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界静止
好戏散场，观众离开，艺术楼只剩下处理演出后续之事的少部分人。
楼东侧的厕所里，传来说话声音。
“是那个头发有点卷的美女？”
“是她。”低沉声回道，“我的下一个目标。”
“嘿嘿，有意思。她那朋友呢？”
“低级虫子而已，没兴趣。金鱼，这事我一个人去办，你别插手。”
被称作金鱼的人撇撇嘴，“好吧好吧，不过动手时记得带上我看看戏，我最喜欢猎物与猎手的交锋了。”
厕所外一道身影转身离开，夜风吹过她齐肩的头发，走到路灯下时，拉长的影子落在她身前，苍悦转过身看去。
“偷听别人讲话可不好。”
阿银闪身来到苍悦面前，脸上看不出喜怒。
“虫子，不遵循俗世规则。”苍悦淡淡道，“你在暗中谋划抹除，我自然也能收集情报。”
阿银一笑，“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按照我们的规则，你以为你能就这样离开？”
话音落下，道路一旁的树上掠过一道身影，发出簌簌声响，有人落在树枝上。
苍悦瞥去一眼，是对方的同伴，但她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似乎并不害怕以一敌二。
“两个空间系猎杀者。”苍悦不紧不慢道，“你们还威胁不了我。”
阿银没想到对方一下子猜出他们的bug属性，脸色微微沉下，“你是……”
“你不用猜，我既然敢正面面对你们，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行动的每一步。”
“果然是这样。”阿银哼了声，抬眸对树上的人喊道，“金鱼，下来吧。我们的目标还不是她。”
话音落下，树上咻地一声跳下一人，金色头发在灯光下尤其引人注目。
“嗨，小美女，”金鱼嬉笑着走去，“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呀，我还挺喜欢你的。”
苍悦脸色沉下来，压着眉头甩过眼神，“恶心。”
金鱼也不生气，只是耸耸肩，瘪嘴表示没意思。一旁的阿银瞥向苍悦，郑重道：“我记住你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放你走。”
苍悦离去后，金鱼不解道：“一个小女生而已，纵使她有预判我们的能力，但我们两人难不成还对付不了她？阿银，干嘛放过她？”
阿银抬了抬下颌，摸了摸早前一对二时受的伤，低沉道：“我今天已经动过一次手。你若是有兴趣就去追。”
“算了，今天我也累了。”金鱼耸耸肩，望向已经走远的苍悦，夜幕之下，身影模糊成一个暗点。
“那就走吧。”阿银转身说，“哦对了，跟我交手的那两个人背后应该还有其他虫子，接下来一段时间收敛些。”
-
回到寝室的全珩三人，林落霜抱着那张签名纸不松手，刘爱去洗澡，全珩劝不动林落霜别再看了，只好放弃。
她重新回想起晚上发生的事，在那个叫阿银的人直冲她而来时，她下意识之间，好像发动了bug能力。
全珩有点不敢置信，之前怀疑的bug难道真的是她心中所感而发？
全珩扭头看向林落霜，意随心动，林落霜夸张的动作在她面前突然静止，卫生间里的水声也听不见了。
祸福相依，她竟然真的拥有了能让世界静止的能力！
全珩激动起来，世界重归正常，林落霜依旧自顾自举着签名纸，卫生间里传出声响动静。
她无法描述当下的心情，也无法与人分享，脑海里突然想起苍悦。
之前苍悦说过的话逐渐被她认可，不过她提起过的那个网址可惜一无所获。想来想去，全珩重新转向游戏，在技能加持下，通过了第八关，卡在第九关上。
全珩越是玩这个游戏，越是想到与阿银对峙的那一刻。
她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虫子，手指滑动透明小手，再一次消灭bug，屏幕上的虫子不断出现又被消灭，倒计时时间到。
全珩没能完成既定目标，闯关失败。
她躺倒靠在椅背上，这个游戏的规则简直就像是在描述她眼前的境遇。
在普普通通世界的另一面，拥有bug异能的人，不就像是游戏中的虫子，虫子在游戏里挣扎躲避透明小手，但依旧有可能被消灭。
映射到现实中，那么是否意味着……
全珩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戳点游戏目前出现的几个元素。
背景图、虫子、透明小手、好友、技能……不对，这个游戏不仅仅只是简单地影射现实bug的存在，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包装成游戏的教学方式！
这个游戏，竟然在教虫子清除虫子！
全珩明白过来，阿银口中所谓的猎杀者就是游戏中那只透明小手，而她，现在成为了屏幕里不断躲避的虫子。
所以易数才会说她是渗透者？
为什么是渗透者？
全珩并不确定，不过至少她开始了解另一面不受约束的疯狂世界。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入，注定还会踏入另一只，目前的准备还远远不够，她依旧处于被动状态。
三天后，全珩堵在男生宿舍楼前，目光锁定要找的人。
身穿灰色短袖的男生垂头丧气地走来，眼前出现阴影，停下脚步凝神看去，做梦也想不到全珩会主动找上门来。
“麦鸿同学，又见面了。”全珩微笑道。
麦鸿表情古怪，看向全珩，好一会才张口：“你，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全珩说：“这种事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上回你捡到了我的饭卡，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麦鸿听后脸色更差了，怒道：“你故意来看笑话是吧！好，老子我今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路过的男生纷纷扭头看来。
全珩低咳一声，说：“别生气，这么多人看着。我今天来是诚心想合作……”
麦鸿压下眉头，问：“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全珩叹出一口气，说：“那天晚上，你和同伴跟踪我，其实并不是要针对我，对吧？”
“你怎么知道？”麦鸿下意识说，说完紧闭起嘴巴略显后悔。
“一来，你们一开始跟我到楼后时，我在暗处听到了你们说话。你们的重点在于跟丢了我，而不是气愤无法动手。”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麦鸿说。
全珩继续说：“当然，不过上一周我都携带着被你不知什么方式装上了追踪器的饭卡，其中也有落单的时候，机会很多，你们却什么也没做。结合你们出现的时机，我可以猜测你们是冲着我的bug来的，而不是我的性命。”
麦鸿神色变化，不禁问出口：“你什么时候发现饭卡的异常？”
全珩呼出一口气，说：“也不能算是发现。我直到看见你们追着我转移到野猫上的饭卡离开后，我才完全确定。”
麦鸿撇了撇嘴，“你真是走运。”
全珩微笑道：“不冒险怎么能有收获。好了，现在可以继续谈正事了吗？”
麦鸿想了想，说：“你说下去，我听一听。”
“那天你们找上我便是有所求，但很不巧，偏偏遇上了猎杀者。”全珩说，“想必你和同伴没讨到好处。而我，同样也成为了那人的目标，所以我想跟你们合作。”
“合作？”麦鸿好笑起来，“你知不知道大陈怎么样了！你？你有什么本事能对付那个人！”
“大陈？你是说你那天的同伴？”全珩回想起来，抿了抿唇，“他，出事了？”
麦鸿上下看了看她，不屑道：“你现在只是一个渗透者，跟你说你也不知道。算了，是我们倒霉，至于你，赶紧走吧。”
全珩垂下眼睛，脑海中思考起什么，片刻后转身要走。
夜里，全珩从恶梦中惊醒，呼出口气，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类似于躲避追杀这样的梦她做了不知多少次，有些时候有惊无险，有些时候被追至死路，那种惊心动魄的情绪，即便醒来也依旧令人后怕。
好在全珩早已习惯了做恶梦，现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凌晨两点，她从床上起身走去桌边喝了口水，鬼使神差打开了阳台玻璃门，暗夜之中，视野之内一片宁静，近处学生宿舍楼几乎没有灯光，只有街道上的路灯发出橙黄的光。
全珩站了一会，进入室内，关上门拉上窗帘，躺回被窝。
几天来全珩一直按部就班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如同普通的大学生。
威胁过她的阿银并未再出现，全珩回想起那天晚上阿银对她说过的话，不禁低哼。
风轻拂过全珩的条纹衣角，她收起手机，抬头望向一个方向。
暗夜之中，一个黑点以眨眼的速度接近，黑点甚至无视高楼之间的距离，每隔一个瞬间出现变大，化成一道可视的身影，身影显现出轮廓。
全珩站起身退后几步，下一刻，那道身影便出现在天台边的拦河上稳稳站立。
“猎杀者，晚上好。”全珩毫无波澜地说，“我等你几天了。”
阿银双手插兜从拦河上跳下，抬眸看向全珩，只见她神色平淡，不由地眼角微微眯起。
“你是我遇见第一个主动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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