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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列车』


  硕大的圆形广场上,叶烟拉着一个人的手奔跑着,那人为小镇带来冬日的美丽和春天的生命,她们踏着轻快的步调穿梭在大街小巷,对着和蔼可亲的人们一遍又一遍地问好,小镇迎来了整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叭!”燃烧的柴冒出一颗火星,跳跃到叶烟的脚边,叶烟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壁炉里的火还没有熄灭,看样子是因为太温暖才会不小心睡着的吧。

  那么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都只是梦么?

  叶烟起身走出家门,街道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她看着干冷的天空发愣,直到小镇邮递员自行车的铃铛声才把她拉回现实。

  “谢谢。”叶烟接过淡绿色的信封发现信封上没有地址,但画了一片雪花和一片叶子,“会是谁呢。”

  叶烟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打算读一读这封信件。当她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时一片真正的雪花掉了出来,但很快又在桌面上融化了,叶烟感到诧异,目光却又落回在手中薄薄的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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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的朋友!

  突然的来信也许会有些失礼,不过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事情是这样的,我来自雪国,今天晚上七点半,我们的列车将停留在这个小镇,说起来特别期待呢,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南方!如果我们的到来能为你们带来快乐,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么欢迎你和小镇的居民们来到广场观看我们的列车!

                  雪国人民: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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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信的内容了,有一些简短。

  “江雪?”叶烟又重新把信飞快地再看了一遍,“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今天晚上七点半吗......好像正好吃完晚饭,就当出门走走吧,好久没去广场那一带了呢。”

  叶烟下定决心,决定应了这场来自于异国的邀请。其实广场与叶烟的家不能说太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尽管如此,广场是整个小镇举行重大活动的场所,在桥的这一头。

  晚饭过后的叶烟再一次打开大门,介于冬季的寒冷,她又回房从衣帽架上拿下一条雪白色的围巾戴在脖子上。叶烟喜欢这种同她头发一样的颜色,毛绒绒的,在寒冷中送来温暖。

  叶烟从家出发,关上家门前,顺手把那份不寻常的淡绿色信封揣进兜儿里。她本以为只有自己收到了邀请信,走上街道才发现小镇的居民们也纷纷出门,手中拿着各种颜色的信封,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瞬间让叶影释怀,心情开心了起来。

  和蔼可亲的大家在互相打着招呼,叶烟摸了摸口袋里江雪的信,心想着这个冬天会不会下雪呢,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雪了,这个小镇上一次下雪还是在她小学四年级那会儿。

  虽说叶烟的家离广场有一段距离,但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桥了,桥下的河居然被冰冻了个严严实实,这在一向温暖的南方是非常少见的。

  小镇中心的大型圆形广场聚集着来自四周的居民们,大家都在等候着信中人所说的那辆列车到来。

  “铃——铃————”

  来了。

  一辆看似不需要铁轨的列车从桥的另一头拉着汽笛缓缓驶来,列车的每一节车厢顶上都挂着一盏小彩灯,三十多盏彩灯在夜幕里闪闪发光好看极了,一时间广场上像开个篝火晚会一样明亮和热闹。那辆来自雪国的列车有三十多节车厢,说是可以把整个小镇的人装进去,也不以为奇。

  列车在广场中央停下,列车长在向所有人宣布要在这里停留一天的消息。叶烟和大家一样伸长了脖子,想在某一节车厢的窗户边找到她手中信件的主人。

  叶烟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因为人们也在拿着各自的信封寻找着。等到叶烟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排的时候,已经有大部分的人找到目标后结伴离去,她从第一节车厢开始,一节一节向前走,时不时抬头看看哪里有她寻找的身影,尽管不知道对方的长相,但是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

  一节,一节,一节。我想应该快了。

  叶烟手中信封传来某种触感,像是被什么小精灵戳了戳手指头。叶烟低头一看,发现那片涂鸦上去的叶子居然变成了实体,硬生生从平面变成了立体,她拿起那片叶子又看见还停留在平面上的雪花,豁然开朗,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是接收到的信号吧。

  到了第十一节车厢,叶烟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见这节车厢的窗台上倚着一个女孩儿,她的指尖正在玩弄着一朵悬空的雪花。女孩看见车外拿着叶子的叶烟,嘴角悄然上扬,而叶烟手中除了那片叶子的触感,还传来了一阵带着微弱光芒的凉意。

  “叶烟。”“江雪?”

  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两人竟同时开口。这下叶烟可以准确得确定了,自己眼前这个鹅黄短发,有着结合天空与湖水的蓝绿色瞳孔和戴着绿色围巾手套的少女正是她要找的江雪。

  就在这恍惚之间,江雪已经将她那朵雪花弹到叶烟的手背上,融化的水滴传入叶烟的神经中枢,像是被牵起手后印下的一个吻。

  江雪随即便离开窗台,看样子应该是找车厢门出来了吧。

  叶烟心想这应该会是个友好的人吧。这么想着,不远处的江雪已经飞奔而来,垫起脚尖向他扑过来,双臂一下子揽住了她的肩膀。江雪那双蓝绿色的瞳眸细细打量着叶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叶烟你好啊,我是给你写了信的江雪!我和列车上的人们都来自雪国,每到十一月份,我们就会分批坐上不同的列车,去不同的地方给各个国家的人们带来冬天的气息!这次是我第一次来南方呢,我们的列车长早就听说这座小镇的人们是非常友好的,所以就选择在这里停留啦!然后就给这里的居民们寄出了信。”

  广场上的人们因为都找到了各自的目标,一起携手各回各家了,叶烟四下望了望少了一大半人的圆形地面,拉起江雪隔着手套还能感到冰凉的手,咧开嘴一笑。

  “那,走吧?留一天的话......就去我家住一天吧!我们一起玩儿,我带你参观这座小镇!”叶烟拿起江雪往家的方向走,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了个激灵,回过头看着江雪,“是这个意思吧?你......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走?”

  江雪把脖子上的绿色围巾往上拉了拉,被埋在围巾里的嘴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是的”,两人没有再说话,她任凭着叶烟拉着自己的手,在陌生的水泥地上行走。

  天空一点一点暗下来,开始慢慢变冷。但这座小镇可不冷,这里有炭火暖炉,还有人们炽热的心,又怎么会冷呢。

  不知过了多久,叶烟推开自家的大门,领着江雪在暖炉前坐下。江雪显然是第一次旅行,对着陌生的环境显露出些许不安,不过她似乎没有在害怕的样子,因为她能感觉得到叶烟是一个很好的人呀。

  这时在一旁的叶烟端上面包和牛奶,是双份的。“时候不早了,坐了那么久的车有吃东西吗?没有的话就来吃点儿吧!”叶烟抓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我吃过晚饭了哦,但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嘿嘿。”

  待两人将盘子里的东西解决的一干二净后,便一起上楼去了。叶烟打开客房的门,示意道:“这是客房啦,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哦,那就晚安啦!”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早点睡吧,明天晚上七点半之前记得带我参观这座小镇!晚安!”江雪也非常开心,她和叶烟互道晚了安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叶烟是被一股浓烈却又别有一番风味的香气给香醒,于是她打算下楼一探究竟。当她睡眼惺忪来到厨房时,被眼前的一番景象吓呆了。厨房的门窗明明关得紧紧的,却刮起了风雪,但不论是点燃着的蜡烛还是摆放的桌椅,似乎都没有因为风雪而动摇,甚至连一丝寒意都感觉不到。

  “哦呀,你起来了呀。”只见江雪的手臂往空中挥开再收拢,那些风和雪绘成无数条白色的线,回到她的手心里,“我做了吃的哦,你尝试过冬天吃冰淇淋吗?”

  说罢江雪便将盘子里的大型刨冰端上餐桌,叶烟这个人连下雪都没见过几次,就更别说冰了,她闻到盘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冰,正散发着浓郁的奶香,震惊得瞳孔骤缩。

  然后呢,结局必然是一扫而空。

  待叶烟和江雪都补充上了十二分精神,就一起去小镇上玩儿了。按照叶烟前一天晚上就拟定好的计划,她决定带着江雪跟着太阳走,从东边一直穿行到西边,再花一点时间回到广场,这算是一天的行程,当然,还要带江雪去那个地方。

  一路上,叶烟和江雪一起去过孩子们的游乐园与他们游戏,进入青年们的奶茶店喝杯冷饮,在“五点半”花开放的时候坐在公园的长板凳上和老人们聊天,随着太阳的脚步渐渐西去,叶烟感觉差不多是时候要带江雪去那个地方了。

  叶烟拉起江雪戴着绿色手套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好啊!会是什么地方呢。”以为逛完小镇正想问接下来去哪儿的江雪,听到叶烟神神秘秘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心里当然开心,便一口答应下来。

  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但地形越来越偏僻和崎岖,叶烟带着江雪绕过大街小巷,在不知道哪条路的路边拐弯,地面开始倾斜,应该是上山了吧。她们踏上那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时不时被脱了叶的树枝绊倒,也算是到了相对平坦一些的半山腰,一切都是这么巧妙,这片长着杂草的土地和一颗突兀的松树在夕阳的余晖下居然不会显得冬日里的荒芜和苍茫。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哦!”叶烟跑到树下,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山顶我是上不去了,不过从这边看下去可以看到整个镇子呢!快过来快过来!”

  江雪向远方眺望,果然是整个小镇呢,河流,桥梁,广场......还可以看见叶烟的家。

  江雪走到树下,叶烟正吃力地尝试自己能不能爬上第一条枝干,她的围巾摇摇欲坠,看起来快要掉下来回归大地了。

  叶烟使出最后的力气终于攀上了那条枝干,不过围巾也果不其然掉下去了。树下的江雪见状急忙上前去接住,才没让它掉到泥土上。没了围巾又是在高处的叶烟倍感寒冷,不得已只好跳下树去:“啊,谢谢,本来还想说上面视野更开阔的,看样子还是下面更安全一点。”

  叶烟刚站稳了脚跟,想要接过江雪手中的围巾,却只见江雪解开自己的围巾给叶烟戴上,而她则将那条雪白的围巾围上了脖子。

  “这个颜色更适合你,”江雪对着叶烟笑了笑,“叶,不应该是绿色的吗?白色的也恰好是雪啊......”

  叶烟围着还留有余温的围巾,心里也被温暖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拿出一张带挂绳的小卡片和笔,示意给江雪:“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这上面吧,用雪国的文字!我们把卡片挂在树枝上,明年的这个时候如果你还可以来这里,说不定这棵树已经长得很高了呢!来,给你笔。”

  江雪接过笔,像画画儿似的,在卡片上用雪国的文字写下自己的名字,叶烟也用自己国家的文字在卡片上书写。

  『叶烟,ユキ』

  “你知道吗,江雪。这里是整个镇子最靠北的一座山,”叶烟踮起脚将卡片挂在松树的枝头,“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冬天可以见到冰的结晶,镇子已经很久没有下雪了......”

  “你喜欢雪吗?”江雪问。她看到叶烟点头,便走向平坦地面的边缘,对着山下的小镇,她伸出手在冷空气中抬升,散开。

  天空中逐渐开始零星的飘落雪花,江雪回头看着惊愕不已的叶烟,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把这份冬日的讯息传递给小镇的每一个人吧,也算是......我给你们的,一点小小的礼物。”

  江雪拉着叶烟回到小镇上,她们穿过大街小巷,为人们带来冬天的第一场雪,向着圆形广场上那辆五彩斑斓的列车奔跑去。

  「雪国的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请乘客们有序上车。」

  “再见,叶烟。”

  “你,你明年还会来吗?”

  “我想应该会的。”

  “那......明年见!”

  “明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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