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继
听到老镇长这么一说,虞思莹的后妈顿时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我儿子可是我亲生的。”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周围很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
老镇长继续怒骂道。
“你儿子是亲生的,虞思莹就不是她妈妈亲生的了吗?她没有亲爹了吗?虞多,你给我滚出来!”
老镇长越说越气,手中的拐杖几次举起,想要落在虞思莹后妈的身上,但却都被他忍了下来。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将拐杖重重的砸落在虞家门前的那块青石板上,敲得咚咚作响。
“谁啊?没事儿别烦我,喝酒呢。”
屋子里传来了虞思莹父亲不耐烦的声音,过了一会,就看到满脸胡子的虞多,趿拉着鞋,从屋子里面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神迷离,脸色通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的酒。
“谁啊?谁找我?烦不烦?有事没事儿?”
“虞多,你自己说,你家闺女你到底管不管?”
一直没说话的黑老二终于开了口。
“闺女?我哪有闺女?我没有闺女,没有。我只有一个儿子。只有儿子……”
虞多闻言,醉醺醺的回答道。似乎真的喝了不少的酒,走路都有些头重脚轻。回答了两句就有些受不了,踉踉跄跄的就返回了屋中。
虞思莹听到父亲亲口说出没有闺女这句话时,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脱离了眼眶,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玛德,虞多你特么混蛋你!”
黑老二和老镇长,看到虞多这副德行,都气愤不已。
可是任凭他们如何叫骂,虞多都不再露面。
“老镇长,我想好了,让你当回见证人。虞多不想要这闺女,我黑老二要了。我要让虞多把虞思莹过继给我,思莹,你愿意吗?”
黑老二本来肤色就有些黑,被虞多的话气到了以后,黑红黑红的,眼中满是红血丝。
他是真受不了虞多和他后找到这个婆娘如此对待虞思莹,要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镇民在,刚才他都差点拔出腰间的杀鱼刀,上去跟虞多理论理论。
虞思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我没有闺女……
黑老二问了一遍,见虞思莹没有回答他,也有些泄气。但是老镇长却发现了虞思莹可能是没回过神来,碰了碰虞思莹的手臂,又问了一遍。
虞思莹回过神来,听到老镇长的问话后,想起之前在家里面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与其这样被当成一头牲畜对待,还不如彻底离开这个家。况且,黑二叔一直对自己都很不错。她也早就将黑二叔当成亲人了。
所以,虞思莹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同意,黑二叔。这个家可能在我母亲死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父亲。”
老镇长听了以后,满脸的欣慰。虞思莹这闺女,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于虞思莹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现如今,虞思莹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心疼她的黑老二当父亲,也算是一件好事。
“傻丫头,还叫黑二叔?”
虞思莹一愣,也知道,应该改口了。
“爸。”
“哎,哎。好闺女,好闺女。”
黑老二老泪纵横,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去,又觉得有些不妥,收了回来,不停地在身上擦拭着,似乎身上有什么特别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生怕弄脏了虞思莹。
下一刻,虞思莹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了黑老二。
黑老二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嘴唇哆嗦着,嗫嚅着,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他没想到,他黑老二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辈子,临老还能认下这么一个懂事的好闺女。老天待他不薄啊。
本是温馨的场景,可是就偏偏有那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的一幕。
虞思莹的后妈见到眼前的场景,不屑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说到。
“呦,这赔钱货还真有人稀罕啊。不过,黑老二,我可得告诉你,就算是一条狗,你也得给我明码标价,更何况我们家虞思莹还是一把打渔好手呢。
哦,对了,我们家虞思莹开的那条船还挺好的呢。你要是不开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价钱,我可不会同意你带走我们家的虞思莹。”
老镇长的额头青筋直跳。刚才这个婆娘说的话,也叫人话?拿虞思莹和狗比?
还有,刚才又打又骂,嫌弃虞思莹这不好,嫌弃虞思莹那不好。一听说黑老二要让虞多把虞思莹过继给他,现在又改口变成你家虞思莹了,你还要脸不要脸了?
而且,就虞思莹那条小破船,也好意思张嘴要价?说句不好听的,修船厂丢的那些破船翻点好零件出来拼吧拼吧,最后都比虞思莹开的船好。
你见过谁家渔船又有发动机又有船帆的?这种不伦不类的船,真的能开?
刚想要破口大骂,谁知黑老二先一步走了上前,双目死死的盯着虞思莹的后妈。
毕竟是常年杀鱼的鱼贩,眼中的杀气就连一些见惯了老渔民都承受不住,更别说像虞思莹后妈这种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妇人了。
被黑老二这么一瞪,虞思莹后妈顿时吓得蹬蹬后退数步。直到后背贴到门框上,才停了下来。
似乎察觉到自己丢了面子,虞思莹的后妈立刻脖子一梗,扯脖子喊道。
“黑老二!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么多镇民都在,你要是敢动老娘一根指头,老娘跟你没完!”
黑老二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看都没看,就顺手向着虞思莹后妈的脚下丢了过去。
叮铃当啷的一阵乱响,许多海币从小布袋中掉了出来,滚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里面,有八百海币,算是付清我闺女这几年在你家的食宿费了。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家闺女的麻烦,否则,让我知道的话,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黑老二拉着虞思莹的手腕,刚刚还冰冷的脸上此时已经变得柔和无比,轻声地说道。
“走吧闺女,跟爸回家,爸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老镇长本还想替黑老二说几句话,可是谁知道,黑老二竟然痛快地给了钱,这让老镇长有些生气。
“黑老二,你……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思莹这几年在他家都吃了些什么东西,你心里面没有数吗?
而且,这次思莹出海的收获也都在这婆娘的手里,你又一出手就是八百海币,你觉得他们家配拿吗?”
听到老镇长的话以后,虞思莹的后妈却忽然警觉了起来。
本来看黑老二给钱这么痛快的份上,还想再说两句,看看能不能再从黑老二的身上抠出来点钱。可是听老镇长这么一说,虞思莹的后妈立刻收好钱袋子,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哎?老镇长,话不能这么说啊对不对?最起码,虞思莹是我们给拉扯大的。黑老二这钱给的不多。还有事吗?没什么事你们就快走吧,别耽误我们家吃饭了。”
虞思莹后妈立刻开始赶人。
黑老二则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拉着老镇长一同向外走去。
“老镇长,你就别劝了。钱既然都给他们了,我就没指望再拿回来。这可是他们卖我闺女的钱,要不是手头不富裕,八百块钱我都觉得给少了。”
虽然话有些难听,但是虞思莹知道,黑老二说的都是实话。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早就已经对类似的话语麻木了。而且,黑二叔也是真心地对她好,否则的话,也不会一出手就是八百海币。
这八百海币,一个家庭省着点花的话,撑个半年不成问题。
“你啊你,你就是有了闺女太高兴,被冲昏了头了你。”
老镇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黑老二说道。不过,在看到黑老二身后的虞思莹时,却又话锋一转。
“但是,该说不说,黑老二你还真有这条狗命啊。思莹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闺女是个好闺女,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以后你也得好好对人家,别像虞多和他的那个婆娘一样。”
黑老二郑重的点了点头,可是听到老镇长后面说的话以后,恨恨的吐了口痰。
“什么亲生的不亲生的,我黑老二不在乎。我就是看思莹这闺女可怜,既然他虞多不想要,那我黑老二要,我就是稀罕思莹,我就是要疼她,谁让她现在是我闺女了。”
看着黑老二那得意的劲,老镇长笑骂着,用拐杖戳了戳黑老二的屁股。
“你小子,就在这捡了便宜卖乖吧你。思莹这么好的闺女,上哪找去?以后你养老可就不愁咯。”
“走走走,老镇长,上我家喝酒去,今天高兴。”
“喝个屁!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等晚上的吧,晚上我带着酒过去,你记得做点好菜。现在你赶紧带着思莹回家,给闺女腾个地方出来,让她先睡一觉再说。
这狠心的虞多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婆娘呦,怎么忍心让这好孩子晚上出海,一天一宿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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