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八.脱落的蝉鸣
六十八
“没有说讨厌的缺点和行为，只有都不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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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婧舒带上笔记本，钥匙就冲着下楼，心脏剧烈的跳动。
到沥香苑门口，今天正午的朝阳刺眼，晃得人精神恍惚眩晕。
梦延：【我到了，你在哪？】
贺世轩从底下的一根柱子后走出，站定。
消瘦的身影，双手插兜。
施婧舒走下楼梯，紧张地不敢看他的面孔，时隔这么久看还是他，只是他的脸上少了几分笑容，多了几分冷漠。
她的手上，一直攥着这几天，赶好的后半本日记本，和答应给他的考试答卷。
“这是给我的？”
“嗯。”
施婧舒的手，不可抑制的哆嗦，直搓着衣角，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贺世轩好像知道她要说话，便低下头，凑过去问：“嗯？”
但他和她之间，没有任何肢体的接触。
一瞬，仿佛回到，施婧舒初识贺世轩的不久，两人害羞，都凑得很近。
不为什么，为的就是更清楚地听见，对方说什么。
但一前一后，这次是分别。
施婧舒开口，声音微弱：“你可以上我家坐坐吗？”
“嗯？”
“你可以……上我家……坐坐吗？”
她紧张地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肉中，疼到不行。
贺世轩终于听清站直，俯视，用冰冷的神情看着她。
“你没空吗？”
施婧舒见他这般神情，似乎很为难，着急地帮他说出，他不愿意说的违心话。
“嗯。”他好像微微地点头，认了。
“那，你帮我拿杯子……”
施婧舒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想和他多待一分一秒。
见他还不为所动，她再重复一遍：“去帮我拿杯子。”
毕竟两人才刚分手，不会连这点话，他都不听了吧。她只好催促着他前行。
贺世轩稳稳当当地走在前面，施婧舒安安静静地跟在身后，用最后一次机会，注视他。
还是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步伐，但已闻不到香味。
她心里失落。
像一张弓般的背脊，平缓却瘦的双肩。
她低下眉眼，注视着他的脚踝，现下看真是一把锐利的尖刀，划伤她的颈窝，椎心泣血，血色渲染大地，宇阳。
她自觉地放缓步伐，和他渐拉开距离。
最后好好地看一看，她喜欢这么久的男孩，好好地看一看，他的背影。
贺世轩上至门卫，道几句话，便把刚才放的袋子拿出。
他走下阶梯，看向施婧舒冰冷的脸庞，再走下几步，把一个墨绿胶袋，递交于她。
他指尖轻勾，她小心翼翼地接住。
如同两人在军训时，他递给她的5快钱，那一块钱币，倒影着两人的脸庞。
施婧舒自然发觉，贺世轩不想和她有半分接触。
明明贴得这么近的指尖，都分毫没有接触到。
贺世轩下楼时，略过施婧舒的肩膀，略过她的整个青春，略过他们无数次的海誓山盟，无数次热恋。
多次擦肩而过，终究是这般的结局。
他们终究是错过，错误，错失。
“好好生活。”这是他路过时，说的话。
贺世轩走下，站在施婧舒的下几层阶梯，停住，回头相望那个姑娘，那个曾经，和他爱得轰轰烈烈的女孩。
心中默念：再见了，施婧舒。
施婧舒听见这句话后，也猛回头，俯视着阶梯下的少年。
她再次在他的眼睛里，瞧见星空，可是这一次，是星空陨落。
他的眼神意味且深长，仿佛充噬着千言万语，有“舍不得”但“没结果”。
昙花一现后，贺世轩便下楼，转走，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寻踪迹。
只剩下施婧舒一人，愣在原地，她无法相信，他们就这般的结束，她的世界消亡，一下子迷失方向。
一恍惚，回到贺世轩站在三楼，看着低一楼层的施婧舒。
那时贺世轩会走下来，站定在她的身旁，告诉她少年间的心事，喜欢。
现下，站在高楼的少女，却挪不动一寸脚步，去奋力追回那个少年。
任由他们错过，悔恨莫及。
头顶噬阳，吞并着她的身躯，变得拔干缺失水分，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的躯壳。
施婧舒怕站久在原地，会被人生疑。
她茫然地走过安检门，站在阶梯上，一寸都不想挪到，就这样偏头，看刚刚贺世轩消失的那个转角处。
现下，小区门口的街道空荡无人，耳道只能听见专属于夏天，不厌其烦的蝉鸣。
她很想追下去，但也怕被推开，被同样的冷落对待，怕再一次丢脸，失去尊严。
如果，她知道这将会是，两人的最后一次相见。
那么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奋力追赶，大喊他的名字，冲过去抱住他。
再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到现在，她都没有十足的肯定：他爱过吗？
突然，施婧舒的手机作响：
惊朝：【我爱你，这是最后一次。】
梦延：【你回来好不好！】
惊朝：【回不去了，因为一时冲动，决定已经做了。】
原来，这才是最后一次。暑假前，是还有一次机会，可这一次，是已然没有机会弥补。
这仓促的青春，被匆匆地画上句号。
丢失的小皮筋，遗失的照片，摔碎的杯盖，破碎的玻璃杯，已为这段败笔的虐恋，埋下伏笔。
施婧舒脸颊，有泪留下的痕迹，泪水早已划伤她冰凉的脸颊。
她心如刀割，捂着嘴，像丧尸般的拖着躯壳，回到家中。
梦延：【没什么苦衷与无奈，只是你不够爱。】
惊朝：【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不够理解呢？】
梦延：【你还在怪我。】
不理解？
是不理解，你对“终身之吻”怎么看？
还是不理解，你的承诺，是否成真？
还是不理解，说一定要和我结婚，宁可要孩子，也绝不能失去我？
还是不理解，当初宁可不要名誉，也要保住我还？
是不理解，说我是唯一的人？
还是不理解，23岁就结婚，父母同意就订婚？
还是不理解，吵架你下一些，我上一些，你忍受的限度？
还是不理解，各欠对方一次，却欠了我？
还是不理解，你都没做感动我的事，便离开了我？
……
施婧舒又一次，刷着手机，看到撕心裂肺的哭，哭到无法呼吸，心疼得无法不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墨绿袋子里有保温杯和一盒马卡龙，马卡龙很甜，颜色也艳丽。
可为什么送进嘴里，心里却是苦。
2019819最后一次见面。
……
施婧舒找谭杰恺：
梦延：【为什么我挽回他，都没有用？你说的不对？为什么会有这样？】
谭杰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没用就忘了他吧。】
……
当天晚上，贺世轩发来“男朋友考试答卷”。
一
1她的生日：108
2她喜欢的水果：椰子
3她的身高：160cm
4她的星座：天秤
5她爱吃什么：微甜的东西，基本好吃都会吃，不挑食
（其实很挑食）
二
1你喜欢她哪里？c全部
2她最喜欢你干什么？d抱着她
3游戏，女朋友哪个重要？c都重要
三
1如果你女朋友惹你生气，她不肯道歉怎么办？
我先道歉，给她台阶下，平息她的怒火，去寻找她为什么生气，根据原因判断下一步，如果我找不出原因，结果……
2如果女朋友和你妈吵架，你会怎么调解她们的矛盾？
分开她俩，安慰女朋友先，不说话，眼神批评我妈，再带女朋友出去玩，吃好吃的，亲女朋友，逗女朋友。
3女朋友大姨妈来了，你会怎么办？
我怎么做，你心里没数吗？
4你会不会在意，你们的生日，还有纪念日？
我的生日不怎么在意，她的要好好过，纪念日不太想过。（原因你应该知道是衣服。）
5如果有一天，你们吵架了，吵得特别厉害，就算不是你的错，你会不会低头哄她？
我可以先低头，先认错哄她，但也希望女方适可而止。
附加：女友突然问你，她和你前女友谁更好看，你应该回什么？
谁好看不重要，前任已是前任，都没有现在的更重要。
注：我想你了，我想抱你，但我也不想……但我和你已经没有未来了。
“但我也不想”被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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