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系列一：我愿尽主未尽的照料（二）
坦白讲，在阿尔弗雷德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苏茜的心中彻底被惊慌占据。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阿尔弗雷德是从其他途径窥得自己的漏洞、发现自己的身份的，他大约会怀疑自己掳走了奥黛丽，然后在这里冒充她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必然对自己怀有敌意，而不像现在表现出的，确实是想谈谈。
也就是说——
明白了一切的苏茜反倒比阿尔弗雷德自己还要迫切了起来。她迅速利用虚拟人格令一旁的仆从忽略所有的异常，跟在阿尔弗雷德身后进了书房，然后脱口而出：
“你见到了奥黛丽？还是那位‘愚者’先生？”
“奥黛丽现在怎么样了？”
阿尔弗雷德讶异挑眉：
“你竟然不知道她的状态？”
——老实说，面对了一条假扮了自己妹妹近一年，还被所有人真正当作自己妹妹的狗，阿尔弗雷德很难产生好感。
所以，虽然他知道这不对，也尽量克制自己，但语气中还是混进了一些讥讽的意味。
不过苏茜是不会关心这些的。她诚实地摇头：
“从一年前的神战，呃，我是说天空变红那次——”
“——我知道那是神战。”
“嗯，那一次她的历史投影突然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以任何方式联络过我。”
“我询问过她在‘愚者’教会的朋友，她们告诉我奥黛丽只是跟在‘愚者’先生身边，无法进入现实。但我不太相信。”
“奥黛丽成为天使后，就已经不进入现实了。她只需要那位‘愚者’先生降下一个历史投影，然后自己分出一个虚拟人格来操控它，就可以代替自己做事。”
“她不出现，可见她连操控现实中的虚拟人格都做不到。”
阿尔弗雷德没顾得上去追问历史投影是什么。他带着点抵触情绪地质问道：
“你一直知道她是‘愚者’教会的天使，是那位‘正义’？”
老实说，这样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一只狗却知道的清清楚楚，阿尔弗雷德感觉很难受。
不过苏茜却正色道：
“我明白你觉得自己遭受了欺骗，不受到奥黛丽的重视和信任，并对我感到嫉妒。但是你们早就知道她是非凡者，也从未考虑过干涉她的非凡生活，现在的一切不也是你们期望的吗？”
“你们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达到了天使那样的高度而已。”
“我被奥黛丽视作伙伴，和她一起进入非凡世界，彼此都可以全心信任对方。你们难道不希望她拥有这样的朋友吗？”
“区别只在于，我是一条狗。”
不，不是这样论的！阿尔弗雷德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似乎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表述能力，只能毫无逻辑地说道：
“可是她……她是‘愚者’先生遗落到人间的珍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愿意引导自己信仰“愚者”先生，却不愿意告知自己她真实的身份！这让自己和那些其他的被“正义”小姐教导的信徒有什么两样！
没想到苏茜愣了一下，错愕道：
“你是说《诡秘福音书》的那段内容？那些又不是事实！”
什么？那是编造？
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教会的圣典上不可能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毕竟正神教会的圣典之间甚至可能互有矛盾；但他从没想过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地方有可能造假。
说一位天使是“愚者”先生心灵上结出的珍宝，和说一位天使最受“愚者”先生的宠爱，这在效果上其实没有太大的不同。
可是眼前这只金毛大狗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任何教会的圣典上都充斥着吹捧的语言，重要的是那些话语背后传达出的含义。奥黛丽消失之前就在琢磨修订圣典的事，当时她就是这样与我说的。”
“奥黛丽当然不是从‘愚者’先生的心灵上分割出来。我和她一起从序列9一步步晋升，我非常确信这一点。”
“在我看来，那段话只是想要表明，奥黛丽因为一些缘故，被‘愚者’先生视作珍宝，地位高于其他天使而已。”
是……这样……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心中变得安宁了许多。奥黛丽是个天使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可怕了。
至少她还是我的妹妹……她瞒着我，理由和一个序列7的“心理医生”隐瞒父母和哥哥，自己在非凡世界的冒险，不会有本质的区别。
不过苏茜却无法控制暴躁地摇了摇尾巴：
“其实，正是因为这段圣典，我更加担心了。如果透过语言的美化去看本质的话，奥黛丽似乎是为了那位‘愚者’先生作出了牺牲，所以‘愚者’先生才将她视作珍宝，允许她得到更多的尊崇。”
如果不是这段话明显还传达出了，把更多的锚分给奥黛丽的含义，暗示了她变得很需要信徒，我甚至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所以，如果你确实见到了奥黛丽，还请你告诉我吧，她到底怎么样了？”
知道了自己的妹妹还是自己的妹妹后，阿尔弗雷德就没有那么焦躁了。现在他更多的是忧虑和心疼。带着这样情绪，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
“我是在一次日常的祈祷之后，突然被拉入另一个地方的。”
“当时，我的面前出现了她的那座城堡——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但她以‘正义’的身份见我时，时常以那座城堡为背景。”
“——如果你说的是她的糖果城堡的话，我没有亲眼见过，但大致了解里面的布置。”
“糖果城堡……应当是的。我出现在那里之后，曾经属于‘正义’小姐的记忆就自然涌现了出来。我才发现那些记忆中，‘正义’小姐的面容已经不再模糊，反倒呈现出了奥黛丽的样子！”
“这让我明白了，我的妹妹就是‘愚者’教会的那位‘正义’，是天使。你大约可以想象我那时的惊讶。”
“幸好我还能控制自己正常思考。既然我是向‘愚者’先生祷告后出现在那里的，必然是‘愚者’先生希望我知道奥黛丽的身份，然后做点什么。”
“我就推开了城堡的大门，进入了那座——糖果城堡之中。”
“你说你知道那里大致的布局，那么我就不展开讲述。总之，我最后在一间卧室里看到了奥黛丽。”
“她躺在一张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像尸体，也几乎没有呼吸。”
“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确定，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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