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喜欢
九月末。
艺术节如约而至的到来。
谢轩没再来找过程免，好像在为艺术节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八中艺术节在体育馆举行，从下午开始，晚自习结束。
程免来得晚些，她一个人站在后面看表演。
活动也才刚开始。
她被埋没在人群中，也就带着随便看看的态度看表演。
其实她是不想来的，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有些疲倦，默记英语单词本。
伴着钢琴声缓缓奏起，台下变得安静了许多。
程免没有心思继续背，她缓缓抬眸看表演台，弹奏的人是谢轩。
他背对着观众，坐在一架白色钢琴前。
程免记得这首曲子。
那是在她最后一次参加比赛弹得曲子——肖邦的《大海》
那时张柔也是一个人站在台下，满座的观众席没有一个属于自己母亲的位置。
那一次，她弹得多么尽兴。
她仿佛将自己置身于大海岸边，海浪没有预兆的打来，时而汹涌时而平缓，她赤着脚感受海浪带来的轻松，海风吹啊吹，亲吻她的脸颊，拂过她的裙摆。
等到谢幕，她面向评委观众，抬起头那一眼，她看见母亲站在门口，就她一个人站在那儿，竖了个大拇指冲着她笑。
程免看着台上的钢琴，出了神。随着旋律，她的嘴角不由上扬，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那段学琴的时候，一切都是安静的。
忽然，程免被人抓住手腕，她来不及看是谁，就被那人往出口拽。挤出了人群，程免才注意到那人的面貌，她停下脚步想挣脱开，她对上他的眼神，莫名的让她感到冷漠。
“放开我。”程免很平静地说。
宋宸晞没有吭声，松手放开她。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条手链，给程免戴上。
程免本是抗拒的，可是她看着莫名眼熟。
“怎么在你这儿？”她仔细看了两眼手链，一双水灵的杏眼勾着他。
“捡到了。”宋宸晞手插兜，他拉着程免往楼下走。
程免依着他，这条手链并不是她丢的那一条，虽然款式是一样的，但是张柔买给她的时候，重新给她打了一个结。
是有寓意的——母女俩永不分离。
她不知道宋宸晞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打算谢我吗。”
程免难得这么依着他，他反而有些不适应。
“谢谢。”
宋宸晞从她口中听不出一点情感出来。
“就这么谢啊？”宋宸晞拉着她到了二楼音乐教室，“口头谢多没心意。”
他输入音乐教室的密码，拉着她进去。
程免走进教室，看着空旷的音乐教室。
里面有一架钢琴，旁边倚着一把吉他。
宋宸晞觉得黑色钢琴，更适合她。
清冷高傲。
“给我弹首曲儿呗。”
程免抬头看着他，眼神的感情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她又低下头。
“不愿意？”宋宸晞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仰着头看自己，“这么小气？”
程免摇摇头，“不是。”
她小心地揭开琴盖，坐在琴凳上。
“没有谱。”程免摸了摸琴键，她好些年没碰过了。
“弹首你最喜欢的吧。”宋宸晞弯腰拿起钢琴旁的吉他。
“嗯。”
程免注意到了，她知道宋宸晞会弹吉他。
“你是要合奏吗？”她没有立即弹奏。
宋宸晞只是随便拨动了下吉他弦，“你弹你的。”
程免觉得他也没有要合奏的意思，也没有特意在脑海里选曲。
最喜欢的吗？那就肖邦的《大海》吧。
她的手指很好看，在琴键间来回跳动。只要一弹琴，程免总感觉一身轻松了不少。紧接着旋律的起伏，她浅笑着转头看向宋宸晞。
她真的很高兴。
黄昏的光映在她脸上，有些刺眼。她微眯着眼目光重新放回琴键上。
宋宸晞又重新拨了下吉他弦，很不巧。和她的旋律对不上。
他知道刚刚谢轩弹得也是这首曲子。
刚才体育馆里，宋宸晞一直站在门口，他看见程免一直低着头看着什么书，之后谢轩开始弹琴，她失了神，笑着看谢轩。宋宸晞也是慌了，他才拉着程免往外走。
他本来在她身边叫了她一声的，她没听到。
宋宸晞看了眼琴架上的书，原来是本英语单词本。
他起身想离程免更近一点。
啪嗒——
紧接着琴声戛然而止。
吉他不小心被他撞掉。
程免正转头看着他，宋宸晞肆无忌惮地靠近她。
哆——
宋宸晞按下高音键，他的身子默默往程免那边压，挤压程免的活动空间。
程免不停的往后退，他一只手撑在琴凳上，另一只手拦着她的腰，向他怀里揽。
程免耳尖泛红，急忙把他往外推。
宋宸晞反而抱得更紧。
“程免。”他总是喜欢在她耳边说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就像一阵风吹过，程免感觉腰肢处有些痒，她挺了挺腰肢，嘴唇无意碰到他的下颚处。
又是这句话。
程免想起在教室里他也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一模一样。但是他好像只是开玩笑。
她又想起手上的项链。
“知道什么。”程免很矛盾。
“你说呢。”宋宸晞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嗯？”
他想看清她的内心。
宋宸晞知道她面子薄，但他非要这么问她。
程免撇过头，她不知道怎么说。
“你吱个声啊。”宋宸晞松开了她，他弯腰捏着她的下巴，他要让她看着他说。
“说什么。”程免顽固地往反方向侧头。
“程免。”宋宸晞看惯了她逃避，“这种时候别躲。”
“你呢。”程免使了点劲推开他，她重新坐好面向钢琴。
“我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他又按了下高音哆键。
他找到中央c，单手弹了首《小星星》。
“程免。”伴随着琴声，宋宸晞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不少，失了刚才的霸道。
“我喜欢你。”
“喜欢很久了。”
伴奏停止。
宋宸晞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程免心漏了一拍，她没有想到宋宸晞要告白。
她的手重新放回琴键间，继续弹奏宋宸晞没弹完的部分，手上的手链很显眼。
宋宸晞没再说话。
原来在这骄阳似火的青春里，少年的爱意是藏不住的。
“我很容易哭的。有时候也不爱搭理人。”
程免的声音从琴声中分析出来。
宋宸晞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程免话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刚刚，在和我告白吗。”
话锋一转，曲子也到了尾声。
“嗯。”
程免的手指停在琴键上。
她在犹豫，她的目光留在手腕上的手链上。
程免心想，每个人都不一样。
他也不是程鹏。
“我也是。”
小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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