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紫龙的归来

“那么我们就说定了。希望我们都能向上司汇报一个好结果。”
  叛乱军的尚特尔·诺尔·塞雷斯蒂亚说完，陆奥改的中央大显示器就暗了下来。通讯结束了。
  天仪和尚特尔的巨头们决定将李紫龙的遗体移交给特战队，接下来就是事务性工作了。这是秘书官鹿岛容子的活跃舞台。
  鹿岛心里虽然不满，但还是迅速而出色地完成了工作。
  鹿岛也是个军人。命令是绝对的。而且她很专业。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
  通讯结束后，陆奥改舰桥上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因为在谈判中，天仪的态度太小气，对李紫龙的处理也很粗暴。舰桥上的乘员们团结一致，对司令官天仪翻白眼。
  在这种情况下，天仪向身后的鹿岛下令。
  “8  小时后再次与叛军通信。进行遗体移交的最终调整工作。鹿岛，你来做。”
  鹿岛板着脸，冷冷地回答道：
  “是。”
  因为天仪司令对那个小姑娘态度不好，而且对李紫龙的遗体也不尊重，这让鹿岛有些不满。
  鹿岛认为应该更尊重李紫龙的死。他是被誉为不败之龙的战争英雄，他的死不应该被如此草率地对待。
  鹿岛对着天仪的背影发泄着不满。
  “他已经死了。”
  “是啊。”
  “是啊。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我只是觉得对李紫龙的这种处理方式太草率了，让人不舒服。”
  天仪转过身来。
  “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满？”
  鹿岛惊呆了。当然不满。不仅是鹿岛，整个舰桥都不满。
  鹿岛心想，——你自己想想吧。然后赌气地转过头去。
  瞬间，鹿岛的身体受到一股冲击。
  天仪粗暴地抓住鹿岛的肩膀，把她拉近。
  现在鹿岛和天仪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呼吸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在鹿岛被天仪的粗暴行为吓了一跳的时候，天仪沉重地说道：
  “听好了，鹿岛。在得到紫龙的遗体之前，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不舒服。千万要记住。”
  鹿岛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缩了起来。
  现在的天仪没有喜怒哀乐。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怕。她身上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闲聊。认真点！就像被怒吼了一样。鹿岛感到畏惧，从头到脚都被吞噬了。
  而且天仪还盯着鹿岛的眼睛看。就像要把她的内心都看透一样。如果她用谎言回答，想要怠工，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
  ——天仪司令平时眼神交汇的时候，还会有点害羞呢。鹿岛心想。不过现在她已经完全退缩了，全面进入了恭顺的精神状态。
  “是！”
  鹿岛条件反射地回答道，并行了一个军礼。就像一只露出肚子的狗。绝对服从的姿态。天仪放开了鹿岛。鹿岛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这样任务就完成了。我可以回去了吧。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真轻松啊。”
  天童爱冷冷地说道。她身上披着一件暴风雪。
  ——爱小姐也和我一样的心情啊。鹿岛心想。果然，天仪司令对李紫龙的死的态度，以及对尚特尔这个女人的低声下气的态度，她是无法接受的。
  “别说傻话了，这才刚刚开始。”
  “诶？不是说收到遗体后就复命吗？也就是说，李紫龙将军的遗体一到手，就直接回天京吗？”
  鹿岛不禁问道。在她看来，刚才和叛军的通讯中已经约定好，遗体一到手，就离开卡桑宙域。
  鹿岛不明白天仪司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过要做，但没说现在就做。”
  “诶？”
  鹿岛不禁露出了愚蠢的表情。
  天仪司令到底在想什么。她刚才不是还说要做吗？鹿岛正想着，天仪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诺，我将去工作’。”
  天童爱听了叹了口气。
  “又是天仪司令的装模作样，也就是她的老毛病。”
  “什么意思，爱小姐？”
  “鹿岛小姐，天仪司令说要做，但没说现在做，这是小孩子才会找的借口。她刚才说的话，就是论语里的那个意思。”
  “诶，那不是骗人吗？天仪司令竟然骗了尚特尔那个女人？”
  “不是骗人。总有一天会复命的。鹿岛，你打算在这里常住吗？我可是要回去的。我讨厌这种乡下地方，我喜欢城市。”
  “哦……”
  鹿岛对天仪的人品感到无语，——真不愧是鹿岛容子，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她在心里说道。
  不过，她的眼睛却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喂。鹿岛，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马上就回去了，那个女人只是自己误会了而已。”
  “是这样吗？”
  鹿岛顶撞了一句，天童爱说道，
  “天仪司令，你还是多看看舰桥里的气氛吧。你没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很冷吗？”
  “冷吗？我还以为是你的暴风雪在肆虐呢。”

  “你……”
  天童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天仪对着天童爱和鹿岛，也对着舰桥里的所有人说道。
  “没有不满。能无条件得到李紫龙的遗体，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天童爱虽然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条件。
  实质上等于免费得到了李紫龙的遗体。
  “我们  11  个人，要从  150  个人手里无条件地接过遗体。我觉得很不错。”
  天童爱认输了。其实她很想加上一句“真是奸诈狡猾”，但考虑到舰桥里的气氛，她还是忍住了。
  特战队中备受信赖的我，如果再对天仪司令提出异议，天仪司令可能会被部下轻视，导致纪律涣散。所以我还是退一步吧。毕竟我现在是他的部下。天童爱心里这样想着。
  “不过，尚特尔的变化真让人吃惊。她的眼睛变得那么黑……我能理解她想让最信任的人参与军队运营的想法，但兰斯·诺尔是个最差劲的男人。”
  “这次谈判中出现的尚特尔这个女性，头脑很聪明。但似乎不太擅长谈判。帮了大忙了。”
  “是啊，作为兰斯·诺尔的妹妹，尚特尔是一位淑女，聪明伶俐，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但这次她失败了。”
  “因为在通讯中，她只考虑自己的想法，没有看到谈判对手，也就是我的想法。”
  “……是啊。也许是因为她急于达成目的。尚特尔有把自己的要求强加给别人的傲慢。再加上天仪司令的低声下气，让她产生了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想法。”
  “没错。如果她能发挥出本来的实力，就应该能看穿我的意图。尚特尔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是啊。如果她能发挥出本来的实力，就应该能看穿我的意图。兰斯·诺尔把尚特尔一个人留在舰队里，一定会后悔的。真是报应。”
  天童爱一边点头，一边对天仪的话感到惊讶。
  因为像天仪这样果断的男人，通常会看不起尚特尔这样的献身型女性，认为她们的人格更低。但天仪的话却准确地指出了尚特尔聪明的部分，并给予了积极的评价。
  在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人对献身型的女性，或者说对献身型的行为持批判态度。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没有自我、依赖他人的生活方式。但这是不对的。如果一个人过于坚持自我，就会失去冷静的视角，看不到别人的命运，也看不到自己的命运。
  而献身型的人，能够看到别人的命运，也能看到自己的命运。他们能够通过帮助别人，找到自己正确的生活方式。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自我，而是说他们能够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所以，献身是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种智慧。
  “这次因为我变强了，尚特尔失去了心眼。立场一变，人的眼睛也会变啊……”
  “立场会改变人。站在高位的人容易变得傲慢。傲慢的人会轻视别人。轻视别人的人就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自己。也就是说，他们会失去自我和他人。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处于高位的人要懂得谦虚，这是很难的。”
  ——哎呀，真是自大的话。
  天童爱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点了点头。天仪说的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对方没有提前通知遗体移交的条件，所以我就猜到他们可能会在直接通讯中提出，所以就没必要说了。他们果然是外行。”
  “尚特尔可能会要求我们从特战队所在的宙域撤离，但她没有明确说出来。”
  “如果她一直保持着低头哈腰、不卑不亢的态度，可能就不会提了。还有，她被我骗了，说明她是个好人。”
  “是啊，真让人惊讶。”
  天童爱讽刺地说道。她对李紫龙的死表现出了嘲笑的态度。她的“人很好”这句话，也让人感觉到她对天仪内心的揣测。
  “哈哈，要是能舔到那样的美脚就好了。”
  天仪笑着说道。
  “舔脚？尚特尔似乎被很多人轻视呢。你看她的脸色。那是她在控制部下时很辛苦的脸色。我很了解。我在很多人手下工作过。当你控制部下很辛苦的时候，就会露出那样的脸色。”
  天童爱吃了一惊。她明白了天仪在谈判中低声下气的原因。
  “原来如此。天仪司令是看穿了尚特尔的不满，然后趁机利用了她。真厉害啊。不过，我还是觉得她那种舔脚的态度有点过分。”
  “嗯，对方是谁都要平等对待。这是我的信条。这次派上用场了。我不擅长演戏。如果突然要我做个马屁精，肯定会被看穿的。”
  “原来如此。真诚地对待每一件事，这确实很重要。”
  一直在听两人说话的鹿岛心想，——就算你关心尚特尔，也不能轻视李紫龙啊。
  “对了，李紫龙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你们一直没说啊。”

  “啊，这个我们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不过，你看尚特尔的态度。如果我们不主动接收，李紫龙的尸体可能就会被遗弃。”
  “原来如此。天仪司令的低声下气是有原因的。”
  “我不忍心看到李紫龙的尸体被扔进宇宙。”
  天仪闭上眼睛，沉重地说道。
  天童爱也对天仪的话产生了共鸣，两人之间弥漫着淡淡的忧愁。
  不过，鹿岛还是不满意。
  ——我还是不能接受。她忍不住对天仪说道，但天仪更胜一筹。
  “鹿岛，你今天的发型很适合你哦。”
  天仪抢在鹿岛之前说道。
  鹿岛皱着眉头，但从天仪的角度来看，鹿岛比天童爱更容易说服。她一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鹿岛，一边用手指抚摸着下巴，心里想着该怎么哄她。
  ——怎么哄呢？
  她的态度就像在哄孩子一样。
  而鹿岛对天仪的态度很反感。她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哼，今天我是梳了个马尾。我也觉得这个发型很适合我，不过你那种夸奖方式也太轻浮了吧？”
  鹿岛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她觉得天仪的夸奖太假了，让她又生气又无奈。
  “天仪司令。我生气了哦？”
  鹿岛逼问道。
  天仪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的愤怒我无法平息。今天就饶了我吧。”
  “诶，我还没说完呢！”
  但天仪笑着说，以后再听你说，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舰桥。
  鹿岛对天仪的离开感到愤怒。
  “真是的，天仪司令太过分了！我梳个马尾怎么了，用得着那么敷衍地夸我吗？”
  “不是，我觉得她说你发型好看是真心话，是称赞哦。”
  鹿岛身后传来天童爱的声音。她正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着。
  “诶？”
  “至少她夸你发型好看是真心的，我觉得是称赞。”
  “是这样吗？”
  “嗯，因为天仪司令看到你冲进舰桥的时候，在紧张的谈判前，有一瞬间被你吸引住了，停了下来。你没注意到吗？”
  “啊，这么说好像是有一点时间间隔。”
  “嘻嘻，就是啊。”
  “原来如此。天仪司令喜欢马尾辫的女生啊。那我偶尔也梳梳看吧。”
  ◇◇◇◇◇
  三天后——。
  李紫龙的遗体收容工作顺利完成。
  对于这位战争英雄，特战队里并没有举行什么特别的葬礼。
  毕竟李紫龙是参与叛乱的人，是叛乱军的将军。
  ——在叛乱中，不可能为李紫龙举行葬礼。鹿岛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通道。
  她要去给遗体安置所的门上贴一个“封印”的标签。
  鹿岛的身后跟着两个部下，土佐瑞子和阿里艾斯·德雷德。
  “鹿岛笔头，这个标签有什么意义吗？”
  “你说什么呢，瑞子，这很重要。”
  鹿岛还没来得及回答，阿里艾斯就抢先说道。
  “可是，德雷德先生。我能理解在门上贴禁止进入的标签是为了让人知道这里不能进去，但在李紫龙的棺材上贴一个表示没有打开过的标签，有什么意义呢？棺材又没有人会去打开。”
  “……确实是这样。”
  “是吧。而且棺材的盖子是锁着的，也打不开啊。”
  “嗯，嗯。但这是一种形式，很重要。我们是敕命军。对吧，鹿岛笔头？”
  “嗯……李紫龙将军毕竟是谋反的人。”
  “哦？”
  两人露出了询问的表情。
  “我是说，也许有某种咒术的意义，就是把不好的东西封起来。”
  “原来如此，不愧是鹿岛笔头，博学多才啊。”
  “把怨念封起来吗？有这种意义……这么想的话，还真有点像皇帝和朝廷的感觉。也有点像敕命军的感觉。”
  两人的赞扬让鹿岛笑了起来。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中，他们来到了遗体安置所前。
  “啊，好奇怪。门是开着的。”
  瑞子说道。
  瑞子在靠近遗体安置所的时候，为了小心起见，往前走了几步。在贴标签之前，需要确认一下安置所里有没有人。如果有人被关在里面就麻烦了。而且在把李紫龙的棺材搬进去的时候，可能会掉东西。贴上标签后，在回到本国之前就不能打开了。
  瑞子要开门的时候，门已经开了  5  厘米左右了。而且里面一片漆黑，这一点马上就能看出来。
  听到门开了的报告，鹿岛和阿里艾斯都吃了一惊。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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