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来到诊所，大夫量完体温后先是把他们数落了一顿，“都烧到387c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禾雨附和，“就是就是！”
周明松无奈的看向她，没敢反驳。
大夫给他开了药，又把药水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找护士配吊瓶，“药按说明书上的吃，都是些消炎的和感冒灵，输液要连续来三天——”
“我一天就可以了，感冒灵家里有，不用再开。”周明松打断大夫的话。
禾雨拍他手，“好好听大夫说话，别插嘴。”
大夫撇了一眼周明松，“你个大男人都不如你女朋友。”
两个人脸都红了，“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禾雨解释。
大夫：“怪不得追不上人家！”
护士把针给周明松扎好，让禾雨看着，回血了，换瓶了去喊她，一共有三瓶。
禾雨抬头看，好家伙，两瓶大的一瓶中的，这得吊到猴年马月。
周明松似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应该要好久，你忙就先回去吧？”
禾雨突然想到个好玩的，坐在他旁边问，“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什么？”
“红酒鸭。”
“这是什么？”
“绿茶婊的男生版本。”
周明松：？？？
“哈哈哈哈开玩笑啦！”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现在乖乖在这里输液，我回你家里，给你做饭好不好？很快就能回来。”
其实禾雨自己都没想到，在对待周明松上，还能这么硬气。
禾雨走后，周明松对着背后的玻璃墙发呆。这家诊所靠近马路，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中，一中旁边又养活了许多网吧，游戏厅，书店以及补课机构。
周末的上午，接近中午，是最热闹的时候。学生三两成群路过他，原本一层厚厚的雪路，硬是被他们踩的像是稀释过的泥水。这样的时光，他也曾拥有过。他又回想了他的高中时代，想了半天，也没有搜索到半点关于禾雨的信息。
为什么没有早些认识她呢？
但其实，现在也不算晚，甚至是恰恰好。因为再年轻十年，他那样的人，那样的生活，想来也没有资格拥有她，也许也就放弃了她。
禾雨回到周明松的家里，打开冰箱开始计划要做些什么好。感冒了，肯定要少油少盐尽量清淡。
她拿出西兰花和蘑菇，洗净切碎，准备做个西兰花杂菜粥，里面还加了皮蛋和瘦肉。
煮粥的功夫，她又拿出冬瓜，想了下，还可以做个冬瓜肉饼汤。她想将之前剩下的香菇瘦肉和生姜搅碎，可是找了半圈也没发现绞肉机。又想到了上次周明松给她做的四喜丸子，难道是在买的时候就让人绞好的？还是自己慢慢剁的？
不管周明松是怎样做的，她这会儿只能选择后者。剁完肉馅她手都要废掉了，加完调料后拿出一个小碗，用手压成肉饼放在小碗底部，上面再放上切好的冬瓜，最后放在蒸锅里。
两道菜差不多同一时间做好。她在橱柜里找了下便当盒，打包好迅速返回诊所。
周明松依然坐在玻璃墙边，期待着禾雨出现。他看了下手表，四十分钟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盯着窗外，生怕错过。
“叩叩——”
禾雨隔着一道玻璃，站在他面前。她好像说了什么，但这玻璃隔音太好，他完全听不见。
由于室内外的温差，玻璃墙上结满了一层水雾，他用手指写了一个问号。玻璃那边禾雨看到后，画了一个笑脸，对他甜甜地笑，又把手里的便当盒提高给他看，意思是：你看我给你做好饭啦！
画完，她急忙进了诊所，“我来啦！”
她把便当盒放在周明松旁边的座位，又搬了个椅子放在他们对面，而后把便当盒拿起放在椅子上，她在周明松旁边坐下，“给你煮了一些稀饭，还有一碗汤。”她把便当盒打开，勺子递给周明松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周明松很自然的接过，“太多了，一起吃吧！”
“我吃了早饭。”
“快中午了，你当午饭吃。”
“那这也太简陋了，我中午要吃好的！”
周明松：“……”
周明松舀起一勺粥，“你不吃我就喂你了。”
周围人也是输液，闲着无聊都往这边看，禾雨很怕被人盯着，连忙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好了好了——”
周明松又舀了一勺，打断她，“你吃半碗垫垫肚子，输完液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到底是谁生病啊？！禾雨想。
算了，这是个病号，不跟他计较，禾雨乖乖端过粥，咕噜咕噜喝了半碗下去，“好了，我去给你洗下勺子，汤你要一个人喝掉哦！”
周明松说好。
吃完饭，禾雨变戏法样的又拿出平板，“刚刚去你家看见你桌子上放着的，我就自作主张拿下来了，嘿嘿，你玩会儿吧！”她很是大方的让出这个“玩具”。
周明松想到小时候，自己明明很喜欢一样东西，但那些弟弟妹妹们也想要，他就是这副样子。
他忍着笑，“我要眯会儿，你玩吧。”
这是你说的哦，我可没有跟你抢哦。禾雨心想。她把平板屏幕打开，递给周明松，“密码！”
周明松伸手触了下指纹，屏幕就跳到了桌面。禾雨连忙端到自己面前，开始找有没有什么游戏软件。
“你不玩游戏的吗？”
“没什么太感兴趣的。”
“哇，我第一次看见有男生不爱玩游戏的，我复读时候的同桌，晚自习都要趴桌子下面偷着玩，就是用衣服把自己整个盖住，然后偷偷摸摸玩，自以为老师看不到，其实老师在窗户那里盯他半天了，结果第二天就被请家长了，笑死了！”
周明松第一次听她提到异性，心里有些胀胀的，“哦。”他回复，又说：“你想玩什么可以自己下。”
禾雨想了半天，确实也没什么好玩的，“那我们看电视？”
“好。”
“最近有个综艺特别好看，就好好笑，我给你找……”
禾雨蹭诊所的wifi，下了个腾讯，登录自己的账号，“我没有带耳机，我们要小点声啦！”
她把平板声音调至一格，放在刚刚吃饭的椅子上。
“看得到吗？”
“嗯。”
周明松没完整看过什么综艺，一般都是浏览网页或者新闻的娱乐频道会出现一些剪辑。他认不出这些明星，也get不到他们笑点，但禾雨笑的很开心。她开心，周明松也被她感染。
长这么大了，居然又得到了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生病待遇，有人送饭，有人陪，有人用电视来安慰打发这无聊悠长的时间。
他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惜一期综艺还没结束，头顶最后一瓶药水就全部流进了他身体里。禾雨时刻注意着他输液情况，见到快没有了，急忙站起来向护士跑去。
拔掉针，两个人从诊所出来。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比起早上更甚。
他们没有带伞，但好在外套都自带了帽子。周明松出诊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禾雨的帽子给她戴好。
“别跟我一样生病了。”
“我身体可结实了，不会的。”
周明松手伸过来的瞬间，她抬头，很配合他。雪花晶莹剔透的，像碎钻一样挂在她帽子的绒毛上，抬头的瞬间，有些还落到了脸上。
她说着话，酒窝异常明显，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明眸比雪花还亮。
“我没生病之前也是这样觉得。”
说完，他又给自己带上了帽子，“走吧，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去。”
禾雨开心了，帮他提着药，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亦步亦趋。
“我们去菜场吧，我看你冰箱里面食物都要告急了！”
“唔你还要记得买个绞肉器，我刚给你做肉饼汤的时候，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我剁完肉饼，手都酸了呢！”
……
他们淋着雪，白着头，往小区外面走去。
从菜市场回到家，周明松手里大包小包提满了菜和零食。
主要是零食。
周明松把前几天买的投影仪弄好，让禾雨去房间看会儿电视，他做好了饭叫她出来。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嘛，周老师？”她往厨房里弹出个脑袋，帮他回忆上回“四喜丸子事件”。
周明松回家就脱了外套，就剩一件薄薄的毛衣，他把袖子撸上去，“周老师会百度。”
“好吧，那我看电视去了，周老师加油！”她做了个打气的手势，溜进了周明松房间。
因为是一个人，周明松被分到的公寓很小，只有一室一厅。餐厅和客厅没有明显界限，都是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
房间也不大，却被他弄的挺温馨。虽是和大多数男生一样，他选择的软装都是黑灰色为主，但他格外的重视材质的选择。譬如他会用棉制或者亚麻布料中和冷冰冰的黑灰色系，窗帘就是如此。他也会摆上很多温馨的小摆件，贴着窗户的地板上还摆了些和防盗窗上类似的盆栽，盆栽转角就是白墙，上面贴了一些他的照片，不过刚刚被周明松放下的投影幕布挡住了，她没细看。
门后面还摆着吉他，他还会弹吉他？
顺着转角再看，就是床的右侧，有个开放的衣柜，没有柜门，而是和窗帘材质一样的浅灰色亚麻布。禾雨有理由怀疑这些都是他手工做出来的。
床头有个小夜灯，是小王子星球的样式。女生的第六感告诉禾雨，这可能不是他自己买的。纵观整个房间，也没有这么卡通可爱的东西。
前女友？
禾雨不再看。前女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是这样想，但她还是点开淘宝，在搜索栏里面搜索“小夜灯”三个字，淘宝给她推荐了很多款式，其中也包括了周明松床头柜那盏。
算了，不看。
她乖乖地坐在床的边缘，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频道。
哪里看得下去嘛！今天也太刺激了吧！进展飞速啊！照这速度，明年抱娃不是梦啊！
她索性把电视关了，又跑到厨房，“我不想看了，还是过来帮你吧！”
周明松正在炒四季豆，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那你洗花生？等下给你煮花生酪。”
他们买的是包装好的去壳花生，软软糯糯，很适合做甜点。
禾雨马上说，“我也会我也会，我来做！”
她站在他身边的料理台前，和他并肩。
花生酪是一道很有名的宫廷菜，古代的妃嫔娘娘都很喜欢喝。除了它好喝以外，最重要的是它也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花生只是平平无奇的一种作物，如何把它做的好吃又高级，是很考验厨师的。整道甜品只用到了花生和糯米两种食材，禾雨先将花生袋子里面的水倒掉，又把花生和糯米一起泡在凉水里想洗一遍，她刚要把手伸进去，周明松就把她抓过来，“带手套！”
禾雨伸伸手给他看，“我洗了手的，不脏！”
他眼神无奈，仿佛禾雨说了句废话，“水很凉。”
“噢噢噢。”
禾雨接过他递来的塑料手套戴上，伸手进凉水里揉搓花生和糯米，又给花生褪皮。都弄完后捞出来沥水，一起倒进破壁机里面，加入蜂蜜，点了豆浆模式。二十分钟不到，花生酪就做好了。禾雨用瓷碗盛了两碗端出去，想到阳台上有薄荷，她趿着大很多的拖鞋嗒吧嗒吧往阳台跑去，看向长势喜人的薄荷叶，她挑了几片大的摘下，清洗过后放在刚刚做好的，还热乎的花生酪上面。
没有桂花，就拿你代替吧！
这时周明松刚好端着一盘菜出来，“冰箱里面有桂花呀！你怎么去摘薄荷了？”
“我没有看到呀！不能摘吗？”她怕做错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周明松。
周明松摆手，“当然可以摘，那你还要加桂花吗？”
“要！”
周明松笑，放下手上的盘子后打开冰箱给她找桂花，“上次给你做山药糕的时候买的，还剩了很多。”禾雨想接过，周明松没给，而是直径走到厨房，“我来洗吧，你别沾凉水。”
“你刚输完液！手不能沾水的，给我我来，我上班的时候都习惯了，没有那么娇气啦！”
周明松抢不过禾雨，“女孩子要少碰凉的，尤其是冬天。”
“我知道嘛！偶尔一两次又没有关系！”她洗着桂花，向身后的人撒娇。弄完后，又回到客厅，把桂花撒在刚刚放进去的薄荷旁边。
像是大树上面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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