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变异人
“嗡——”
脑袋里由远及近发出令人倒牙的耳鸣，斯宫仰面躺倒在地，后背隐隐有撕裂的触感。
阵阵凉风自下而上吹过，像猫长满倒刺的舌头一遍遍舔舐着右手心的伤口，他皱着眉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片晦暗将明的天幕，平静地高悬于顶，飘着丝丝流云。
晨光熹微，东方破晓。
斯宫用了一秒钟归档记忆，最后的画面是他被整栋楼倾斜的推力从并不高的阳台上掀翻下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右手撑着的地面碎裂了一些小石子，随着斯宫的动作被挤压到沟壑里。
他这才赫然惊觉自己身旁紧挨着的是一处地面断层，刚刚手臂感受到的冷风正是从那可怖的沟壑里吹到地面上的。
他向远处挪动了一些，凉凉的晨风吹过，骤然下降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看样子已经有一会儿了。
手机……
斯宫适应了背后被乱石磕破的疼痛，试着活动四肢站起身寻找手机。
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但所幸都是擦伤，加之“进化”后痛觉麻痹了不少，忽略手心那一点痛，斯宫非常幸运。
他捂着还眩晕着的脑袋，借着即将升起的朝阳光亮，真正将周围无数坍塌一片的楼层废墟收入眼底。
这一片区域本就是海拔楼层都不算高的居民区，因为是原先的老城区，这些小区的年代都有些久远，质量本就算不上过关，这一下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夷为平地。
斯宫目及远处，看到曾经遮天蔽日的几处高楼也都倒得倒，塌的塌，只有极少数存活了下来。
而幸存下来的人，有的落魄的坐在街头，痴傻着望着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裂缝，有的奄奄一息躺在废墟里，胸口插着一根手指粗的木条，目光涣散嘴里喃喃着求死。
而大多人呜咽着用双手刨着沉重的钢筋混泥土，企图从废墟里找出点亲人的生机。
这片城市，已经四分五裂了。
突然，斯宫脑海里闪过圆脸男孩的模样，他立刻转身寻着熟悉的住处，却又在看到半个楼板断裂的灰色残垣断壁时又顿住身形。
他的同理心因为童年的一些缘故，比正常人要低一些。
但不是没有，只是藏的很深，也不会示人。
良久，他掀起沾满灰尘的上衣下摆用力擦了擦干涸着淡淡血迹的脸。
斯宫在破败的建筑周围又低头找了几圈，捡了半条钢筋棍，在废墟中戳戳挑挑，最后终于在一个石头的角落里发现了自己已经摔碎了半个屏的手机。
国产货，就是扛造。
斯宫顺利解了锁，看了眼时间。
凌晨5：45
他想打个电话的时候，却发现左上角的信号格空了，而手机也只剩百分之二十的电量。
他皱了皱眉，右手不自觉攥紧钢筋棍。
“嘶。”
动作扯着手心一阵剧痛，都说十指连心，可他这手心昨日扎破的小伤口也疼的他心头肉直抽抽。
他举起手细细看了看，只觉得手中空虚异常，仿佛一股饥饿感从那红点似的伤口散发出来。
斯宫换了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嗯，应该没摔坏。
右手中的钢筋棍只有半米长，四分之一手腕的粗细，拿起来轻重适中，非常趁手。
以斯宫强化后身体的力量，原本沉重的钢筋龙骨棍对他来说刚刚好，他颠了颠棍子，突然右手手心一紧。
谁知道他就这么心中念想一动，手中半米长的铁棍子顿时消失，他的手一下子握了个空，随之而来的是手心处顿时传来一丝火辣的异样感受。
他清清楚楚感觉到那那半米长的钢筋龙骨棍，被压缩进了他的手掌心。
而他的右手心里的红点，饫甘餍肥一般涨得更鲜艳了，仿佛在说，我吃饱了！
斯宫震惊的有一秒钟表情都要变形了。
二十年唯物主义者的动摇
斯宫立刻环视四周，希望刚刚那不能用科学解释的行为没有被人看到。
突然他注意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几个身影行色匆匆地赶往社区西边，手提着大兜小包，嘴里催促着。
斯宫看着三个人去的方向，突然了然于心，他压下心中对右手突然出现的奇怪能力的好奇，从路边的尘土里抽出一个看不出颜色的破烂背包，跟上几个人的背影。
一路上都是相差无几的破败场景，曾经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城市，已经笼罩上了一层灰色。
很快他看到了社区西南角的便利店，这家店是单独建出来的一个一楼大平层，西边社区这里的地裂都很浅很窄，只有小高层受到剧烈的地动影响。
所以便利店也只是塌了几块吊顶，灯带受损，无法照明，可东西都全好好的摆在店里。
而目前在他昏迷的几个小时里，已经很多人意识到物资的暂时紧缺。
所幸人们都还保持着理智。
斯宫走进便利店便看见许多人挤在店里抢购着食物和水，以及生活用品，而收银台仅有店长和一位女性店员，此时此刻人们拥挤着结账，俩人忙的不可开交。
斯宫灵巧的避开人群也飞速拿了水和食物，还从货架上拿了件放在平时没人会买的纯白色短袖，他想了想今天不寻常的温度，又抽了件黑色长袖外套。
他看到泡面区已经一抢而空，转身塞了满满一袋压缩饼干，最后路过没什么人光临的厨具区。
斯宫默默拿了把水果刀。
他没什么格斗技巧，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和格斗沾上点边的军训时学的军体拳。
但胜在反应速度一绝，年少轻狂拉帮结派当乐子人打过的架也不少，他很少输，经常能赢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进化后，身体各方面的强化，至少让他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手心处又传来跃跃欲试的兴奋感，斯宫顿了一下，握紧拳头，仍然把水果刀塞进书包。
右手手心：qaq
灾难过后，恐慌和焦躁弥漫在拥挤的店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尤其是进化后，难免有问题发生。
很快，收银处传来一个男人近乎暴怒的吼声：
“这些东西我是拿定了，我是二号楼111的，我赊个账给你！”
“先生，我们不接受赊账，请不要无理取闹。”
店长擦着汗一脸无可奈何，灾难过后手机都没有信号，转账也自然不能实现，只能用现金购买。
可是有一大波人都无法拿出现金，挤在收银台吵吵嚷嚷要讨个说法。
男人又开口：“这是你们的问题！现在谁还带现金出门啊？我们都是一个社区的不应该互相帮助吗，你不仅不卖还想发国难横财？”
又来了，这一套道德绑架。
店长板着脸：“若是都赊账，店里的损失我可赔不起，我也只是个打工的，上面还有老板，这叫我怎么交代？”
男人似乎情绪不是很稳定，他呼吸沉重面色通红，叫人不敢插话：
“你老板就是天王老子也得服务民众！我看你就应该打开仓库，把东西都拿出来免费当物资！”
店长也不是善茬：“我说了，不卖，你爱买买，不买滚。”
男人被激怒了。
他把东西用力一挥，全部扔到了店长身上，他浑身发抖，脖颈的血管像是要爆出来，双眼通红，脸涨成了酱猪肝色，十分可怖。
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低声吼着，像是个野兽。
突然，男人一把抓过店长的身体，他面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似乎身体里有两个人在撕扯。
最终他露出惨白锐利的犬齿，一口朝着店长的脸上咬过去！
“啊！”女店员惊叫起来。
店长惊惧地偏了偏头，肩膀被生生撕咬掉一大块肉。
周围的人顿时混乱起来，惊骇地掀起海浪一般的尖叫，顾客们一个个都不顾手中的物资，直接夺门而出。
斯宫戒备起来，他也被这血淋淋的场面吓了一跳，即使之前进化后的人容易情绪暴走，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那野兽一般的撕咬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他咬了一口店长又松开手，抬着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突然闪电一般窜出去从人群中扯出一个小孩子。
人群散作鸟兽，没能挤出去的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吉吉没想到自己来抢点物资，会遇上这事。
他细弱的脖子男人压缩的无法呼吸，他用力反抗，却看到这男人两只眼睛里的黑色素缩成了一个小点，正不停的在眼眶里乱晃，一双干枯的手在他的脸上揉来搓去。
男人一边和着嘴里的热气一边淌下一丝口水，满脸兴奋盯着吉吉，咕噜咕噜口齿不清道：
“饿、饿……饿……”
吉吉脸色一变：“变异了！”
男人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下颌骨开裂出了一种可怕的角度，随着他的张口，面部的皮肤也随着崩坏撕开，不停渗出鲜血。
可那人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吉吉被巨大的力气箍的死死的，即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怪物的桎梏，眼看着撕咬就要落下，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噗呲”一声，怪物停下了动作。
吉吉睁开眼，只见晨光下斯宫的面上还是淡淡的，一只手揽过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柄水果刀，刀刃全部没入男的左脸。
若是刀再长些，能捅出右脸，来个对穿。
旁边一位年轻妇女见了这场面，白着脸捂住胸口吐了起来。
还幸存着的人们都借着天色看清楚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变异人，一个个面色难看，惊惧和窒息在人群中传递。
斯宫细长的眉眼平静的看过来：
“变异？这是怎么回事。”
变异的怪物扭动了一下脑袋，在斯宫微微惊讶的眼神里把那颗带着水果刀的头扭了过来：
“饿……饿……”
吉吉立刻捂着嘴也涌上来汹涌的呕意，他快速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斯宫，嘴里飞快道：
“他还没死，要捅脑袋，跟杀丧尸是一个道理！”
只是有一点不同，这变异的人可不像丧尸那般行动迟缓，反而快的像是个进化过的人。
只犹豫一瞬，怪物朝着斯宫扑了过来，由于距离太近，斯宫被猝不及防的扑倒在地，腥臭的血液和着口水滴到了他的衣服上。
斯宫：……
虽然他没有洁癖，可还是不能接受。
几乎是一秒的间隙，对方的撕咬已经近在咫尺，斯宫立刻伸手像是按狗一般按住怪物的脑袋。
吉吉和周围人：完了要凉。
就在人们倒吸冷气的悲悯目光下，男人的脑袋上徒然捅出一截粗长的铁棍，混着鲜红的液体，淋了一地。
怪物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他彻底死了。
斯宫身上沾了不少血污，他把人推开，握着铁棍用力一抽，怪物脑袋上出现了鸡蛋大小的血洞。
过了许久才此起彼伏起呕吐声。
斯宫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胃里翻江倒海，心脏跳的飞快。
就在刚刚，他杀了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算人的怪物。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抹了把脸，就在他准备放下手的时候，突然脑内凭空出现闪过一些信息，像是读条般快速输入他的大脑。
［进化异能：可惜长了一张嘴
拥有着：原—陈四；现—斯宫
功能：能自动识别拥有者的一切可数据化信息，并将信息以此形式传达给拥有者；能查看除拥有着的进化者的异能（每日2次）
分类：特殊系
等级：初级
备注：你爹我是全宇宙最牛逼的异能，你爹来啦！］
［进化异能：爹，饿饿，饭饭
拥有着：斯宫（进化5）
进化时长：7天05小时
功能：右手手心处可吞噬实物及其他（代开发）
分类：辅助类
等级：初级；吞食个数：2
备注：这么鸡肋的携带功能，我劝饿饿还是趁早另寻下主，斯宫这么穷，养活不起咱们爷孙三个的。
屑儿子斯宫连一个战斗系都没有，太拉了，啧，赶紧成盒让我换个宿主。
等等，我好像就是被这玩意吞来的？］
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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