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林冰沙也加的大胆

“船坞采光区这里有一支奥伊式二足机部队。我的弟弟林冰进介虽然是个兵器迷，有点被宠坏了，但我觉得他还是很有用的，您觉得呢？”
  船坞长官林冰沙也加结束了与主干教官的谈判，直接看向天仪，提出了关于二足机部队的建议。
  考虑到要动员预科生，天仪的二足机战力应该相当匮乏。这是沙也加的推测。
  ——虽然对战争的胜利者来说，这有点冒失。
  沙也加心里想着，但如果要动员预科兵力科的学生，那还不如——。她下定决心说道。
  “TopGun  林冰当然要一起带去。”
  天仪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天仪口中的  TopGun，是对王牌飞行员的一种称呼。沙也加的弟弟，奥伊式二足机的驾驶员林冰进介，因为在星间会战中的战绩而被这样称呼。
  格兰达军有几支优秀的二足机部队，而话题中林冰进介的奥伊式二足机集中运用的林冰隼人队也是其中之一。
  “那太好了。我弟弟虽然没有草刈铁腕那么厉害，但也是个优秀的军人飞行员。请您尽情使用他。”
  天仪点头回应沙也加的话，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问题在于人员素质。”
  由于裁军和整编，林冰进介的部队也有很多人被调离、编入预备役或退役。如果三天后出发，那么七成左右的士兵将是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
  沙也加根据这种情况，再加上天仪要去预科生的飞行训练现场参观的消息，进行推理的话，
  ——难道是想用数量弥补质量的不足吗？
  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大将军格兰杰内尔会这么轻易地做出这样的结论吗？她心里也有很大的疑问。
  ——但是，大将军格兰杰内尔对弱兵并不宽容。
  沙也加所了解的天仪，不喜欢懒惰和找借口的士兵。
  沙也加和天仪的关系是直属上司和部下。但这只是关系的一面。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也是在同一艘军舰上穿越过死亡线的战友。
  大将军格兰杰内尔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无疑讨厌狡猾的态度。这是沙也加对天仪的印象之一。
  在沙也加看来，天仪是她的直属上司，对她的努力给予了高度评价。反过来说，天仪讨厌懒惰的人，这也是可以想象的。
  ——大将军格兰杰内尔有讨厌懒惰的性格。
  沙也加想到这里，不禁吓了一跳。
  ——难道大将军格兰杰内尔不介意低素质士兵的消耗吗？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沙也加心里想着，不禁脱口而出：
  “如果您有以数量弥补质量的想法，我不建议您这样做。”
  她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但天仪却不屑地说：
  “以数量弥补质量，不就是炮灰吗？”
  沙也加没想到天仪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慌了神。在沙也加看来，天仪似乎有些不高兴。沙也加对上司的负面情绪感到不安，她反射性地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想要弥补。
  “不是这样的……”
  “沙也加，如果你说的话被重现，那么结果就是这样。”
  让低素质的士兵不断进攻，让敌人疲惫不堪，然后再投入精锐部队。当然，对付素质差的士兵的方法不止这一种，但使用炮灰就是这样。
  战场上没有怜悯，只有情况。把没用的士兵当作盾牌来利用。这种战术在战场上并不少见，甚至在现场层面也经常使用。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沙也加惊慌失措，天仪则说：
  “好了，我要去参观飞行训练了。沙也加，谢谢你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你当船坞长官是正确的选择。”
  天仪说完，就结束了谈话。对天仪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
  “不，没什么。”
  沙也加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心里想着——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
  被一个男人用名字称呼，沙也加周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
  如果沙也加把天仪当作异性来看，
  ——虽然个子不高，但感觉会是个可靠的丈夫。
  她感受到了一种温柔的父爱和坚定的保护。
  天仪转身离开。
  沙也加眼中的天仪，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沙也加不禁想：
  “大将军格兰杰内尔也曾经是个小人物吧？”
  她被一种感伤的情绪所笼罩。
  沙也加眼前的天仪，背影显得如此渺小。
  沙也加忍不住喊道：
  “大将军格兰杰内尔！”
  她叫住了天仪。沙也加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但天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现在，我只是个元帅。”
  他说道。
  但沙也加还是觉得很厉害。
  格兰达军历史上，能晋升到元帅军衔的人屈指可数。而且，格兰达军的元帅是对现役大将中表现出色的人授予的荣誉顾问职位。虽然也有现役元帅，但沙也加一时想不起来。
  ——难道是格兰达军有史以来第一位率领实战部队的元帅吗？

  沙也加心里想着。
  天仪曾经是大将军格兰杰内尔，拥有全军的绝对统治权，甚至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现在却成了元帅，实际上是降了职。所以，周围的人对现在的天仪，有的称呼他为过去制度上不存在的大元帅，有的则像沙也加一样，怀着敬畏之心，继续称呼他为大将军格兰杰内尔。
  站在军事巅峰的人，今后会做什么呢？在沙也加看来，眼前的天仪似乎没有从政的打算，而是个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其价值的军人。
  ——大将军格兰杰内尔不可能成为普通人。
  沙也加心里暗笑。在沙也加看来，除了军人，她无法想象天仪还能做什么。
  对了，大将军格兰杰内尔说过战后“最大的目标已经实现”，给人的印象就像是完成了人生目标一样——。还有，对了，大将军格兰杰内尔是单身……。
  瞬间，沙也加感到一阵不安，
  ——像他这样只能当军人的男人退役后会怎么样呢？
  她产生了一个无趣的想象。在沙也加看来，天仪这样的人，除了当兵，似乎没有其他的生存之道。
  沙也加的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就在这时，她突然抬起头，
  “不会吧！”
  她说道。
  但她并没有说出“你是想寻死吗”这句话。
  不过，天仪却敏锐地感觉到了沙也加的话外音，
  “不会有战斗的。这次只是出兵而已。把陆奥号也牵扯进来，会让将士们很困扰的。”
  他笑着说道。
  人无完人。沙也加觉得天仪有直爽但也有危险的一面。他决断迅速，勇往直前，但这种急躁如果方向错误就很危险。这不仅是沙也加对天仪的印象，恐怕也是格兰达军全体，甚至是与他交过手的星间联合军士兵的共同感受。
  怀着这种担忧的沙也加，向天仪跑去，
  “立场上可能会有很多困难。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什么都可以做。不要一个人冥思苦想。偶尔发发牢骚也没关系。”
  她抱住了天仪的胳膊。
  沙也加跑过去，顺势把天仪的胳膊抱在胸前。甚至下定决心，把天仪的胳膊压在自己的胸前。这是她表示愿意做任何事情的方式。虽然有些不雅，但这样可以让沙也加的决心更容易传达给天仪。
  但天仪只是轻轻地把手放在沙也加的肩膀上，微笑着。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肯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沙也加对天仪的反应感到不知所措。沙也加原本期待天仪会有拥抱之类的热烈回应。
  自己的大胆行为，就这样被天仪轻易地化解了，沙也加感到——啊，怎么会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一向强硬，这次却如此大胆地主动献身，天仪居然没有反应。
  沙也加曾听弟弟进介说过：
  “虽然姐姐有些可怕，让人不敢接近，但长得漂亮，性格又直率，身材也很好。如果姐姐主动追求，没有男人会拒绝的。”
  沙也加心里想着——这家伙，竟然当真了。不过，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因此，对于自己的大胆行为没有得到天仪的回应，沙也加感到很难过。
  ——还不如被他骂一顿呢。
  沙也加感到羞愧难当，
  “大将军的职务已经被废除，朝廷对军队的影响力已经大幅下降。我要去星间联合的第二星系，想办法做点什么。”
  天仪认真的话语让沙也加回过神来。
  沙也加是个军人，她更注重实际。天仪的认真让她的大脑里充满了军事方面的思考，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大胆行为，
  “我听说现在指挥战争的是贤人委员会，最高军事司令部负责作战指挥。”
  她回应道。
  “我三天后率领的军队，将不在最高军事司令部的指挥之下。如果接受最高军事司令部的指挥，可能会损害皇帝的面子。所以，我们必须独立行动。但我们的兵力太少了。”
  天仪轻松地说着，但沙也加却很担心。
  人是有感觉和习惯的。习惯了大军的天仪，能否熟练地指挥少数部队呢？兵力不足会限制很多事情，可能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情况很困难。”
  “但想想看。一定能打一场有趣的仗。”
  天仪笑着说道。
  沙也加突然意识到，
  ——啊，我真是愚蠢。
  这个男人只想着战斗到最后一刻，不会考虑自爆之类的事情。
  沙也加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沙也加的明显放松让天仪苦笑。
  “我知道我率领少数部队会让你担心。”
  “不，我没有……”
  沙也加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道。
  想想看，自己和大将军格兰杰内尔并没有那么亲密。沙也加很在意大将军格兰杰内尔，但在天仪看来，沙也加只是众多部下中的一个。
  ——难道是被弟弟煽动，所以才过于在意了吗？
  沙也加心里想着，下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的大胆行为，脸瞬间变得通红。
  ——我竟然，把胸部压了上去……怎么会这样。

  虽然是冲动所为，但现在想起来还是非常羞耻。
  沙也加低着头，满脸通红。
  天仪轻笑一声，从胸前取出虎符。他用手指捏着虎符，在胸前摇晃着，
  “我得到了这个。这样就可以更灵活地处理事情了。贤人委员会和最高军事司令部也不能完全无视我。”
  他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沙也加不禁笑了起来。感觉就像得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像个孩子一样。
  “而且，沙也加也给了我不错的选择。我很有干劲。谢谢。”
  天仪说得很爽朗，但沙也加的脸却像着了火一样。
  “大将军格兰杰内尔！！”
  沙也加惊叫起来。
  沙也加的思绪一片混乱。不要再想了。光是回想起来就觉得很羞耻。那是冲动之下的轻率举动。我道歉，请不要提了。
  沙也加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天仪看着沙也加，苦笑不已，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称呼，大将军格兰杰内尔，也许该改改了。”
  沙也加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的确如此。
  她心里想着。大将军的官职已经被废除，再继续这样称呼是很危险的。虽然很多人因为尊敬和憧憬仍然这样称呼他，但也该适可而止了。
  沙也加点头表示理解，天仪也认可了她的想法，
  “而且，大将军也不太好听。元帅更帅。”
  他笑着说道。
  沙也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仪笑着对沙也加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然后离开了房间。
  结果，天仪只是说了一句“那架茜色的机体很不错”，就结束了对战术机预备兵力科，也就是预科生的动员。
  毕竟，陆奥改和两艘护卫舰能搭载的战术机数量有限。即使训练度较低，也还是只带完成现行训练的部队队员比较稳妥，这样能发挥更稳定的实力。这是天仪的结论。
  战术机预备兵力科的教官和学生，只是被天仪的  whim所玩弄，结果感到困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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