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觉得不晚
黄昏时分，李青红二人到达了目的地。
胡冀文牵着马走在前面，李青红跟在后面，从村口往里进。
“冀文哥，你还没跟我讲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兴奋劲儿稍稍褪去，李青红才意识到自己对于此行要做什么一无所知，赶忙问道，怕自己的贪玩耽误了正事。
“我们是来除妖兽的。我们岳真山经常会派弟子外出帮助附近百姓解决一些麻烦，只象征性地收取少量回报，以此来提升威望。这次也是，村庄的村长派人来求助，说是有妖兽袭击村子，丢了一个小男孩。”
考虑到李青红是第一次出山门历练，胡冀文老练地拍拍胸脯，鼓励道：“放心吧，岳真山附近一带凶恶的妖兽已经被岩州长老收拾得差不多了，在这种比较近的地方，一般就是实力在一境左右的普通妖兽，师兄我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听了这话，李青红心里也是轻松了几分，隐隐地还有些跃跃欲试，如果只是一境实力的妖兽，自己或许也能试试拳脚。
村庄不大，大约十几户人家，房屋错落分布在主路两侧，没有被妖兽袭击过的痕迹。李青红跟着胡冀文，稍作打听后，便找到了村长的家。
屋子里，三人围桌而坐。
李青红和胡冀文也是从村长口中得知，男孩叫七宝，三天前的晚上，他的父母被院子里的响动吵醒，赶忙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谁知看到的是鸡窝里的一滩血迹，和一个像狼一样的巨大黑影往深山里钻，这时男孩已经不见了。七宝他爹当天晚上拿着柴刀追上了山，到现在也没回来。
说完来龙去脉，村长叹了口气，惋惜道：“被叼走的那娃娃我还抱过呢，怎么就…”
胡冀文眉头微微皱起，分析道：“鸡窝里的血迹应该是鸡血，没有七宝的血迹，也没有挣扎过的迹象，别总往坏了想，他很可能还活着呢。”
就算那是普通的狼，这孩子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还是妖兽。村长心知肚明，勉强挤出个笑脸回应道：“说的对，村里这几家，就属那孩子喊人的声儿最脆生，他们父子俩就拜托两位了。”
李青红低着头，表情沉重，稚嫩的脸上压抑的仿佛能挤出墨水，村长脸上的哀愁让他意识到是自己把此行想的轻松了，让自己兴致满满的出行，对村子里的人、七宝和他的父母来说，都是关乎性命的危机。
村长说着要招待二人便去灶台前忙活起来，胡冀文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话，沉默片刻后，拍了拍李青红的肩膀，严肃地说道：
“这次还是我自己去吧。”
“不，我也要去！”李青红急忙抬起头回应，坚定的目光对上胡冀文的视线。
他想为村子做些什么。
胡冀文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青红，你听我说，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狼妖叼着男孩回去，说不准是要喂给狼崽子。而且这狼妖没有像寻常妖兽大肆破坏，像是有目的地行动，灵智不会低，肯定不止一境的实力。我答应你爷爷要护住你，才把你带了出来。现在这种情况我保证不了，你还是听话在村长家待着，等我上山除了狼妖，再带你在附近转转。”
“你留在这里盯着，以防狼妖再来村子。”
李青红很想尽一份力，但又怕拖了师兄的后腿，自己逞一时之能，无疑是增添负担。他心里纠结得很，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
“救人要紧，我今晚就上山。”
跟村长打了声招呼，胡冀文便上山找狼妖了。李青红也闲不住，去村长家对面的猪棚边寻到了乐儿。
平时嘴上“猪啊，猪啊。”地说，这么近地看猪还是头一回。
“你自己看看，其他猪都躺着了，就你还在吃。”李青红被熏得紧捏鼻子，歪心思一动，用手指了指石槽前的黑猪，“就给你起名叫绍博吧。”
“绍博，你说我能打得过狼妖吗？”
“冀文哥那么厉害，肯定能把那个小男孩救回来。”
“这要是爷爷出马，那狼妖都得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回来，你说是不是？”
他就这么一句一句地跟‘绍博’说着话，心里的那份压抑舒缓了许多，听到村长招呼着吃饭，李青红应着，转身正准备回去，
一道黑影直逼身前，寒芒闪过，朝着他的喉咙掠去。
反应不及的李青红，大脑一片空白，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跟他脑海里预想过不下百遍的战斗完全不同。
没有热血沸腾的招式对撞，这是真正的以命相搏。
“功法是搏杀的手段。”
早上胡冀文说的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李青红的脑海之中，打破了他一瞬的迟疑，他要做的不是坐以待毙，而是从自己仅会的地羊拳中，找到取胜的办法。
当务之急是躲开这一击！
李青红脚底发力向后跳起，试图拉开距离，随着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他几乎要绝望了。
“完了！”
后背撞在猪圈上了。
有了这一瞬间的阻碍，黑影手中锋利的短刀追上了李青红的喉咙，锋利的刀尖亲吻着殷红的血丝，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厉的寒光。
李青红已经恐惧地闭上双眼，别过头去，但刀却没再往前进一寸。
攻击被阻止，黑影本打算另寻机会，可手腕被一只纤细玉手牢牢握紧，向前刺不到，向后拔不出。
玉手的主人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踢向黑影手臂挣脱不开的一侧。黑影无从躲避，硬挨了这一记重击后，借着力道挣脱玉手，退出数十步的距离，疼痛让他隐隐有些颤抖。
“自己还没死，是冀文哥赶回来了吗？”
李青红心里想着，缓缓睁开眼，见到那熟悉的马尾，才缓过一口气，带着哭腔轻声唤道：“师姐。”
“有话等下再说，一会儿你找机会你躲回屋子，这里交给我。”
杨鹿神色凝重，显然对自己这一脚的成效不满意。这一脚踢的对象，换做是皮糙肉厚的二境妖兽，都会要去半条命，这人实力至少在三境以上。
看到杨鹿在先前的对拼中占据上风，李青红也没有再逞能，退到一边，刚才的惊险让他一阵后怕，麻木的身体也渐渐缓和过来。
敌人的数量还不明确，黑影明显是人，叼走男孩的狼妖很可能是被黑影驯化，接到命令才这样做的。杨鹿因此有所顾虑，没有乘胜追击发起第二轮进攻。
那黑影也不逃，反而跟杨鹿搭起了话：“这般年纪就已经修炼到了三境，小姑娘你是天才呀。”
声音粗犷，带有怨气。
杨鹿微微皱眉，没有接话，手一直扶在身侧刀柄处，刀出半寸。
不知对方是否在拖延时间，李青红在杨鹿示意下，快步跑向村长家的小院。
黑影也不阻拦，从腰间又取下一柄短刀，一手一柄，扯了扯蒙面的粗布，视线始终盯着杨鹿，跃跃欲试。
杨鹿率先发难，冲向黑影。她身形轻灵，快速拉近二人间的距离，手一直握住刀柄，没有拔刀。
后者见状，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熟练的调转左手持刀方向，突然腿部发力，从原地猛地向前迸射而出，二者距离只有不到两尺，语气玩味道：“年轻真好呀，可惜你刀用晚了。”
短刀像循着回家的路般，直奔喉咙。
短对长，利弊明显，杨鹿却主动舍弃了距离上的优势，在黑影看来是实战经验缺失导致的失误。
杨鹿好似没注意到黑影前冲时摆弄短刀的小动作，身形猛地向左偏，堪堪躲过了前刺的短刀，打破了身体的平衡。
早有设计的左手刀，果不其然，刺向杨鹿的后颈。黑影心中暗骂一声“大门派的金贵命，活该。”，却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身体本能地向后退去，前一秒还在索命的左手也是收到身前，挡住突如其来的一道刀光。
黑影皱了皱眉，他赫然看到杨鹿手中的刀已出鞘，毫无征兆地砍中了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
他根本没看清杨鹿拔刀的动作，要是刺向腹部的一刀没有收手，先不说这小姑娘会受多重的伤势，自己肯定已经被抹了脖子。
杨鹿将刀收入鞘中，眼神清冷看着黑影男子，傲然道：“我觉得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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