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摊
这场开学考来的有些猝不及防，但校方对此很重视，除此之外，试卷的难度更是出人意料。果然，班主任的有些话还是不能信。
前两门科目对许璟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有接下来发的英语试卷，让他头疼不已。
听力的速度比初中要快很多，出现的很多单词更是从未看到过，不仅是许璟，其他人也觉得写的云里雾里。
细微的躁动随着梁姻轻咳停了下来，许璟浏览了几篇阅读，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到底在讲什么。
五分钟后，他实在看不下去打算翻页先写作文，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许璟用余光瞥了眼，发现又是那个人。
在此起彼伏的叹气声中，这人淡定的有些突出，若不是因为刚刚那声笑，他到考试结束也不一定知道边上坐着的是谁。
许璟依旧懒得理会，写完作文后蒙了几个阅读选项就趴下睡觉了。
除了体育生和艺术生以外，能考入一中的人之前的成绩肯定名列前茅，尽管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像许璟似的直接开睡。
梁姻听到异动，抬起头往这边看了眼，却并没有下来阻止。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响了起来，梁姻让每列最后的学生收了试卷，在黑板上写下了之后的课程表。
到了饭点，同学一哄而散，许璟等人快走完了才起身，前面的查飞昂听到声音后连忙跟了上去。
“朋友，你真敢直接睡啊，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许璟看了眼查飞昂，也懒得争辩，就简单嗯了一声。
查飞昂立刻来劲了，“打lol吗哪个段位啊，回去一起。”
“青铜。”两秒后，许璟又补充了句，“没到六级。”
查飞昂:“……”
这时沈彦恰好从边上走了过去，他们现在还没有发放校服，明明只是件简单的t恤，这人穿着却有种别样的感觉，步调散漫，丝丝痞气像是从骨子里钻出来，在白色的衬托下有种冲突性的夺目。
查飞昂揣摩着许璟脸色，便好奇问了句，“你和他有矛盾吗？”
许璟：“为什么这么说”
“哦，也没什么。”查飞昂道，“就是报道那天看见你本来要坐他边上，结果又折回来了。”
许璟倒不能理解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生居然还有这么玲珑剔透的心。
半晌，查飞昂就听见边上的人一本正经道，“那边空气不好。”
许是因为刚开学的缘故，班里的整体氛围都比较沉闷，看着课程表上的数学二字，连查飞昂都焉焉的瘫在了座位上。
皱籍还是抱着那本数学资料埋头苦干，一中的确不缺勤奋学习的人，可像皱籍这样第一天就争分夺秒到连上厕所都要带本小笔记去看，也实在是找不出几个了。
现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刚拿着水杯要出去接水，就被门外走进来的人叫住了。
“等一下，对，就是你。”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门口看去，来的人穿着身灰色的衬衫，背有些弯，鬓角发白，看起来上了年纪，他将老式茶杯放到了讲台上，将手中的一叠试卷递给已经愣在原地的女孩，说，“帮我发一下吧”
卢慧：“……”
所有人就看着女生征征的把保温杯放下，然后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接过试卷，此时不要说是她，其他人也同样不能理解。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等试卷发完了，周炎才想起来问。
卢慧个子不高，留着及肩短发，面对那么多道视线，她有些怯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课代表了。”看着那一张张疑惑的脸，周炎早已习惯，喝了口茶后就开始解释，“我上课和别的老师都不一样，我不会给你们留课外作业，因为我布置的作业都会留时间让你们在课堂内完成。”
班上顿时松了口气。
“但有一点，只要是我的课，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前五分钟你们就必须坐在位置上，预习也好，做题也好，就是不能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
卢慧听完这话，偷偷的把桌子上的水杯放进了包里。
“提早五分钟厕所来回都要走个三分钟呢。”
“疯了吧这老师。”
下面瞬间窃窃私语起来。
但再不情愿，这规矩定在这也改变不了，况且没有课外作业，倒让这件事显得没那么糟糕。
可实际上，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周炎上课的速度快到无法想象，四十五分钟的课，他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把第一节上完了，有的人勉强看完前两个知识点，转眼却发现已经开始讲最后的公式了。
而且周炎上课不用ppt，纯是板书，可这板书写的也不是那么好，有些小，整体看起来就很密，一节课上下来，整个班叫苦连天。
查飞昂将书往脸上一盖，仰天长啸，“我操，这留时间也不能留半个小时吧，他这节课到底上了什么”
“我倒是觉得这个老师挺可爱的，就是上的太快了，我还有挺多知识点没弄懂。”皱籍边奋笔疾书边回查飞昂。
“你不是预习过了吗？”
“还是有些内容不太能理解，我数学不太好，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完全掌握。”
查飞昂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嗖的一下缩回了头。
“对了，许璟，我看你好像没怎么记笔记，需要拿我的去看吗”皱籍善意的笑了笑，将a4纸那么大的蓝皮本推了过去。
许璟转笔的手一顿，“不用。”
皱籍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好吧。”
“谢谢。”
闻言，对方连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
一中的晚自习是出了名的晚，所以选择回家住的寥寥无几，许璟出校门的时候只剩下几个卖夜宵的摊位，为了避免再和那个人撞上，他这次一下课就跑了。
可这次摆摊的有秦欣喜欢吃的的虾丸，许璟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脚步。
离他最近的摊位整体布置都比较干净，食材新鲜，上面还冒着冷气，显然刚从后面的冰箱里拿出来，店家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随意，长相也很平易近人。
“你好，要点什么？”
许璟指了指保鲜膜里面的虾丸，“这些所有。”
“能吃辣吗？”
许璟摇了摇头。
“你是一中的学生吧我在这摆了十几年摊，你们学校这些年来放学的时间真是越来越晚了。”
许璟以为他是在抱怨自己的顾客因此少去，可后来又听见对方说，“现在的小孩读书也辛苦的嘞。”
“老板，剩下的都要，重辣。”
许璟正要回话，听到声音后整个人都僵了僵。
沈彦要比许璟高一点，可高出的这么点距离就是让后者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男人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这样的生意，此时圆润的脸上堆满了笑，“行，你们可以先坐那里等一会。”
“好。”
“不用。”
老板：“……”
你俩看起来怎么有点仇。
夏日的夜晚总是有种别样的意境，蝉鸣遮不住烧烤架上黄油滋滋声响，只觉得烟雾缭绕中，那个坐在一旁姿势闲逸的人的脸，模糊不清的疏离淡漠，是与当下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
许璟看了几眼后就别开了头，老板把烤好的虾丸装进塑料盒，又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摊前的少年额角抽了抽，却也没打断，接过袋子后就走了。
沈彦将许璟略显匆忙的动作尽收眼底，见老板只烤了三分之一，便起身拿出了口袋里的一百块钱，说，“剩下的就算了。”
“很快就，诶你——”
老板刚想说很快就好，看到沈彦给的钱后又改口要说你给太多了，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功夫还在包装的塑料盒就已经被拿走，人也跟着没影了。
一中前面的街道很长也很宽，间隔十米就种着棵海棠树，可夜晚看不清海棠花，也闻不出它的味道，只觉得五感中只有听觉占据了大部分。
因为身后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很清晰。
“今晚还打游戏吗？”，沈彦从后面走了上来，“青铜选手。”
这样的问题其实和查飞昂白天说的并无区别，可最后四个字在低冷的嗓音中转了转，带上和眉眼相似的玩味后，却让人听出了别的意思。
像许璟这种嗅觉异常灵敏的洁癖怪，其实很讨厌和不认识的人近距离接触，所谓的舒适距离在他这里也是要打个折扣，只是这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不能接受。
“打，但不和你。”
许璟的模样真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再加上那清瘦的身型本应该让人觉得好相处的很，可就是说话不留情面，直言直语的有时候真能让对方气的窝火。
沈彦挑了挑眉，片刻后只留下句，“明天早自习英语，别玩太晚。”然后就越过许璟走了。
“……”
关他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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