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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0


第十章

        街道上的红绿灯交错亮起,冷风在安语秦耳边呼啸而过,吹的她一个激灵,她确认了自己的感冒,很严重!

        听着陆星河那句“宝贝”,安语秦提了一晚上的心沉了沉,出奇的安稳。

        “我开车来的,你还在学校吗?”安语秦可以控制了下自己的嗓音,混合着杂乱的环境,她希望自己的鼻音在电话里听的别那么重。

        那边愣了两秒,从电话里传出声音:“姐姐,回头。”

        安语秦立马转头。

        在冗长的,杂乱无章的街道拐角,一个少年站在那里,右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左手冲她挥了挥。

        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安语秦站在街边,陆星河站在街边拐角,要不是她感冒发烧浑身没劲,她现在就能扔了手机朝着陆星河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说完,安语秦改口:“你怎么在这?”

        见安语秦没有要动的意思,陆星河也没动,站在原地跟她打电话。

        “因为我,勤工俭学。”陆星河悠哉悠哉的道出这么句话。

        “姐姐,车停哪了?”

        安语秦抬手指了个方向,“那边,不开了,打车回去。”

        陆星河:“不用打车。”

        安语秦:“你开啊?未成年人。”

        陆星河暂时搁下了这句“未成年人”,说道:“我有个朋友,上大学了,跟我一样在附近兼职,他会开。”

        安语秦明白了怎么回事,突然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愚蠢。

        一束车灯照过,陆星河看见安语秦被谁叫了一声往后转头。

        他几步迈过去,走到安语秦身后,从头顶往下看着她,“姐姐”

        声音突然从上往下掉,安语秦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由于手机还放在耳边,听筒把安语秦刚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安语秦连忙按了挂断键。

        安语秦和陆星河鹊桥相见,旁边站着的肖陨就有些尴尬了,刚才磨叽了一会,这会站台都没人了,三个人,总归有一个要出局。

        安语秦刚才回头有点猛,现在还处在头晕状态,完全没注意到陆星河跟肖陨两个人的眼神对峙。

        论年龄,那陆星河肯定没有肖陨年纪大,要身高身型,那两个人还真有的一拼,肖陨个子高大,再加上常年在外打拼,积累了不少阅历,身上透着股老练的沉稳,而陆星河呢,虽然还处在学生时代,但眉宇间俨然变得锋利了,有着专属于少年人的气概,踏实稳重。

        或许是头疼得厉害,安语秦一个没站稳晃了晃,陆星河下意识伸手去扶……

        在陆星河低头关注安语秦的瞬间,他余光瞥见还有个什么东西往这边扫了一下,地上的影子告诉他,那个东西又缩回去了……

        陆星河心里莫名的有点成就感。

        无论处于何种目的,再怎么说肖陨也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要识时务,他佯装翻看手机,边看边说:“那个我先走了啊,你照顾好语秦,下回见……”

        人虽然走了,但陆星河脸上的表情却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

        安语秦生病的时候很安静,或许是见了一天的人,她拖着个病殃殃的身子都没怎么卸下防备,现在周围没了人,安语秦舒缓了眉眼,倒在车座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陆星河朋友开着车,在导航的指引下七拐八拐绕了半天也没能拐进安语秦住的小区。

        也许是怕吵到安语秦,陆星河抬手轻轻贴在安语秦耳边消音,压着嗓子对开车的人说:“齐哥你行不行?”手机里导航的机械女声还在继续,陆星河接着说:“把那关了,听我给你指路。”

        那个被称作“齐哥”的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点着头把手机导航退出,说道:“行,今个你是我哥。”

        -

        车子开到安语秦小区家门口。

        陆星河轻轻叫了叫安语秦:“姐姐,我们到家了。”

        安语秦皱了皱眉,把身子蜷成一团窝在车座里,用鼻音哼了两声,示意她听见了。

        “那我们先上楼,然后吃了药再睡觉好吗?”

        安语秦头疼得厉害,并不想开口说话,倒是驾驶座上的人悻悻的回过头,小声跟陆星河说话。

        “星河,不是,陆哥,虽然我不想打扰你跟你,姐姐的对话……”

        陆星河低笑,哪特么有对话?分明是他一个人在独白。

        “但是要不然你想想办法,先让她回家休息,我把车找个位置先停了。”

        他接着说:“我那店还没打烊呢。”

        陆星河低头,把目光重新聚在安语秦身上,刚要说话,安语秦就缓缓睁了眼睛,意识迷糊的扶着把手坐了起来,开车门下了车,还不忘对前边那人补了句“谢谢你啊”。

        陆星河:?

        姓齐的:太特么好了!万事俱备,就差我的小店打烊了!

        在陆星河的照拂下,安语秦跌跌撞撞的回了家,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倒是陆星河出了一身汗。

        陆星河站在玄关处,回忆自己上次诓她带自己回家的时候,她家里物品的摆放位置。

        从她家门口进门是一个大玄关,旁边是一个打在墙体里鞋柜,整整有序的摆放着春夏秋冬各个季节的鞋子……再往里,是她设计的二层,下面是客厅,上面是卧室,连着一个打通的厨房和餐厅,本来不是很大的房子,显得尤其通畅。

        陆星河来回扫视着,等他再看见安语秦的时候,那人已经侧着身子倒在了床上,大衣被随意的丢在一边。

        “姐姐,你家药箱在哪呢?”

        安语秦随手指了个方向。

        陆星河拉开电视柜下的抽屉,顿时停住了动作。半晌,他抽出两盒已经没了包装的感冒片,拎起来走到安语秦面前:“这就没了?”

        “安语秦,你一个人住家里连这点备用药都不准备吗?”

        安语秦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这是安语秦认识陆星河以来,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自己完整的名字,第一次感受到了陆星河是在对她发脾气。

        陆星河从兜里摸出手机,自顾自说道:“刚才下车的时候,老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这人接电话十分钟打底,上不封底,这会应该还没走,我让他送过来……”

        说完,陆星河转身进了卫生间,拿了条毛巾用冷水浸湿,打算先给安语秦物理降温。

        安语秦没反抗,疲惫感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让她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陆星河轻轻拉过安语秦的手臂,隔着一层衣服布料,他感受到了一块不太完整的皮肤。

        安语秦被他这一下摸得像是恢复了意识,说话声都变得清晰了很多。

        “算了我自己来吧,会吓到你。”安语秦抽回手,微笑着说。

        陆星河沉默半天,随后挽起了安语秦的衣袖。显露出来的,是一道狰狞的疤。陆星河目测,大概有十厘米那么长,两个手指并在一起那么宽……

        整个房间像是被按了静音键,起伏的只有连个人的呼吸声,空气有那么几秒钟是停滞的……

        “都说了会吓到你。”安语秦边说边放下袖子,表情淡定从容,若无其事。

        陆星河拿着毛巾的手垂在裤线一侧,眼神忽闪,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姐姐……”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稳凝重,不偏不倚的传进安语秦的耳朵里。

        她缩着身子,头发凌乱的挡在面前,陆星河看不太清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是安语秦再抬头的时候,陆星河俯下的身子愣了片刻。安语秦仰着头,对着头顶的暖光灯,陆星河清晰的看见了安语秦脸上的泪痕,眼窝还盛着眼泪,眼底散落着星光。

        安语秦嗓音沙哑,看着他说道:“很疼……”

        不知道是生病的缘故,安语秦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音调带着看不到光的绝望又让人觉得万分心疼,想把她捧在手心上。

        陆星河内心越来越复杂,他越过床沿,坐在地上,替她盖好被子,哄她说:“姐姐,睡着就不疼了。”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人陪着,安语秦这一觉睡得很稳,她还做了个梦,梦里,陆星河拉着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对她说:

        “姐姐,以后有什么不能跟外人说的话,有什么烦心事就和我说吧,我胆子很大,不会害怕,而且,姐姐的一切我都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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