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文云川看着前方一声白衣，头上戴着斗篷的人，她轻轻的将斗篷拿下，露出那张曾经熟悉的面貌。
下一秒文云川飞快的跑了过去，将她手中的斗篷接了过来，然后重新给她戴好。
“郡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随我回府。”
文云川压低着声音说道。
长安没有意见，顺从的跟着。
有叔看到自家大人正要出来迎接，就见自家大人立刻使了个眼色，凭借着多年的习惯，有叔一眼就能得知自家大人的意思，连忙转身将府中的家丁拉走。
长安一路上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不由得笑道。
“文相这日子看来是越来越寒酸了，竟然连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文云川不禁哭笑。
“郡主，你别挖苦我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郡主着想，不然到时有人来我府中闯着要找你，我可不管。”
长安自是知道他的用意。
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书房。
长安将斗篷揭下，直接说道。
“我要进宫，见姨母。”
“郡主，如今陛下出宫，这件事情不难，只是，待臣安排下。”
“越快越好。”
长安的声音有着急迫，一时间令文云川心中也有了不安。
自从太后隐居佛堂，不问世事，而他又因政见不合而退出朝堂，一时间也不知太后的消息。
“郡主，放心，臣立刻安排。”
文云川说着就往后退下，开始安排。
长安站在书房里，看着房间的摆设，尤其是那一面面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整整齐齐的书。
长安不禁叹息了下。
“不愧是状元郎。”
长安伸手摸了下，然后微微笑了下。
皇宫中。
太后朝着手中的佛经，忍不住咳嗽出声。
咳咳咳。
太后拿着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那点点血迹，毁了这抄写的佛经，一时间不禁皱了眉头，就像将它扔掉，换一张新纸重新抄写。
只是刚拿出一张新纸，整个人就忍不住开始眩晕，最后竟直接呕出了一大滩的血迹。
“太后。”
顾嬷嬷端着药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叫出声。
哭泣声，哀哀一片。
太后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阵阵哭泣声。
她恍然想起齐彦领兵出征时，在她门前站了很久，但是她也没有相见。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知该如何相见。
她知道他怨她放走了长安，怨她帮助靳怀柔他们，可是他真的错了啊。
太后忍不住眼角留下了泪水。
慢慢的哭泣声渐渐远去，太后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姨母，长安回来了，你醒醒，看看长安。”
太后好像听到了长安哭泣的声音，挣扎着醒了过来，面前依稀出现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而那名活生生就是一个长安，即使一身太监服饰，也是那么美丽。
“长安，真的是你。”
太后颤抖的伸出手，声音中充满着不可置信，只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是老天可怜她，让她看到了长安，但是等摸到了那熟悉的温度，才知道那不是梦。
太后的语气中带着战栗。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哭，我的长安还是笑着好看。”
“姨母。”
太后这一刻真的无憾了，她笑着看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长安，对不起，姨母要和你道歉，当年不该为了齐彦而没有给你洗清冤屈。”
长安摇了摇头。
“没有，是长安不好。”
“能再看你一眼，姨母真的无憾了，长安，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太后说着仿佛卸下了心事一般，整个人很是轻松。
“我好像看到阿瑶了，阿瑶说，姐姐，我想你了。”
太后的眼前有浮现了那个柔弱美丽的妹妹。
文云川站在殿外，他从不知太后的病竟然会如此重。
太后本就身体不好，之前长安郡主回来，让太后的生机延长了几分，只是这段时间忧思过重，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文云川很是自责。
孟心匆匆赶来，只是看着紧闭的宫门，就像进去的时候，直接被文相阻止了。
“皇后娘娘，就让太后安静的享受最后一段亲情时光吧。”
“母后。”
孟心很快理解了什么，一时间悲伤漫上心头。
只是看着他们的动作，也猜到了里面的情况。
皇后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
“长安，姨母真的无憾了，没有遗憾了。”
太后恋恋不舍的目光不断的在长安的脸上滑过，最后笑着合上了眼睛。
拿着被长安握着的手慢慢滑落了下来。
长安想双手抱住，可是却没有接住，只能看着她慢慢落下去。
“姨母。”
长安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姨母，啊。”
长安的哭泣声瞬间让外面的人眼泪落了下来。
“太后。”
顾嬷嬷直接跪了下来。
文云川不禁后退几步。
孟心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母后。”
太医径直跪在地上。
“姨母，你不要离开长安。”
“太后的后事。。。”
这一刻，张公公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陛下出征，太后病逝，这件事该怎么办，只是如今能做主的也只能是皇后。
可是孟心此刻早已泪眼婆娑，根本无法主事。
“先快马加鞭将此事传给太后，然后将此事召开天下，太后的遗体先放入殿中，一切先布置下，其他的等陛下旨意。”
“是。”
长安趴在太后的身上，整个人早已被哀伤侵蚀。
顾嬷嬷推开门走了进来。
“郡主，让奴婢给太后梳洗下吧，太后娘娘一定想穿戴漂亮的看到阿瑶小姐。”
听到最后一句，长安才动了下。
“对，姨母最爱漂亮了。”
说着看向顾嬷嬷。
“嬷嬷，你可要好好给姨母打扮啊，不好看我可不依。”
“恩。”
顾嬷嬷带着颤音上前，亲自服侍她最后一程。
“母后。”
孟心看着上方安详的老人，心中一阵悲伤袭来。
这个皇宫，她真的只有恒儿了。
她看向一旁站着的长安，她的眼神始终盯着太后，想了想，她做了一个决定。
如今皇宫她最大，她总得替太后守住她最放不下的人，让长安送她最后一程。
顾嬷嬷给太后梳好妆后，想到什么，颤巍巍的走到一旁，从柜子里拿出太后的宫服。
不是皇后的，是太后的，这个世上最高的荣耀。
长安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直直的跪了下来。
床上的那人褪去了病态的苍白，此刻面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高贵的宫服，更是衬得她整个人高贵典雅。
“小姐，你慢点走，兰姑来了。”
碰。
“嬷嬷。”
长安看着兰姑就那样撞上旁边的桌子，然后笑着倒在了地上，直接哭喊出声。
这一幕让其他的人直接震撼住了。
长安的眼泪早已止不住，悲伤过后，她忽然笑了，然后说道。
“姨母，嬷嬷，长安来送你们了。”
长安慢慢的伏在地上，动作很是缓慢，但是却是那么的庄重和恭敬。
“文云川恭送太后和嬷嬷。”
文云川径直跪了下来。
“臣等恭送太后和嬷嬷。”
往日喧闹明亮的皇宫早已挂上了白色。
后宫嫔妃得知这一消息皆是纷纷震惊，然后就是悲痛。
太后的遗体被安置在了棺稕里，等待着陛下的回来。
长安就这样跪在下方，不断地烧着纸。
一身孝衣，全身笼罩着悲伤。
太后的离去也带走了长安的精气神。
她恍然间发现这一次她的心再一次的缺失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只要姨母在，这个世间就有她的归宿，可是如今却再也找不到了。
长安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无论开心还是难过，可是这一次她发现她的心真的空了。
齐恒默默的跪在后面。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知道生死了，祖母不在了。
短短这段时间的经历，他早已懂得了太多，即使年纪尚小，但是依然坚持着守孝。
至于其他的后宫嫔妃和朝臣直接让他们在外殿进行默哀。
比起里面的安静，外面的哭声却很是响亮。
只是这些都进入不了长安的心中。
她的眼睛看着前方的棺稕，姨母就在里面，只要她站起来，向前跨上几步，就能看到里面的人。
可是她竟然没有勇气去看，没有勇气去承受看了之后又是绝望的痛苦。
“郡主，太后若是知道你这样，她会担心的。”
孟心走了过来，看着长安的样子劝解道。
“我没事，我想陪陪姨母，我错过太久了，我怕等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长安看着前方，想到什么说道。
“让太子起来吧，他还小，如今已经够了。”
“母后，姑姑，我不累，我也想陪陪祖母，我。。。”
“听话，太子，你是南齐的希望，你的身子不只是你自己的事情。”
孟心看着摇摇晃晃的太子，心中也是心疼，尤其是那苍白的小脸，干涸的嘴唇，只是还不待说什么，长安就直接劝道，一时间心里很是感激。
“对于太后，她也很难过甚至悲痛不必长安少，可是她太子也是她的心头肉。
“是。”
太子想了想才纠结的说道。
等到室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长安的眼泪才慢慢的落了下来。
“姨母，即使到生命的最后，你也没有说让我帮他。”
长安笑着说道。
“姨母，我会让齐彦回来的，让他亲自向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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