛公子真的演了这样一出大戏。
魏瑄叹了口气,希望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公子可千万不要毁了公主对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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