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逃
刚开始的时候跳高这里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不过没多久就散去了。历时一个半小时，却也有人从头到尾寸步不离。
比赛结束后教地理的吴松岳走了过来，拍了拍许璟的肩膀，“不错啊，以后好好练练，没准能超那群体育生呢。”
许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自己清楚，原先跳高的两个体育生恰好都这个时候生病请假了，这第一拿的算是侥幸。
查飞昂听到广播站报的跳高成绩后，二话不说跑到这儿来了，见吴松岳笑眯眯的和许璟沈彦说话，连忙凑了上去。
“吴老师好。”
吴松岳转过了头，哟了声，“你报的什么啊？”
“三千啊。”查飞昂声调骤然拔高，“不是吧，老师，我上午跑步的姿势那么帅气，远超第二诶，这你都没看见嘛？”
吴松岳被逗笑了，解释道，“我上午在校长办公室呢，没来操场。”
查飞昂噢了一声，很快又讨好的笑了两下，说，“老师，斗胆和你商量点事呗，假期不易，能不能少给我们布置点作业。”
吴松岳长相憨厚，平时笑盈盈的总能和学生打成一片，查飞昂本来最喜欢他，可没想到就是这样和蔼可亲的老师布置起作业来比谁都狠，有时候还需要他们半夜三更挑灯写。
“可以啊。”吴松岳话说半句，查飞昂眼睛都快发光了，只是下一秒，就见眼前这张圆脸露出了个标准的微笑，“如果你们的地理成绩都和沈彦一样，作业少点也是可以考虑的。”
查飞昂：“……”
谁地理成绩接近满分啊。
沈彦迎上查飞昂幽怨的目光，无辜的耸了耸肩。
“对了，你俩。”吴松岳把视线转回到沈彦和许璟身上，短暂的板起了脸，“我上回和你们说的那个市级地理知识竞赛，时间提前了，初赛在国庆放假回来后的第三天，你们好好准备准备。”
两人都轻轻的嗯了一声。
查飞昂摸了摸鼻子，遗憾道，“怎么没听说最近有化学竞赛，连马拉松都没有，没准高考录取的时候还能优先考虑呢。”
运动会还给他跑出优越感了，许璟额角抽了抽，“你又行了”
“当然，我觉得我现在就像那个夸父追日，跑完三千米气都不带喘的，看来我才是那个天选之子，诶——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怎么走了！”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听郑佟说，查飞昂跑完的时候，汗水泪水都粘一处去了，要不是他手快拦着，这人差点就腿软扑到人家姑娘身上。
也就他能这么一本正经说瞎话了，沈彦和许璟默契的想着，也不知是谁，嗓子里忽的溢出几分笑声，连带着另外一个人的眼角也渐渐弯了起来。
·
运动会这两天晚自习统一不上课，梁姻结合大家的意见，最终选了部特别有年代感的恐怖片，为了保证氛围，教室要关灯，许璟早有预料，先一步走了出去。
角落的人注意到后没多久就把桌子上的书塞进了抽屉，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这时候基本上每个班都在看电影，整个学校静悄悄的，一中的占地面积大，沈彦转了许久才在体育馆附近找到了人。
栏杆附近安了好几盏路灯，许璟就靠在那上面，少年的背微微弯着，昏黄的光线映出了那截藏在衬衫下的细腰，窄瘦的线条勾勒出了漂亮的弧度。沈彦看了一会，只觉得呼吸沉重，喉中躁意不减。
脚步慢而轻，许璟不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他自是盼着沈彦能跟着，也做好了对方不来的打算，期待值低一些，总能让自己满意。
“想出校么？”低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白给夜色添上了潮热的温度。
“嗯？”许璟转过了身，疑问道，“现在？”
“不然呢”说话间，沈彦的视线就不自觉的往下移动，那地方像是着了火，近看时烧的他有些移不开眼。
这人的腰不仅看着细，摸起来更是窄韧结实，光滑细腻，沈彦想，若是那天上药的时候不小心多用了几分力，这地方会不会被他折断
可很快，刚刚的念头就像闷雷一般在脑中炸开，逼的沈彦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两步。
许璟哪里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只关心，“怎么出去”
沈彦遮掩似的揉了揉鼻子，试图藏匿刚刚的失态，说，“你生病了。”
许璟疑问的嗯了一声，回道，“我没有。”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假装生病。”
“”
请病假如果还要通知家长，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不过沈彦看着很有把握，许璟微微眯了眯眼眸，选择相信他这回。
两人进办公室后，发现屋内只有两个人在，梁姻正安静的站在窗户边看书，除此之外，还有个穿着纯黑色复古风衣的卷发女人正趴在她办公桌上睡觉。
虽然没看见脸，但这高挑的身型他们却很熟悉，是校医院的阮容。
沈彦说要微微咬唇皱眉，一只手放在腹部，另一只手由他扶着，这样才是标准的生病姿势，许璟嫌这动作太蠢，又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进去后只能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老师，我，不太舒服。”
梁姻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走上前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彦：“胃疼。”
许璟：“腹痛。”
“……什么”
许璟咬了咬后槽牙，移动着放在腹部上的手，眼睛一闭，有气无力道，“都挺疼的。”
一旁的沈彦憋笑憋的腮帮子疼。
梁姻没发现不对劲，反倒有些紧张，“那怎么办实在严重老师给你叫……噢对，阮医生在这!”
阮容的身子动了动。
见梁姻要叫醒她，沈彦立即出声，“老师，许璟这病有些严重，他需要去外面的医院看看。”
梁姻神情有些犹豫，又听到沈彦说，“阮医生恐怕不太方便。”
阮容睡眼惺忪，听到有人叫她后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嗯什么面”
梁姻:“……”
想着沈彦和许璟平时也算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如此，她便也不好再多说。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小去，阮容曲着长腿，跟喝醉了似的眯着那对凤眸，向眼前的人伸出了手，红艳的唇微启，“姻姻。”
梁姻收回视线，笑着摸了摸阮容的头发，接住她的手应道，“在。”
拿着请假条的两人顺利出了校门，许璟心情好的时候步伐总是要比平时快一些，膝关节隐隐作痛的沈彦差点跟不上他，只能问道，“想去哪？”
许璟不假思索，“回家睡觉。”
“……现在？”
“不然呢。”
见对方好像话里有话，许璟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便问了句，“你想去哪？”
沈彦的手在裤袋上轻轻敲了两下，少顷，轻声道，“跟我来。”
于是紧跟其后的许璟就发现沈彦带的路越走越熟悉，直到那个隐蔽的小巷口出现在眼前，他才瞬间停了下来。
察觉到异样的沈彦转过了身，却发现许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上次的经历的确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沈彦有些愧疚。
“别怕，上次只是停电了而已。”
许璟还是很抗拒，皱眉道，“你想带我去哪，这条巷子里有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沈彦声音顿了顿，说，“我没有带别人来过这。”
“……”
听到这话的人觉得自己突然陷进了某种进退两难的困境，若是他真的在这个时候转身离开，沈彦会想些什么
半晌后，许璟渐渐松开了刚刚因为心悸蜷着的手指，像是败下了阵。
“别走太快。”
闻言，沈彦似乎笑了声，“好。”
上次来的时候，因为突发状况，他对这个小巷的整段记忆都是模糊的，唯一印象就是，阴森、漆黑、绝不踏足。
不过在有光亮的情况下，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虽说因为地理环境的问题，空气中仍然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味道，但越往里走道路越宽，这很大程度的减少了逼仄空间下带来的不适感。
走着走着，沈彦突然停了下来，许璟不明所以，刚要问怎么了，就发现对方将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做什么？”
那只手是侧着放的，手腕细白，骨节分明，而上面的青筋和疤痕却莫名有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沈彦看着他，说，“不是怕么借你用会。”
话虽这么讲，可两个男生牵手总归有些奇怪。许璟正想拒绝，下一秒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掌心宽大温热，上面还有层淡淡的茧，带着某种不可忽视的力度，磨的人心头有些痒。
一路下来总觉得有哪里奇怪，许璟还以为是自己身子太过僵硬，连嗅觉都出现了问题。巷子的尽头是扇铁门，走到后，沈彦摸了摸口袋，须臾，从里面拿出了枚银色的钥匙。
门被打开后，许璟瞬间抬起了头。因为这惊人的一幕，他感觉自己的眼睛久久无法聚焦，直到带着花香的风扑面而来，他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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