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工地上
周一上班，艾笑笑刚走进办公区域，阳西为首的同事们就嚷嚷着让请客。
整的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阳西告诉她，有史以来，没有人能一步登天当总助，她这是大喜特喜。
还偷偷告诉她，之所以当时没让请，是因为艾笑笑当时穿的太朴素，一看就是下边人，要不是她一鸣惊人，搁现在这社会，没人会主动靠拢。
社会一直都很现实，艾笑笑是知道的。
但是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还真有点不太敢相信。
看着办公区域里近二十多号人，艾笑笑头皮发麻：“要全部人吗？”
“大家都是同事，你说呢？难不成，你还想只请我一个啊。”
阳西还说，大家都是过来人，会手下留情的。
当听到他说的不多，也就五千块时，艾笑笑本来就笑的尴尬的脸立刻就僵住了，开始后悔不听习曼云的忠告。
她不是不想请客，是舍不得兜里的钱，况且还不够。
总经理还没来，办公室里氛围高涨，一个个都起哄的厉害。
小李酸不溜丢的开了口：“艾总助，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您总不能连请同事们吃顿饭都这么难吧？我们可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整整三十天呢。”
艾笑笑不是惹事儿的人，但是不代表没有看不惯的人，这个小李就是其中一个。
听在耳里，窝在心里，但是眼瞎这事儿还是得先稳下来，轻则被埋怨几句，保不齐还会被孤立、被针对。
本来指望阳西站她这边，能帮她说两句，不料是她多想了。
艾笑笑为了能在这个大氛围里不显得太格格不入，就答应，下个月请大家吃饭，好说歹说才勉强挺过这一关。
宋涵来的时候，公司里已经是一派祥和。
艾笑笑被叫到办公室。
“你收拾下东西，我找人送你去个地方。”
总助就是专门为总经理分忧解劳的，她这一走，好不容易理顺的工作估计又得泡汤。
她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够踏实，就提出了各种说辞。
宋涵告诉她，宋氏另一家公司急需人手，让她过去先搭把手，日后还是得回来的。
艾笑笑这才勉强应承下来。
下了班，临走时，同事们还不忘提醒请客的事。
艾笑笑原以为自己要离开b市，就提前给习曼云通了电话，最后才知道宋氏企业在b市还有一家公司。
两家公司分别在东西两侧，距离并不远。
而她要去的这家在西面，刚好离她住的地方还不远骑个洋车多说二十分钟，比起打车半小时，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地下。
艾笑笑期盼着，要是新公司工作顺利，还真不想着回去了。
到了新公司，她才知道，总经理正是宋氏传闻中的神秘公子，从未露过面。
艾笑笑表示，她身为总助，不认识总经理，那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与老公司不同的是，艾笑笑刚来到这里，就受到了各种热情欢迎。
据说是，总经理宋涵选定的一步登天的神秘女子。
几乎每个人在尊敬的前提下，都会问她，她是怎么做到的，求教。
艾笑笑起初还客气，但热情过了头就是不务正业，她即刻端起架子，一脸严肃，让大家保持安静，继续好好工作。
她的办公桌已经被铺排好，和老公司不一样的是，办公桌在门内。
艾笑笑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里面冷清的很，没有一点人气儿。
跟同事了解到，总经理从来没出现在公司里过，都是前总助在处理。
当她问起前总助时，那帮人也表示不知情，有的说辞职了，有的说被调走了。
本来前一天上班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没来了，熟悉的人打电话也没问出个缘由来。
艾笑笑一边招呼大家工作，一边回到办公室。
本来挺炎热的夏季，硬是过出了冷冬的节奏。
坐下没多久，实在坐不住，她起身走向了总经理的办公桌。
桌子上的资料寥寥无几，虽然没有灰尘，看着也像是许久未动过。
其中有份作废的合同，还没来得及销毁，艾笑笑看到落款负责人写着“宋闲”两字。
宋涵虽说严厉些，但最起码见得着人，可这个宋闲……
刚刚熟悉的总助工作内容忽然就变得不合套路起来。
有了艾笑笑，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也开启了敲门模式。
能处理的，艾笑笑都一一处理，不能处理的暂时搁着或者是退回。
人都没见过，更别说联系方式了。
一连三天后，身为总经理的宋闲一直未出现过，艾笑笑手里积攒的资料越来越多，她有些坐不住了
宋闲是宋涵的弟弟，家人总有联系吧。
艾笑笑抱着一线希望给宋涵去了电话。
宋涵居然二话没说，就把电话给了。
关于宋闲，艾笑笑不认识也不了解，唯一的了解还是习曼云几个月前写在纸条那些凤毛麟角。
于是乎，打电话报告前她也是提心吊胆。
不过身在其位、职责所在，艾笑笑鼓足了勇气拨通了。
仅仅两声铃声后，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喂！”声音清冷而疏远。
吓得艾笑笑浑身一激灵：“总经理，我是宋总安排到您公司的艾笑笑，现在有好几份重要文件需要您亲自审核，请问，您……”
她本来想问总经理什么时候上班，但想到，公司是人家的，而且这个宋闲就没来上过班，怕被骂，就临时改了说法。
“……我去哪里找您？”
挂了电话，艾笑笑整理好要带的文件，大概交代一下，就出门了。
据说网上都没有宋闲的照片。
以防见人不识，艾笑笑掏出手机又仔细查了查，看到的也不过就是习曼云留下的那几句话。
b市郊区工地。
艾笑笑出示证件，佩戴了安全帽。
这里太大，艾笑笑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也表示，宋总不可能在这里。
就连没多会过来迎接她的公司领导都是这种说辞。
艾笑笑再给宋闲打电话时，没人接了。
她开始严重怀疑，宋闲是不是在耍她。
推开了迎接她的领导，又在工地上转了大概半个小时，看到在工地的一角有几辆工程机械。
抱着侥幸的心态，艾笑笑走了过去。
她看到有个人正钻在一辆装载机下面忙活，未免工地尘土飞扬污染环境，定期都会做喷水处理。
这个人浑身油污泥泞，周围还有两个人，估计是司机。
看到艾笑笑过来，可能是大家都不认识，也不了解，连招呼都没打，继续抽烟唠嗑。
艾笑笑先是询问了那两个人，接着又去问钻在车底的人。
那个人刚好从里面往外爬。
“请问，你知道宋总在哪里吗？”
那个人抬头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宋，宋，宋承宇……”她不是在喊宋承宇的名字，而是呢喃出口。
宋承宇倒是没多尴尬，拍拍身上寥寥无几的尘土和泥块：“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相识的人，一个光鲜亮丽，一个尘土飞扬。
艾笑笑不是嫌弃，却觉得此次相遇会给宋承宇无限的心理打击。
“我是来工作的。”
艾笑笑抱着一堆文件，笑的很僵硬。
这时，那两个司机凑过来，见宋承宇出来。
知道修好后，其中一个司机和另一个打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夏末的天气格外的热，阳光洒在身上，感觉火辣辣的。没有一点风，热的让人喘不过气。
剩下的那个司机紧接着又让宋承宇给换个门锁。
“不好意思，我可能还要忙一会儿。”宋承宇去拿了新门锁。
看着他爬到装载机上，拿着十字改锥，把一根根螺丝拧下来，再拧上去。
一个月前，他明明可以在宋氏喝着奶茶，吹着空调的。
刹那间，艾笑笑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眼泪滴在文件上，晕染开来，像是两朵未能开放的花。
她好像很久都没哭过了，久到她已经失去了记忆。
十分钟后，大汗淋漓的宋承宇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啊，你刚才问什么？”
宋承宇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摘了帽子和手套，用手把湿透的头发来回一打，汗滴飞在空中。
艾笑笑看了更不是滋味。
“要不，我跟人事部说一下，你来宋氏吧。”她说。
宋承宇没搭这话，又脱了工作衣来到艾笑笑面前：“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是问宋总经理在哪里，对吧？”
艾笑笑点头“嗯”了一声。
“很抱歉，他刚走。”
据宋承宇的解释是，曾经本是一路人，如今他已经沦落，就是怕被熟人看见，才趁着宋闲离开后进来修车的。
这个道理似乎没什么毛病，艾笑笑也觉得合情合理，可是他怎么不早说呢？
艾笑笑可怜同情宋承宇，可是这做的也太不人道了。
想生气又生不出来，跟宋承宇打声招呼就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着急的背影，宋承宇眼睛里有星星。
艾笑笑刚走到工地门口，没想到会碰上阳西。
阳西一见到她就欢了，主动靠拢搭讪。
宋承宇开车经过，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垮下来。
在公司里时，他就看阳西不顺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
说话就说话，两个人还离那么近。
宋承宇下了车，拉着艾笑笑就走。
阳西反应过来，在后面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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