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抓住机会
当奥黛丽从源堡上掉下来的时候，亚当正在用祂的断手，制作星界屏障裂缝的封印。
就在祂察觉到了变化，因此停下动作，将目光投注向永暗之河与那座原始岛屿时，祂那件朴素的白袍的衣领之内，竟然爬出了一条半透明的小虫。
小虫子挪了挪，嫌弃地避开了一道沾着绯红与污秽的伤口，探了探头说道：
“我就知道，那位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针对祂。”
亚当来到星界抵挡外神，竟然还带上了自己的儿子！而阿蒙一直躲在父亲的衣领内，虽然看了那么久的热闹，但是显然没有受伤。
此刻，祂的声音里有孩子对父亲才会有的真诚：
“祂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针对‘愚者’家的小‘观众’？一个天使真的能够让祂这样忌惮？”
亚当神情未变，声音悲悯地反问：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阿蒙怀疑自己是个傻子。
对于这种问话，熊孩子是绝对不会好好回答的。阿蒙耍赖似的在亚当的皮肤表面翻了个身，大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只需要传话给大蛇，‘愚者’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管祂们了。”
乌洛琉斯竟然早已经借助亚当的帮助，找到了威尔的位置！祂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威尔的面前，只是受到了阿蒙的指引和劝说，正等待着关键的时机。
——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策略，但重启得不太好、行事往往直白而莽撞的乌洛琉斯并不会想到这一点。
而阿蒙在亚当的教导之下，竟然也开始帮助自己阵营的伙伴，为祂们出谋划策了起来！
对于祂们的行动，亚当不赞同也没有反驳。看上去，祂似乎并不打算进一步插手两条水银之蛇的争斗。
可就在阿蒙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不远处神国内的一只只黄铜色的眼睛，突然调转了各自的方向，齐齐对准了亚当的位置。
一道道神秘的符号，猛地落在了亚当光影般的身体上。
……
知识与智慧之神选中如今的机会进攻，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现在的时刻，是三位全知全能途径的正神，错过就再难以拥有的好机会：
一方面，亚当刚刚硬抗了外神的进攻，受伤到连手都断了一只，实力上的削弱可以想见。
另一方面，从不久之前开始，亚当就散播起三位正神的不利传言，高调地开始招揽信徒，还取得了大地母神的支持和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中立。
这必定会让三位正神的锚越来越少，让亚当的锚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方面的较量上，三位正神很难比当前时刻更加强大了。
而对于知识与智慧之神自己来说，祂已经和奇克完成了交易，确保了自己即使死去仍有办法复活，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更重要的是，祂的盟友原初魔女，直接出现在了永暗之河前，算是以完好的姿态，步入了今天的战局。
如果原初魔女愿意看在合作的面子上出手帮助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即使奇克不这样做，祂对亚当也有天然的牵制作用：奇克明显对“红祭司”唯一性势在必得，而亚当手下的红天使恶灵同样希望拥有它！
当奇克拔起了那根染血的黑色权杖的时候，只要亚当还希望为红天使争取“红祭司”唯一性，祂就必然要将一部分注意力分给奇克，甚至出手阻拦！
综合上述理由，当前的时刻，简直是最好的攻击亚当的机会。
而唯一让知识与智慧之神顾忌的是，亚当是因为抵抗外神而受伤，倘若自己趁着这样的机会攻击祂，难免显得对抵抗外神这件事抱有私心，企图谋取自己的利益。
这会让其他的旧日对祂失去信任。
而倘若正神们成功将亚当击杀，这样的不信任，会严重阻碍祂获得更多旧日的支持、与另两位全知全能途径的正神竞争上帝的位置。
正因为这样的顾虑，知识与智慧之神并未在奇克出现的那一刹那出手。可是当阿蒙对亚当大声反驳的时候，祂就再也没有了顾忌：
自己可不是趁着亚当的危难出手，自己这是帮助“愚者”做出牵扯！
如果由罗塞尔来评价这件事，此时此刻，知识与智慧之神，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而当祂出手之后，其他两位正神哪怕再是犹豫，也不可能不跟随出手；否则，一旦亚当趁机击杀了知识与智慧之神，剩下的两位将再也不可能对抗亚当。
因此，当那一道道神秘的符号落在亚当的身体上，准确地标注出祂的每一个薄弱之处的时候，无论如何挥洒灼热的太阳，还是席卷风暴的闪电，都向着那些薄弱之处攻击了过去！
……
鲁恩的阿尔托城，属于李斯特·亚伯拉罕的小别墅内，维洛斯吞咽下又一块鱼人的脸颊肉，赞叹道：
“果然，这属于难得一见的美味。”
“如果不是有伊格纳在，我恐怕很难享受到这些。”
而在他的对面，李斯特依旧隐有忧色，显然对刚刚的异常还有担忧。不过儿子送来的礼物还是要认真欣赏。他闭上眼睛，叉起一块鱼肉仔细咀嚼，颔首赞叹道：
“确实非常美味。”
然而，由于双眼紧闭，李斯特并未发现，吃下鱼人肉的自己和维洛斯，发生了令人意外的变化：
从他们的食道和胃袋位置，突然发出了一阵明净的光芒。而桌上残留的鱼人肉，同样有了类似的改变。
这变化只维持了一秒钟。
这让李斯特刚刚被灵性直觉提醒，让维洛斯正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可在这一秒钟之后，李斯特和维洛斯不约而同的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动弹了。
不，不是无法动弹，而是自己的身体不再受到自己的掌控。李斯特发现自己不依赖个人意志地睁开了眼睛，而维洛斯则不受控制地伸出了右手，摘下了自己的金边眼镜。
他将那副金边眼镜递了出去。而接过那副眼镜的，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手。
手的主人带着尖顶软帽和样式古老的巫师袍，黑发黑眸，右眼处戴着一枚单片眼镜：
“哟，这就是‘愚者’想出来的对付我的办法吗？”
“不错，不错。”
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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