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芬里斯的狡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李德带过来的报告，格雷迈恩的脸色铁青。
他只知道因为北方国境线的冲突，导致国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可没有想到问题竟然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两天前，我方截获了两艘商船，共计发现718名吉尔尼斯的偷渡人员，而那两艘船则来自于库尔提拉斯。”
“这件事真的和库尔提拉斯有关？”
也是在今日赶到吉尔尼斯的戴林, 听李德这样说完精神一阵恍惚。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人一直在藏宝海湾，所以格雷迈恩向库尔提拉斯递交的质询，并没有第一时间送到戴林手里，而是送到了戴林的夫人凯瑟琳手上，才又经由凯瑟琳送到了藏宝海湾戴林那里。
在把信拿到手里后，戴林下意识的觉得这很荒谬, 库尔提拉斯本身也不缺人口，完全没有道理从吉尔尼斯拐卖人口。
“很遗憾, 确实和库尔提拉斯有关。这些被拐卖的人口, 受到了人贩子的欺骗，将要被卖到斯托颂家族的造船厂和科赞岛上的工厂。”
瀚海都护能够侦破如此恶性案件，还要感谢赞达拉的帮助，在无尽之海东部海域，瀚海都护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弱小。
“感谢你救了这些人，李德都护。”
格雷迈恩表情凝重的说到，李德则是表现的很谦逊。
“您客气了，这件事也是在帮瀚海都护自己。我们的情报人员了解到，罪犯能够成功欺骗受害者，全是因为声称可以帮他们移民瀚海都护。
这件事如果我们不管，将会极大的损失瀚海都护的声誉。”
李德的话更是让格雷迈恩面上无光，罪犯能靠着瀚海都护吸引偷渡者上船，这岂不是变相说明瀚海都护比吉尔尼斯的生活更好？
“请把吉尔尼斯内部的罪犯名单交给我吧，我要对他们施以最严厉的刑罚。”
格雷迈恩咬牙切齿的说到，戴林也当即表态。
“我这就准备回国严查斯托颂家族, 绝对不会姑息罪犯，给吉尔尼斯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件事和李德的关系倒是不大, 但李德都恨死那些人贩子和买家了, 难以想象如果他当时对范克里夫的报告置之不理，瀚海都护的声誉将会遭受何等的抹黑？
“我打算由我们几国向科赞发出严厉的外交照会，让热砂给我们一个交代，至于那些被救下的人……报告中说他们目前的情绪很不稳定，吉尔尼斯当下的局势，也不太适合接收这些人回国。
我的意见是把他们先带到瀚海都护安置，对他们做一定的心里建设，等局势平稳之后，再将他们引渡回吉尔尼斯。”
格雷迈恩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羞愧和愤怒兼而有之，戴林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劝说到。
“格雷迈恩，尽快停战才是吉尔尼斯的正确选择。只要一天不停战，吉尔尼斯民众的恐慌就不会停止，类似的事件就还会有可能发生。”
来自外部的多方压力已经让格雷迈恩有些承受不住了，国内舆论也在一天天的恶化，确实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
“我会接受洛丹伦的调停的，至于那些被救下的人，就先麻烦瀚海都护了。”
格雷迈恩心里很清楚，被瀚海都护救下的718人, 现在就算是接回吉尔尼斯, 对自己的国家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对于吉尔尼斯属于不安定因素。
……
内外交困之下，格雷迈恩最终同意了洛丹伦的调停。
谈判地点就选择在了银松森林南部的安伯米尔，也就是在这里，泰瑞纳斯和格雷迈恩见到了这支兽人的真正领袖：芬里斯。
“仁慈的泰瑞纳斯陛下，兽人芬里斯向您致敬。”
和其他绿油油的兽人不同，棕色皮肤的芬里斯给泰瑞纳斯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对方戴着厚实的狼头面具，魁梧的身材使他更显得豪迈大气。
“我有些好奇，芬里斯阁下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加上自己的氏族？”
现在已经不是几年前，泰瑞纳斯对兽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据他所知兽人都是有着很重的氏族情结，可在芬里斯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些。
“兽人应该是失败中吸取教训，我很庆幸部落最终败给了联盟。兽人应该需要艾泽拉斯更先进的文化改造，这个时候再固守氏族一类的传统，只会让我们显得愚蠢。”
芬里斯的话让泰瑞纳斯浑身上下都是一阵舒坦，这样听话的、愿意接受改造的兽人，才是泰瑞纳斯希望看到的，眼见芬里斯如此识相，泰瑞纳斯甚至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奢望，或许这个芬里斯可以被收为己用，去打击那些不愿意臣服于联盟的兽人。
萨鲁法尔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心中闪过一个想法，曾舍霜狼氏族投身雷王的芬里斯，要比霜狼氏族的所有人都更像狼。
芬里斯拥有着狼的一切品质，好斗、残忍且狡猾。
绝大多数的普通兽人都是听不懂通用语的，所以说无论芬里斯在泰瑞纳斯面前怎么说，都不会损伤他在兽人中间的形象。
他完全可以做到在联盟面前一套面孔，对内部又是另一套面孔。
抛弃传统氏族观念，绝不是芬里斯在泰瑞纳斯面前所说的那样，他的真正目的是打破旧的氏族，将所有的权力都高度集中于他一人身上。
只凭着花言巧语，就获得了泰瑞纳斯的好感，这笔买卖再划算不过。
最终在泰瑞纳斯的调停下，芬里斯和格雷迈恩达成了共识。芬里斯手下的所有兽人，许诺绝不会侵犯银松森林以外联盟国家的土地，这也就是默许了银松森林为芬里斯部落的实际居住地。
而让芬里斯做到这些的条件是，吉尔尼斯需要改正对旧部落战俘的残忍对待。
当然芬里斯也没有异想天开的要求吉尔尼斯或其他联盟国家释放战俘，而是商量出了以下结果：
联盟可以对旧部落战俘施以劳役惩罚，但不应该对其恶意迫害，并且希望可以给旧部落战俘有一个明确的量刑，以期在未来某一天，予以刑满释放。
芬里斯话说的可称是极尽柔软，只是提出了设想，并没有要求给出明确时间期限，即便是格雷迈恩也不能称其为无理要求。
到最后泰瑞纳斯也没有对此给出一个明确答复，只说这件事还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容以后再做商议。
可就算是这样和从前相比，也让战俘营中的兽人，在身份性质上有了本质差别，那些兽人一下子就从待宰的野兽，成了被联盟认可的“人”。
如此一来，就算是那些旧部落战俘永远都不会得到释放，身处于战俘营之外的兽人，也会永远记住芬里斯的功绩。
……
就像是萨鲁法尔所想的那样，芬里斯果然是在联盟那里一套，回到自己人中间又是一套。
谈判结束后芬里斯绝口不提在泰瑞纳斯面前谦卑的姿态，只高调宣传联盟的领袖同意了释放战俘营中的兽人。
先不说泰瑞纳斯只是同意这件事可以商量，释放战俘还仅仅是一个概念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芬里斯还是不止一次褒奖，这都是银松森林九千兽人团结抗争的结果，让越来越多的兽人打心里接受摒弃旧氏族观念，建立统一种族认同。
当然在最后，总是要不经意间提一句，各氏族兽人能团结在一起，都离不开芬里斯大酋长的英明领导。
……
芬里斯这虚空打靶无中生有的伎俩，成功的让他们这支兽人合法的居住在了银松森林，对部落的改革也得到了显著的成效。
与此同时，发生在吉尔尼斯的人口拐卖案件，也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所有的”嫌疑人也都悉数归案。
这是一个由吉尔尼斯、库尔提拉斯和科赞三地黑恶势力合谋做下的案子，只不过除了格雷迈恩真正处死了一个敢对本国人下手的子爵以外，斯托颂家族和热砂集团就奸诈的多。
斯托颂公爵交出了4号船厂的一个管事，热砂则交出了一个人事经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就是两方的白手套而已，可这两个家伙都十分的奸猾，整个案件过程中没有任何证据，能直接指向斯托颂公爵或热砂授意手下人这么干。
到最后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毕竟也没有办法真正给斯托颂和热砂治罪，难不成还能真的开战？
据说这件事让格雷迈恩连着很长时间心情都非常不好，不过又据说斯托颂和热砂可能不是主要原因。
格雷迈恩又不是傻子，那两方会推出替死鬼他早有预料。真正让格雷迈恩心情糟糕的，是吉尔尼斯国内的那个主谋。
倒不是说那个子爵也是某个大人物的替死鬼，而是在对他处以极刑的当场，将被处死的子爵大呼冤枉。
他竟然满嘴胡话的讲什么：自己是格雷迈恩的替死鬼！如今的吉尔尼斯举国上下都在搞奴隶贸易，自己因为贩卖的是本国人，就要被砍下脑袋。那作为吉尔尼斯最大的人贩子，贩卖其他种族的格雷迈恩，又该由谁来砍他的脑袋？
听有人传言，那天格雷迈恩脸黑的吓人。处死了那个子爵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被要求封口。
只是自那天之后，吉尔尼斯又有新的谣言了。
……
在确定了吉尔尼斯接受调停之后，李德就没有再管吉尔尼斯的事情。
即便是得知了芬里斯的手段和吉尔尼斯的谣言，李德也只是莞尔一笑。
在这个邪神与禽兽横行的魔幻世界，发生什么事他现在都不会感到意外了，建立瀚海都护的第五个年头，他接受了自己力量有穷尽的现实。
并非千手千眼的他，注定做不到让每一个细节都随他的意愿发展，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壮大他的队伍，这样才能以绝对的力量改变世界。
奥特兰克西部群山中间，大片的土地已经被平整完毕打好地基，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拔地而起一座座宽阔的厂房，粗大的烟囱里面也会呼呼的冒着浓烟。
“当工业区建成之后，我会派出一支部队，在明面上保护工厂的安全。至于暗中的威胁，就需要拉文霍德公爵尽心尽力了。”
李德和洛萨并肩站立，看着正在忙碌的工人们如是说到，作陪的拉文霍德满脸郑重的向李德和洛萨也做出了承诺。
把工厂所在地选定这里，便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
当初奥特兰克还没有从苦难中摆脱出来时，拉文霍德曾跟李德提到过，他有一座庄园就坐落在奥特兰克以西，靠近希尔斯布莱德的群山之中。
如今拉文霍德得到了洛萨的重用，拉文霍德庄园也成为了奥特兰克的情报中心。那里和重工业区仅有一山之隔，由拉文霍德训练出来的精锐潜行部队，会通过隐蔽的地下隧道，拱卫着重工业区的情报安全。
“李德都护，我对贵国地统局的业务能力十分敬佩，不知我是否有机会和范克里夫局长做做交流？”
对于拉文霍德提出的设想，李德也很感兴趣，顶尖的情报部门如果能够展开联合行动，那将会爆发出何等的战斗力？
不过情报组织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利用不好，也会给自身带来极大的伤害。
“这件事必须要做好最周密的安排，必须要做好严格的内部审查，无面者、恐惧魔王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如果被那些阴影中的敌人渗透，我们要面临的就是全线溃败。”
而说到了恐惧魔王，李德就想起他还有一件心事，那就是如何处理诺格弗格身上的邪能问题。
来到了奥特兰克之后，借着地利之便李德就给洛萨的邻居安东尼达斯写了一封信，之后达拉然便派了一名法师来到了奥特兰克。
这名叫做赫尔库拉的法师，正是克尔苏加德的学生，他每天都会从诺格弗格的身上采集一滴血液，并收集其他的相关数据。
李德没有想到，克尔苏加德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却已经教导出了一位高级法师。再联想一下克尔苏加德很快会成为肯瑞托议会最年轻的成员，同时还拥有着卓越的军事政治才能……
果然天纵奇才是不能以常理揣度的，想到这里李德不禁腹诽到：这家伙才是拿到主角剧本的那个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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