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唐母的恳求

足足一个多小时之后，杨川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像哄小孩一样，把唐欣再次哄睡着了。

�0�2�0�2蹑手蹑脚的帮唐欣盖好了被子，杨川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0�2�0�2跟着丫头聊天，可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0�2�0�2这丫头不懂得人情世故，更没意识到男女之别，所以时不时地，就会冒出来几句让杨川无法招架的话出来。

�0�2�0�2正当杨川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唐欣几乎没有一丝瑕疵的嫩白小脸，还有那长长的像是小刷子一样的睫毛，有些怔怔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唐母的声音。

�0�2�0�2“哄睡了？辛苦你了杨川！”

�0�2�0�2杨川瞬间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伯母……”

�0�2�0�2唐母轻轻摆了摆手，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有时间吗？出去聊聊？”

�0�2�0�2杨川点点头，跟唐母走出了病房。

�0�2�0�2县城的小医院，没有什么高级病房，但病人也不多，所以一般都是一个病人一间病房的。

�0�2�0�2走廊里人也很少，很安静，不远处的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还在打着瞌睡。

�0�2�0�2唐母带着杨川，来到了楼梯间。

�0�2�0�2进来后，杨川靠着楼梯间的门，而唐母则是轻扶着楼梯扶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0�2�0�2杨川也没有出声打扰，就这么等着。

�0�2�0�2片刻之后，唐母的第一句话，就让杨川愣住了。

�0�2�0�2“有烟吗？”

�0�2�0�2杨川惊诧的深深看了唐母一眼。

�0�2�0�2他属实是没想到，唐母这样的人，居然会抽烟？

�0�2�0�2以她的气质，家庭，容貌，怎么看也不像是抽烟的人啊！

�0�2�0�2杨川心里疑惑，强忍着没有露出古怪的表情，急忙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

�0�2�0�2不是什么好烟，只是一盒玉溪而已。

�0�2�0�2在体制内，可以不会抽烟，也可以拒绝别人的递烟，但最好身上带着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0�2�0�2这是几年前，王凯歌教王文正的时候说的，可王文正却从来不记得，反倒是一旁的杨川记在了心里。

�0�2�0�2所以他虽然不抽烟，可身上却一直都带着一包烟，已经成了习惯。

�0�2�0�2而且，在体制内，抽什么烟也是有讲究的。

�0�2�0�2不同的身份地位，不是什么烟都可以抽的。

�0�2�0�2就比如之前的杨川，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科员而已，要是随手拿出来的就是中华，甚至是和天下之类的烟，那就纯属是找不自在了！

�0�2�0�2很简单的道理。

�0�2�0�2一盒大几十，甚至上百块的烟，有些老烟枪一个月要抽两三条，以体制内的工资水平，就算是萧蔷这位县委书记，一个月也就是万把块，有几个能抽得起的？

�0�2�0�2而杨川这样一个小科员，要是在领导的面前抽这么贵的烟，会是什么后果？

�0�2�0�2人家领导抽的都只是二三十块，最多三四十的烟，结果你掏出来就是一百块一盒的？

�0�2�0�2所以说，在体制内，学问多的是。

�0�2�0�2当然，并非所有人都需要学会这些，归根结底，这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而已，并非所有人都在乎。

�0�2�0�2杨川抽出一根烟，双手递给唐母之后，又亲手给唐母点上。

�0�2�0�2骤然间，电梯间里便弥漫开一股呛人的烟味。

�0�2�0�2“呼……”

�0�2�0�2出人意料的，唐母抽烟极快！

�0�2�0�2一根烟，不到一分钟就见底了，只剩下烟屁股还在燃烧着暗淡的火星。

�0�2�0�2唐母看着手里的烟头，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杨川无法理解的怅然。

�0�2�0�2下一刻，唐母轻声开口：“杨川……我还是叫你小杨吧，可以吗？”

�0�2�0�2杨川急忙点了点头。

�0�2�0�2“小杨，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吗？”

�0�2�0�2说着，唐母的嘴角，似乎有一抹自嘲的笑容闪过。

�0�2�0�2杨川沉默的摇摇头，他能感觉到，唐母似乎有什么心里话要跟自己说，这种时候，最好就只是听着，不需要他开口。

�0�2�0�2果然，唐母没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是二十二年前……那时候，我刚生下欣欣不久，她就因为过敏，住进了ICU，在医院足足折腾了好几个月……”

�0�2�0�2“几乎每一天，她都挣扎在生死线上，也是那个时候，我和她爸爸才知道，我们的女儿，注定了这辈子会与众不同。”

�0�2�0�2“如果早知道，我或许不会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受苦的……”

�0�2�0�2“收到确诊通知的那天晚上，我跟欣欣的爸爸在一起坐了一晚上，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知道怎地，我们俩就抽起了烟，一晚上抽了小半条，从此染上了烟瘾……”

�0�2�0�2“其实想戒还是可以戒的，只是这些年……每一天，我们俩都在后悔，都觉得，对不起欣欣啊……”

�0�2�0�2唐母的声音，在空旷的，哪怕低声呢喃都会有回音的楼梯间里回荡着，可却带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怅惘。

�0�2�0�2杨川心中叹息了一声，虽然没办法体会，可却能理解唐母心里的感触。

�0�2�0�2就连自己这个外人，在知道唐欣的遭遇之后，都觉得心疼，何况是亲生父母呢？

�0�2�0�2“……二十二年了，欣欣好多次想要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跟人接触，可每一次，都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渐渐地，她开始远离所有人，就连我和她爸爸，她也会不经意的避开……”

�0�2�0�2“直到前天！”

�0�2�0�2陡然间，唐母抬起头，看向了杨川，眼神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和她那平和恬静的气质截然不同的热切！

�0�2�0�2“直到前天！我来到医院，看到她，突然发现，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遇到了你，遇到了对她来说，在她的生命里，或许比我跟她爸都还要重要的人！”

�0�2�0�2“小杨，阿姨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能让欣欣遇到你！”

�0�2�0�2“阿姨想求你，帮我们，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好，稍微照顾一下她，好吗？”

�0�2�0�2唐母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虽然还维持着那股气质，可杨川能看得出，唐母的心情又多激动！

�0�2�0�2沉默了几秒之后，杨川笑了笑，开口道：“伯母，放心吧，唐欣……是个挺不错的女孩，我会把她当成妹妹照顾的！”

�0�2�0�2唐母笑了，仿佛杨川的一句话，让她放下了二十多年的心结一般，欣慰不已！

“好，好！小杨，这是我的电话……你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不会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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