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郊外农家饭店。
雨后的傍晚，空气清新，温度适宜。
陈善坐在院内的餐桌边，侧身低头，伸手逗着店家散养的两只土狗。
两只狗一大一小，相似的黄白相间皮毛，应该是母子。
在陈善逗狗玩时，孔刘和林周焕在饭店里和相熟的老板一边闲聊一边选晚饭食材，姜栋元和苏志燮则站在院内花台边抽烟。
陈善和两只狗玩了几分钟后便失去乐趣，她刚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去饭店内洗手，就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四目相对，朴美如顿时笑容甜美地喊了一声陈善的名字。
陈善刚回了一个淡笑，左手臂就被朴美如伸手紧紧挽住，她有些嫌弃地睨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带着这个撒娇包一起走进饭店。
“这个地方偏得很，我还是第一次来。”朴美如好奇地问道：“你呢？和谁一起来的？”
“他们。”陈善朝收银台处扬了一下下巴。
朴美如瞬间睁圆眼睛，小声惊呼道：“居然是孔刘！”
陈善挑了一下眉毛，“外面还有姜栋元和苏志燮。”
朴美如：“？？？”
她不过是单飞了两天，居然错过这么多好节目！
不爽地啧了一声，她努努嘴，说道：“我还想向你炫耀我撩到了丁一宇，你居然甩出一对王炸，这一局是我输了！”
陈善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年上吗？”
朴美如解释道：“可他是李允浩呀！谁能拒绝可爱的李允浩呢。”
李允浩，电视剧《无法阻挡的highkick》里的人气角色，由演员丁一宇扮演。
对此，陈善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要不是郑雨盛的年纪比她父亲小不了几岁，她一定要和他谈一场恋爱。
毕竟他可是扮演电影《雏菊》里杀手朴义的演员，而杀手朴义这个电影角色，可谓是她心里的白月光。
两人洗干净双手后，并肩走出饭店大门。
陈善径直走向之前所坐的餐桌，见状，朴美如便没有喊她去自己那一桌。
陈善刚坐到凳子上，抬眼便和对面朴美如所在那桌的李敏镐对上视线。
她神色平淡地移开视线，轻扫了一圈他们那桌的所有人，基本都是那晚派对上见过的人。
固定的圈子…也挺无趣的。
想着，陈善看了坐在餐桌边的四人一眼，开口问道：“你们经常聚会吗？”
因为陈善说话时视线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苏志燮，后者便自觉地回答道：“我们是偶尔聚会，在大家工作都不忙的时候。”
“那你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吗？”陈善好奇地问道。
沉默数秒，苏志燮回答道：“喜欢。”
陈善顿时轻笑了一声，“你下次回答这种问题时，绝对不要沉默。”
“好的。”苏志燮淡笑着点点头，“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工作？”
陈善干脆地回答道：“天使投资人。”
天使投资人？
姜栋元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他一直认为陈善大学毕业后会进入家族企业工作，或是像多数财阀千金般挂几个名誉虚职无所事事。
比起姜栋元的意外，孔刘倒是真诚的发问道：“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
陈善态度随意地说道：“因为我有钱。”
“满分答案。”姜栋元表情无语地说道。
“但这不是真实答案。”孔刘目光温柔地看着陈善，“我想知道你选择这个职业的真实原因。”
陈善淡笑了一下，解释道：“因为这个职业有趣又刺激，就像赌博一样，但是赌博只输赢金钱，而天使投资，金钱不过是敲门砖。”
“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天使投资人，投资能力、知识，合同法律、行业经验…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这能花费我大量精力，是目前最适合我的职业。”
说完，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视线再次和对面桌的李敏镐相交，这一次，她轻皱了一下眉头。
姜栋元睨了陈善一眼，问道：“那你目前都学会了什么？”
陈善放下手里的水杯，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姜栋元表情无辜地问道：“为什么突然生气？”
陈善用筷子夹了一块炖豆腐，一边将餐盘中的炖豆腐夹成好入口的小块，一边开口道：“因为我不想改变你对我的刻板印象，这既浪费时间又无聊透顶。”
姜栋元顿时嘴硬道：“我怎么对你有刻板印象了？”
他承认自己是给陈善贴上了一些主观的标签，但这不代表他对她的印象刻板。
陈善放下手里的筷子，侧头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姜栋元，“因为中考补习的那段经历，你认为我靠自己的能力根本考不上首尔大，我不喜欢解释，所以当时顺着你的想法回话。”
“可实际上，我是以首席身份入学首尔大法学院，而你从最初就因为自己的傲慢，以为年长我几岁就能成为我的长辈，高高在上的教育我。”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你的棱角总是刺向熟悉的人，别人或许会忍你让你，但我不会，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受委屈的人是我。”
“…你哪里有受委屈。”姜栋元小声回嘴道：“每次吵架最后不都是让你赢。”
陈善顿时嫌弃地白了姜栋元一眼，扭头看向面前的餐盘，拿起筷子安静地吃起盘中有些冷掉的炖豆腐。
两人相识多年又如何，相似的性格，最大的缺点都是自傲。
世界上恃才傲物的人有很多，但爱情没有公平可言。
姜栋元喜欢陈善，却放不下身段，而陈善不会允许自己低人一等，这也是孔刘从未将姜栋元视为对手的原因。
孔刘用公筷给陈善夹了一块炖排骨，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在信中引用了很多文学作品的内容，我还以为你的大学专业学的是人文类。”
陈善笑道：“爱好可以是看书，说出来也好听，但专业还是需要选最感兴趣的学习，不然就是天天被迫上学，想想就很痛苦。”
林周焕接口问道：“那你学习法学不会觉得枯燥无味吗？”
虽然他和陈善刚认识，但也很清楚她不是那种稳重守规的性格，可她却选了一个存在于严谨条框里的专业，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陈善回答道：“背法条时有些无趣，但研究案例时非常有趣，大到中美贸易争端，小到遛狗不牵绳…法学让我看到了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她需要的是新鲜感，缺少的是责任感，而他拥有责任感，但缺少新鲜感。
现在告白不是好时机，可如果就此放弃，他连成为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的机会都将一并失去。
孔刘在心中一番计较，面上温和自然的为陈善倒水布菜，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和谐，却也没有将其他三人排除在外。
不过这顿晚饭结束后，还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是孔刘，在他送陈善回公寓时，她同意等他下一次休假时和他一起去济州岛海钓。
愁的人是姜栋元，他想要向陈善因为刻板印象一事道歉，但是她既不接听他的电话也不看他发的短信。
零点时分，洗澡洗到一半，公寓门铃突然开始叮咚作响。
陈善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她冲干净身上的沐浴液泡沫，用浴巾快速地擦了一遍身体，穿好浴袍，披散着滴水的长发，走出浴室。
透过公寓门上的猫眼，她看到一张失真却英俊的脸。
陈善伸手打开公寓门，目光不悦地看着姜栋元，开口道：“我不接电话，就是不想和你讲话，为什么还要不识趣的大半夜来找我？”
“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姜栋元表情委屈地抿抿嘴，“我不应该用自以为是的态度对待你，小善，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他的眼底闪烁着细碎的水色，波光潋滟。
陈善眨眨眼，双臂环胸，冷声道：“你这一招对我没用，毕竟我是铁石心肠。”
“我错了，我不应该武断的评价你。”
“你没错，我就是铁石心肠。”
“善善…”
姜栋元迈步向前靠近陈善，下垂的眼尾透着无辜感，嗓音磁性温柔，“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好吗？”
沉默两秒，陈善回答道：“我不喜欢你。”
“但你也不讨厌我。”姜栋元伸手为陈善擦掉额角处的水珠，手指下移，试探性的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
陈善伸手拉开姜栋元的左手，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我是不讨厌你，更不介意和你拥抱、接吻、上床，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出色的外表。”
姜栋元不悦地抿抿嘴，“那你对孔刘的感情是什么？”
陈善皱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一定要赢他？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好朋友而不喜欢你？还是因为你本就嫉妒他？”
姜栋元回答道：“是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比他差。”
“我告诉过你，你的劣势和他没有关系。”
“可我不明白，我的劣势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双方家长相熟？”
“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
陈善松开姜栋元的左手，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过近的距离，开口道：“真实是，在你沉迷师生游戏时，我在研究你，结论是，你的弱点是心软，缺点是爱期待，底线是自尊心。”
“这也是为什么我以前和你吵架最终都是你先让步，不是因为你脾气好，是因为我总能避开让你真正生气的话语，再配上会让你心软的表情。”
说话间，她浓密的长睫毛突然好似不安的轻颤两下，脸上沉静的神情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软弱。
在姜栋元愣神间，陈善瞬间换了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我比你自己还要更了解你。”
姜栋元：“……”
所以才无法对他产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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