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顾渥丹原本以为自己要适应星际时代的生活会花很长时间，但结果却出乎预料。
这个时代虽然科技超前，但在某种程度上和前世她的世界很像。
去医院需要挂号，小孩在周一到周五需要上学，司机上岗依旧需要考星际车的驾驶执照……人们的生活方式对顾渥丹来说是眼熟的，而最大的区别就是能源和科技给人类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医院挂号单可以由光脑管家或电子机器人搞定；小孩学习的课程几乎都是围绕星际发展史而展开的；普通司机驾驶的也不再是陆地车辆，而是漫游在半空的星际车……
这个时代的人类虽然在科技发展上迈出了一大步，却依旧执拗地维持着从前老祖宗们的生活方式。
虽然顾渥丹还不清楚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但这在某种程度上倒是让她安心了，毕竟目前这种状态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医院的报告单上标注着原主的基本信息，这也省去了顾渥丹需要去找原主住址的时间。
原主的家处于一片安静的小区群中，两层楼高，独门独栋，另附一个小院子。
当时顾渥丹找到这儿的时候没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毕竟她一直以为原主很穷。
一个连人们普遍能服用的药剂都喝不上，却能住在一个距离首都医护中心不远地方的女孩？
顾渥丹直觉这其中的故事不太简单，所以在回到原主家的当天，她就在各个角落收集起了有关原主身份的信息。
不过……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她以前听人说过，从一个房子的室内装修是可以看出居住者的一部分性格的。
但在原主的家中，从客厅到厨房到处都是空空荡荡，虽然干净，但室内整体环境却封闭阴暗。就连卧室，除了床具桌椅这些必需品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供她收集信息的私人物品。
顾渥丹手指轻轻拨动橱柜里的几件衣服，无奈地叹气。
沉闷、阴郁、孤僻……这是她目前可以想象出来的原主的性格气质。
——不过，这都是星际时代了，光脑这种东西应该是存在的吧？再不济也会有个机器人之类的？
想到这一点，顾渥丹试探着出了个声：“那个，有机器人在吗？”
——没反应。
“光脑呢？”
——没反应。
“麻烦清洁下房间？”
——依旧没反应。
……
“我回来了。”
——室内一片寂静。
顾渥丹正想放弃，忽然就看到房内所有的灯光开始闪烁，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扫过人裸露在外的汗毛，角落里还传来尖锐的女声童谣。
“咿呀咿呀咿咿呀，爸爸妈妈我回来啦；咿呀咿呀咿咿呀，欢迎我的小宝贝回家～”
顾渥丹靠在客厅唯一的桌子前，双手环胸，挑着眉听完了这段阴森的诡异童谣。
——就算她前世喜好的音乐风格呈多样化，但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童谣实在不处于她可接受的范围内。
——难不成星际人的音乐审美如此猎奇？
万幸这种诡异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两分钟后，整个房内的灯光和通风口都停止了抽风。而诡异童谣结束的下一秒，一道古怪的双声道合成音响起：
“小主人，欢迎回家。”
顾渥丹敏锐地抬头看向某个方向，立即意识到那道机械音的特殊性。
——要是她没判断错误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合成音，将男声和女声合成在一起，再混上机器人生涩的语调，最终就形成了这种古怪的调子。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顾渥丹想了几秒，先问了下刚刚屋内的状况。
“请稍等，正在为您扫描屋内环境……扫描完毕，区域电压不稳，在您连接我的时候造成了短时间内的电压短路，导致灯光和通风口无法正常使用，建议您在电压稳定后重新开启灯光和其他电子设备。”
“哦，那现在可以打开了？”第一次和星际ai沟通的顾渥丹明显有些好奇。
“是的，但是小主人，根据扫描情况显示，您购买的本月总电额已严重不足，目前只剩下8的剩余额度。请问，您是否选择现在就打开总开关？”
——欠？费？
顾渥丹傻眼，不是说好了能源充足的星际时代么？怎么还有每个月交电费的业务？那这么说的话，水费和流量包难不成也要定期交？
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男女混合音再度响起：
“另外提醒您，本月水费和光脑流量使用包也即将超出额度，请小主人尽快通过光脑向联盟能源部上缴费用，以维持日常生活所需。”
顾渥丹：……离了个大谱，你们星际人还能不能行了？
不过……
“光脑！”
——原来还真有光脑啊。
顾渥丹迅速抓住关键词，发问道：“我的光脑在哪儿，你能帮我打开它吗？”
那道男女混合音安静了几秒，随后语速莫名变慢了，细品之下还有种‘你在说什么傻话’的包容感：“您的光脑……根据《星际人类合法使用光脑条例》第一则：光脑是一项由星际联盟研发而成的科技产物，能够为人类提供更便携的沟通、学习、工作等服务。在购买成功光脑后，它会由专员为您进行光脑的贴合服务，一般情况下，它被默认贴合在人类的左手腕骨处……”
顾渥丹立刻抬起自己的左手腕，仔细观察下，还真被她在腕骨附近找到了一颗蓝色的小圆点，和痣差不多大小。
她试探着轻轻触碰了下那处，小圆点就突然投放出了一道蓝光，不大不小的虚拟电子窗口就这么呈现在了顾渥丹的眼前。
屋内的机器人管家还在说话，却被顾渥丹忽然兴奋的语气打断了：“麻烦问下！我的那个什么光脑流量包还可以支撑我使用光脑多长时间？”
“……若登陆星网程序，剩余光脑流量还可以持续使用23个小时；若不登陆星网程序，剩余光脑流量还可以持续使用5天零12个小时。”
顾渥丹：“哦豁！”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顾渥丹就像是第一次拿到手机的小孩一样，捧着光脑玩得不亦乐乎。
卧室的角落里摆放着两箱颜色不同试管状液体，听机器人管家说，其中一部分就是星际时代的营养液，有了这东西，顾渥丹刷起光脑来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光脑属于私人物品，这就意味着她总算有渠道能去了解更多关于原主的信息。
从备忘录、日记和每日计划表等各种文字记录中，顾渥丹渐渐理出了一些有用的资料：
原主是个孤儿，今年17岁，刚刚完成高中学业。她的父亲和母亲在六年前意外死去，现在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个原因，社区福利院一直以来都想收留她。但从一直以来的邮件回复中可以看出，原主的性格十分倔强，以自己继承了父母的大笔遗产为由，找了律师为自己赢得了独自生活的权利。
星际联盟法律是允许16岁以上的孩童不去福利院的，但这些孩子若是想独自生活，必须要向联盟法院证明自己有独自生活的能力，还必须有一位临时监护人监管。
顾渥丹不清楚原主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的确从光脑中找到了顾渥被允许独立生活的电子版证明，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她的资金余额。
——仅剩352联盟币。
说是继承了父母大笔遗产的小女孩明显夸大了事实，五年半前，原主的账户的确收到过一笔转账，但数额并不多。而且，那些钱在原主中学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被全部花光。自那以后，原主就一直靠着打零工和挣奖学金的方式来养活自己。
原主的脑子很聪明，学习也很勤奋，所以奖学金是她收入的最大来源。这个时代很少有人敢雇佣童工，尤其是像原主这种还没觉醒异能的孩子，会存在很大的隐患。
顾渥丹窝在床上，半垂着眼帘，看着光屏上的信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又打开光脑通讯录和邮件，发现这个孩子的社交圈小得可怕，唯一持续联系的只有两个账号：
一个是社区福利院，每个月都会给原主发送物资补贴，顾渥丹现在正在喝的营养液就是他们提供给原主的；
而另一个则是蔚蓝星第一政法大学的招生办账号，顾渥丹翻了翻聊天内容，发现这些基本上都是原主主动发过去的，上面写满了自己想要申请这所大学的强烈意愿。在两周前，政法大学的招生办终于回复了她一次，表明他们已经收到了原主的信息，并认为成绩优异的原主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成为他们这届的大一新生。
但是申请这所大学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那就是需要申请学生的「异能觉醒证明」。
蔚蓝星第一政法大学是本地非常有名的学院，内设的法学院更是全联盟都闻名的法院精英诞生地，由联盟官方各部门统一进行教育和培养人才。但是它要求所有申报学生的精神状态必须是完好的、健康的。
——所以，这就是一周前原主急着去做异能觉醒的原因了。
顾渥丹看着那些原主发出的邮件一阵愣神，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下床，拿出前两日弗丽嘉医生给她的「异能觉醒证明」，扫描出了一份电子版文件，正式传给了那所大学的招生办账号。
莹莹的蓝光照亮卧室周遭的空间，黑发灰眼模样的少年眉眼淡淡，眼神却格外明亮。
——虽然一切都阴差阳错，但你的坚持，我想能有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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