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悲鸣
擀面杖直直砸向了其中一个丧尸的脊椎，击中后丧尸登时定在了原地，然后狠狠砸向地面。
另一个对此仿佛无知无觉，先是扑向了倒地的声音来源，随后又猛转身接着跟上了还在活动的毕修。
毕修边冲边大喊：“看到了吗！我打昏了一个！”
夏霄正绕到另一边在给桶装汽油，胃里一阵阵地痉挛，听到了恨不得拿胶带把他的嘴沾上。
但毕修大受鼓舞，觉得自己灵活万分，一个侧身就躲过了丧尸伸向前的手指，回身一扫腿蹬了一脚丧尸的膝盖窝。
丧尸往前踉跄了几步，他再接再厉乘着这股劲拿起擀面杖又大力挥向这个丧尸的脊椎。
丧尸应声而落。
夏霄望着这边目瞪口呆。
毕修望了眼擀面杖，又望了眼丧尸，望了眼擀面杖，又望了眼丧尸。
然后带着一丝丝迷茫地提着擀面杖走了回来：“其实丧尸，也没什么，对吧。”
夏霄：“感觉……不是，你怎么这么能打，打一下就中了。”
毕修：“因为我是主角，我有主角光环。”
夏霄：“…………”
毕修叹了口气，改口：“电视里不是教了吗，我跟着做了两下——我去看看那个便利店里面还有没有东西。”
夏霄按着管子说好，然后又自言自语：“我也跟着做了，我感觉我没学会。”
毕修走两步听到了：“你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再说吧。”夏霄道。
毕修没搭腔了，走到便利店前面。
就是一个小铺面，门口一个玻璃柜台上贴着“禁止明火”，然后里边儿摆着烟，后面放着些饮料水。
他探进身子看了看，没有人。于是他撑在柜台上翻了进去。
拿了几瓶矿泉水，他找了个袋子装进去。
准备翻出来的时候停了下，拿钥匙打开玻璃柜，拿走几包烟。
油桶已经加满了，夏霄打开后备箱往里搬。毕修过来打开后座把刚拿的东西扔进去了，直起身子问：“一个人一天两瓶水喝，够不够？反正也开不了几天。”
“以防万一？”夏霄把后备箱合上，边四下张望，怕有丧尸来。
“那我再去拿两瓶。”毕修要往回走“这边又不住人又没开店的，没丧尸的。”
“万一呢。”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不敢在外面待着。
毕修觉得没有万一，又回便利店，把矿泉水全拿了，还加几瓶红牛。
往回走的时候他又看到丧尸，想了一下蹲下去，拿擀面杖翻开丧尸看了看。还是不敢直接用手接触，看了一下又退开。
跟能行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眼睛还是睁着，眼球还是翻着，嘴巴还是张着，像被相机定格了一般。
有辆车在往这边驶，停在了另一边加油的的桩子旁。
夏霄显然也看到了，本来半开的车门给她合上了。
毕修快步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站在前面。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遥遥跟他挥了挥手，算是打个招呼：“你们回家的？”
“投奔亲戚。”毕修说。
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这边确实没法待了。你们上哪去？”
“京城。”毕修答，看着男人给自己的车加上油。
“我们回络川。”男人说“你走哪条道？”
“现在往茉瀚走，到茉瀚走963国道。”毕修就笑“络川就在三省，过了三省就是京城。我们可以一起走。”
“可以啊！”男人立马应道。
他们又聊了几句，对方是夫妻，出来穷游的，出了这事儿没有住的地方，生活也没个保障，就准备回去。
说话间距离隔得很远，夏霄跟对面那人的妻子也出来打了下招呼。为了方便，毕修直接说夏霄跟自己是恋人。
回车上后还遭了夏霄一顿白眼。
男人也去便利店拿了点东西，中途看到地上的丧尸，很讶异地望向毕修。
毕修带着隐隐的一丝得意，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我打的。”
“厉害啊！”男人扬眉称赞道。
毕修谦虚地笑了下。
之后他们两辆车一直在一起同行，中午那边降下来半边车窗问一不一起吃饭。
毕修转头望夏霄，夏霄说那就一起吃呗，反正都要吃饭的。
车在小道旁停下，夫妻俩整了张折叠桌出来摆着，又拿了些干粮出来，有包子饼之类的。
毕修从后备箱拿了两桶自嗨锅出来，两边各一桶，再跟包子饼混着吃，差不多也够了。
这会儿叶子也都开始落了，整条路上没辆车也没个人。也不敢停在有房屋的地方，天也阴冷，荒郊野岭的，也挺凄凉。
对面女人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脸色有些发白，讲起话来声音也有些虚：“我们老家那边状况好像比这里好些，听亲戚说还没蔓延到那边就紧急疏散了，就没有出现像这边商场□□的情况。”
毕修停了一下：“商场□□？”
那边男人也愣了一下，随即问：“你们打哪过来的？”
“焦城。”毕修说。
“我们在砂岗掉的头。”男人便说“我们先去逛的古玩街，上厕所的功夫外边儿就都乱了。本来来的时候满大街的人都好好的，一出去全变成丧尸了，看到你就开始追。”
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上车之后，车外面围的也全是丧尸……一路压着丧尸跑出来的。然后回了酒店，没办法。本来回去的时候还好，过了一天楼道里就全是丧尸了，在外边走路、拍门。通讯也断了，再待不下去了，半夜里跑出来了，开到没人的地方才敢稍微停车睡一会儿。”
砂岗算是二线，还要更南一些，离海更近，也是爆发丧尸病毒更早一些的城市。
“你们半夜里出来？”夏霄拿饼蘸自热火锅的汤“半夜里丧尸不活动了？”
“比白天稍微好一点。”男人想了想“我们白天也试过开门，门一打开就有丧尸往这边扑。晚上出门的时候不挨太近，不弄出声音，那边的丧尸也没过来。”
毕修跟夏霄对视了一眼。
“我昨天晚上睡着了。”夏霄说。
毕修：“……”
毕修：“半夜里声音好像是小些。”
又聊了些别的，砂岗状况比焦城惨烈多了，一个路段一个路段的拿卡车封路，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只有几条主干道能走，满街都是丧尸。
“警察跟……消防员估计也有被感染了的。”男人摆了摆手“看到有穿那种制服的……他们……我们在窗户旁边看到过一回，全在逃，就他们要往回打转。一转眼的功夫，本来是人的都成了丧尸，穿那么严实有什么用？陷到丧尸堆里被扒……”
女人脸色更加苍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轻轻放下筷子。
“我们那边……还好，一爆发就封锁控制住了。因为焦城人本来也不是很多嘛，十一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逛。景区离市区也挺远的，不坐车还难得到。”毕修还在接着吃，红油沾了一嘴巴。
“你们跑出来挺难吧？”夏霄注意了下两人的衣着，挺整洁，应该是上车后换过？
“出市区难，到国道上就没什么人了。”男人说。
又聊了一下在这之前的工作，本来一开始距离有意识地坐远，聊完后也不自觉拉近了。
长途车一个人开会很累，他们之后准备夏霄换毕修开车，顺便问了下对方也是轮流来吗。
女人点头，说就是今天自己不是很舒服，就先不开了。
夏霄点头，跟毕修把两边的垃圾收了，夫妻俩则收了桌椅，往自己后备箱放。
正在这时，变故突生，原本微微拘着身的女人突然直起了身子，脑袋向右肩横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男人立即紧张地望着她：“老婆。”
女人的眼珠子转向他，突然发出一声悲鸣，踉踉跄跄地往外一步一步地挪。
到一边丢垃圾的毕修看到了瞳孔骤地一缩：“快跑——！”
夏霄反应最快，丢下手里拿的东西冲到车旁随便拉了个最近的门钻了进去。
男人则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了眼毕修，又缓缓把视线对向自己的妻子。
女人像是在挣扎着什么，皮肤已经开始泛灰，眼球上翻，却在拼命摇头，左脚绊住右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被感染了！已经发作了！”毕修对那男人吼“没有办法了！”
他不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接触的丧尸，已经被感染多久了，为什么现在还能挣扎着保留一丝意识。但他心里隐隐有些确定——她没救了。
“她刚刚还好好的！”男人往女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她只是被抓了一下！过了一天还没有事的，怎么会突然……？！”
起风了，枯树黄叶打着旋往下落，夏霄降下车窗对毕修喊：“毕修！”
毕修反应过来，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仍是没有进去，直直盯着女人。风将他的外套吹鼓。
女人的眼睛完全上翻了，她直起身子，开始往男人方向走，步子很扭曲。
“你他妈——”男人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毕修冲上去把住男人的手要把他往车上拖，夏霄跟着下了车，手里举着一根擀面杖“你们——！”
男人却对着他摇头：“你们快走。”
女人双手抓向自己的脸，一道道往下留下了可怖的伤痕：“啊！！！”脚步却仍然走向男人。
毕修心知没有办法，在丧尸下一步行动之前赶着夏霄一同回了车内，车门撞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夏霄从车窗望了眼他们，抹了把脸，从后座钻去驾驶座，挂挡，发车，将二人甩在身后。
没行多远，他们听到了两声交叠在一起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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