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女子
没过一会儿,那位开始扒拉他身上的衣服,
他全身冰凉凉的,那人似乎是在帮他擦拭身体?动作很轻,轻到几乎没有让祁祟安感觉到不适,不仅如此,乱糟糟的头发也被非常细心梳理着。
但是就算动作再轻柔,还是难免还是会扯到伤口,祁祟安并没觉得有什么,其实那疼痛才是祁祟安熟悉的。
比起那人的温柔对待,祁祟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果然还是痛更让祁祟安知道该如何应对。
又再过了一会儿,祁祟安的皮肤久违的接触到干燥柔软的布料,完全不同于他之前有些满是污垢发硬的破布。
对方给他穿好衣服以后,他听到一个很年轻的声音。
“啧啧,一定要攒钱给崽买更好看的衣服!”
在那个人给他穿好衣服之前,其实那时的祁祟安已经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没有头重脚轻的感觉,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力气了。
可他还是躺着一动不动,他一来实在是静观其变,他很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二来他也着实是有点贪恋那人身上的温暖,祁祟安现在的状态就像做了个极美好的梦,他心里只希望梦在长一点,一点也舍不得醒来。
之前祁祟安昏昏沉沉的,虽然也知道有人在照顾他,但是所有的感觉都不太真实,而现在已经有些清醒的祁祟安首先感受到的痛是从腹部传来的。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是饥饿,是从小腹开始的痛。
他没有说一个饿字,但那个人似乎也像是知道他的情况一样,不知道从哪里端来吃的,又开始给喂他东西。
是亲手在喂他吃。
祁祟安有意识开始就自己进食,从来也没人会这样喂他吃东西,小时候祁祟安就一直很羡慕其他的皇子,因为他们的母妃都那样的疼他们。而祁祟安自己的母妃却抱都不愿意抱他一下。
说不羡慕当然是假的,可是羡慕又能怎么样呢。
可现在……
祁祟安感觉到唇边的触觉,他张开嘴咽下了对方喂过来的食物。感觉很像粥,闻着也是一股野菜的清香,咽下喉以后竟然还有一丝丝甘甜。
就这样,祁祟安顺从的一遍遍张嘴,哪怕感觉到其中一次并不粥的感觉,像是喂他吃了什么药。
一颗未知的药代表着危险,祁祟安还是把它咽了下去。
大概在祁祟安感觉腹中没有那么痛的时候,对方适时停下了。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祁祟安能感觉对方几次触碰他脖子上的类似项圈一样的铁环,但是几次又都松开,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这个人取不下来。
毕竟就是上辈子,这个铁环也是太妃找了好些人才取下来,并且从那以后,他的脖子不可避免还留了伤疤。
就在他还在这样想的时候,脖子上的铁环又被那位很轻松取下来,并且抱起他的动作更是轻松。
而也因为这个拥抱,祁祟安不免和那个神秘人有了亲密接触,他虽然目不能视,但是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
祁祟安感觉到对方是……女子
太久没有见到光,祁祟安自己也知道他这会儿是不能贸然见光的。那人应该是想带他出去,他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她抱着他在走动。
如同祁祟安预料般,迎面而来的日光并没有带来温暖,反而刺得祁祟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那种痛就像几千根针齐齐刺中眼眶,即便心里有准备还是不受控制的痛的叫出了声。
再后面那位奇怪的女子也就不再带他出去。
虽然祁祟安眼睛看不见,但是他也能通过声音大致猜到那个人在做什么,她先是把整个脏兮兮的地窖收拾了一下,又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一床软软的褥子,铺在他原本睡觉的地方。
然后铺完了她还自言自语的一句
“我可真厉害。”
“这样崽崽睡觉就舒服多了。”
这样的举动,完全让祁祟安摸不清她的目的。
祁祟安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来意,亦不知道她是敌是友,但是从她出现以后,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很明显都是在帮助他。
可是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上辈子可没有这样一个人来帮他。
祁祟安记得很清楚,是没有的。在地窖那么漫长的日日夜夜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无尽的黑暗和孤独,疼痛和饥饿。
才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女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还专门给他准备软软的被子,还给他清洗身体上的污秽,为他穿衣,给他喂粥…
怎么会有人这样好。
那么……果然还是梦境啊。
祁祟安视力看不见,听力就越发敏锐起来。
只要一听到有动静,祁祟安立马就醒过来。
那个奇怪的女人不仅身上很暖还很香,祁祟安现在闻到那股香味,就知道她来了。
祁祟安能感觉她为了他一次次往返,每天一日三餐都很耐心的喂他吃饭,明明祁祟安自己的手又没断,他是可以自己吃的。
但是他还是默认了让她喂的行为。
这是梦嘛,祁祟安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不仅如此,那位陌生女子很耐心的教他开口说话,一开始她对他说话,祁祟安完全不知道她做什么,什么意思。
而她却以为是她没听懂,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候祁祟安才反应过来,她想教他开口说话,她以为他不会说话,的确祁祟安这几天脑子一直没怎么清醒,他的身体依旧还是会本能的抱住自己,他又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祁祟安虽然觉得好笑,但他还是尝试开口。
第一次尝试开口的时候,他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他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哪怕他心里明知道该怎么说话,但是他这具身体的嗓子发出来的音节就是不对。
那位也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纠正。
真真像极了由回到孩提时牙牙学语的样子。
其实他上辈子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可没人这样耐心的教他,他都是自己琢磨自己学的,他那时候一个人待太久,长期不说话,重新开口也费了好的力气。
因为奇怪的口音和断句,他没少被人在背后嗤笑。
但是这个突然闯进他生命的女人没有嘲笑她。
“唉。”
他听到她的叹息。
那位奇怪的女人总会给他讲一些他以前从没都没有听过的故事,什么丑小鸭,白雪公主,小红帽的故事。
她教他如何用筷子,教他说话的时候第一个教给祁祟安的就是他的名字。
祁祟安的名字他在很多人嘴里都听到过,他觉得他名字没什么特色,普普通通,而自己名字从那位口里说出来,却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听了?
祁祟安从未开口和她说过自己的名字。
当时她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祁祟安不受控制的开始阴谋论,她知道他的名字,等于知道他的身份,也就是——她很有可能是有备而来。
他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他于是明明会了,还是装不会,想着或者这样能激怒对方,就能从她口里知道一点点别的情况。
可对方依旧很耐心。
祁祟安听到她说“好笨啊。”以为她会冲他发火的时候,又听到她小声嘀咕,
“唉,算了,毕竟是自家的崽,还能嫌弃咋的。”
有时候祁祟安也会听到她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这游戏敢不敢出个加速的道具,俺可以氪金!”
“崽崽好可爱啊…”
“终于更新了,追番去了。崽,妈咪等会儿再看看你。”
……
听声音年纪不是很大,嗓音也是祁祟安陌生的,她仿佛不知道疲倦一样,哪怕他笨成那个样子依旧每天教他那些幼稚的发音。
这么对他好,到底图什么呢。
哪怕祁祟安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可信不可信……
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一天天的相处中逐渐沦陷。
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听到她的声音。
他想着……就算这个奇怪的女人是另有所图。
祁祟安也认了。
从没有被人那样温柔相待过,小时候没有,长大了更没有,上辈子到死都没有。
他没当皇帝之前,那些人看到他也是咒骂他恨不得他去死,没人敢靠近他。而他当了皇帝以后,那些伺候他的宫女,也是战战兢兢,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看祁祟安。
他小时候中毒,长大后为了压制那毒,只能选择以毒攻毒来克制,所以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常年体寒。每次过冬,哪怕整个寝殿都烧着极旺的炭,他也还是冷得睡不着。
但是现在只要那个奇怪的女子一靠近,祁祟安就会觉得很温暖……她又对他如此好。
一遍遍耐心的引导他站起来,牵着他的手教了走路。
祁祟安的母妃都未曾这样耐心教过他……
甚至祁祟安中途还生出了就算……不从这儿出去也挺好的想法。
“啊啊啊好烦”
这不是祁祟安说的,是他听到那个奇怪女子小声说的话,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祁祟安立刻断了那样的想法。
他终于也不再故意装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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