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赶出家门

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火车，纪莳钦总算到达了县城的小火车站，拎着行李箱出站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家，尽管心疼钱，但还是买了礼物给堂弟堂妹。

        纪莳钦回来，王静芬还是挺高兴的，多了一个佣人帮忙做事，何乐而不为。

        分别一段日子，堂弟堂妹见到他也格外兴奋，少了些调皮捣蛋，多了份孩童的天真，一直问他s市是什么样子，大学是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带礼物是正确的决策，纪莳钦有点不好意思，捡着好的说，最后还鼓励弟弟妹妹好好学习。

        假期生活纪莳钦过得并不轻松，每天早早起床，不仅要做一家人的饭，还要给堂弟堂妹当免费的家教老师。

        至于路琛，纪莳钦跟他只每天互相发一发消息，至于电话

        路琛不曾主动，纪莳钦也摸不准他在忙什么，也不敢贸然打扰。

        年三十那天早上，纪家发生了一场剧烈的争吵。

        王静芬前些日子在网上跟个陌生男人聊起了天，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迷的晕头转向，最后听说对方在买什么原油期货赚了不少钱，王静芬眼红心动，也拿了家里的钱跟着买。

        一开始赚了点钱，王静芬心也就大了，把家里十来万的存款全投了进去还不够，居然背着纪中石还跟借贷公司借了钱。

        原以为会挣大钱，结果对方却是个骗子，二十多万就这样打水漂，骗子人也不见了。

        王静芬一开始还瞒着，但终究纸保不住火，纪中石还是知道了，两人大吵一架不说，还动了手。

        王静芬披头散发像个泼妇一般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受了多少气！遭了多少罪！我这样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可以越来越好！”

        “你养着屋子里那个小杂种，这些年花了多少钱！咱们儿子女儿都大了，需要用钱的对方多，我就想多赚，我有什么错。”

        纪莳钦无辜中枪，在一旁不敢吭声，王静芬又哭又骂，声音尖锐只怕是整栋楼都能听见。

        堂弟堂妹也在哭，年龄太小，只当是纪莳钦做错了事，才让爸妈吵架打架，堂弟直接拿起水杯砸在纪莳钦身上，“都怪你！你滚出我家！”

        这场闹剧从早上闹到傍晚，王静芬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纪中石在客厅里抽了许久的烟，最后对着纪莳钦道：“回学校吧。”

        “你也这么大了，我们也不用再管你，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回来了。”

        外面天寒地冻，正下着雪，纪莳钦能走到哪儿去？

        他干巴巴地开口，“二叔”

        “你走吧。”

        除夕夜，家家户户在一起吃团圆饭。

        外面下着雪，纪莳钦又带着他的行李箱离开了，零点钟声刚过，小县城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热闹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开，纪莳钦不知何去何从，孤单的站在雪地里。

        他突然有些想路琛了。

        仔细回想，十八年以来，只有路琛一个人对自己说过，让自己住他家，只有路琛一个人在知道自己挨打后前来关心自己，只有路琛一个人会对自己说：“谁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纪莳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路琛的电话号码。

        对方那边人声鼎沸，路琛语气懒洋洋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纪莳钦很多天没听到路琛的声音了，从路琛得知自己要回家后，他就不怎么搭理纪莳钦了。

        他想起路琛当时不许自己回来，自己还跟他犟，两人恋爱以来的第一次冷战，竟是纪莳钦为了这些并不把自己当成家人的家人。

        他很难过，雪落在衣襟里，贴着肌肤融化成水。

        纪莳钦迎着寒风，看着天上的烟花，故作镇定地说：“零点过了，路哥，新年快乐。”

        路琛顿了顿，随后举着电话走出去，远离章嘉树那恐怖的歌声，到庭院里才缓缓开口，“新年快乐，莳钦。”

        路琛很少会这样喊自己的名字，纪莳钦眼睛发酸。

        路琛听见车喇叭的声音，问他：“你没在家？”

        他知道纪莳钦的性子，很乖的一小孩儿，绝不是那种半夜会跟朋友在外面玩着不回家的人。

        这个时间了，纪莳钦怎么还会在外面。

        路琛一问，不擅长撒谎的纪莳钦便支支吾吾开口，“没、没在。”

        路琛不太乐意了，语气也有些严厉，“大晚上你乱跑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哪怕是大城市里，在深夜也会有一些恶劣事件发生，更别提纪莳钦出生的那个小县城了。

        现在又是年关，有些没工作的社会闲散人员，保不齐会被逼迫走上歪路。

        纪莳钦瘦瘦小小一学生，要是遇见抢劫的

        纪莳钦还长得不错，身材清瘦，要是遇见醉汉

        路琛莫名像个担忧儿子的老父亲，谁料他话音落下后，迟迟等不到纪莳钦说话。

        反倒是听见了一声细弱的抽咽声，路琛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睡纪莳钦的时候，纪莳钦疼厉害就会哭，哭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你哭了？！”路琛蹙起眉头问他。

        纪莳钦那边迟迟没有回答，路琛语气加重，“纪莳钦，我在问你话！”

        天气太冷了，纪莳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竟蹲在了地上，行李箱倒在了一边，他蹲在雪地里，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崽。

        “路哥”纪莳钦哽咽道：“我没有家了，很多年前就没有了”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还能去你家吗？”

        这大概是路琛跟纪莳钦认识以来，最有耐心的时候了。

        路琛事后想，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纯粹是因为纪莳钦当时哭的太可怜了，好歹是自己床上的人，他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不管。

        “你先找个酒店住着，用我给你的那张卡，开个好点的房间，先睡一晚上，等天亮了，我让人去接你回来。”

        路琛知道事情原委后，竟然莫名有些开心。

        纪莳钦被赶出来了，那他以后不是更好被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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