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城破

崇祯十七年，大明王朝面临没顶之灾，明军在与农民起义军和清军的战斗中，屡战屡败，已完全丧失战斗力，三月十七日，农民起义军围攻京城。

        紫禁城内

        朱由检端坐在龙椅上，望着空荡荡的朝堂，一个大臣也没有，只有王承恩一人陪着他。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萧瑟而悲伤的身影在阳光的映衬下更加凄凉，朱由检双眼无神地望着大殿外，听着敌人的攻城声。

        “咚咚咚”一声声的攻门声，犹如重锤击鼓，他浑身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大明终究还在他手里亡了，他还有何脸面去见朱家的列祖列宗。

        沈炼和丁修还有其他禁军，在城楼上尽忠职守。

        丁修抓住沈炼的胳膊，悄声说：“等宫门破了，我们立刻就去后宫，带她们走，不然等叛军进了后宫，要找到她们可就难了。”

        叛军一进宫，肯定是乱了套，到时候宫里到处都是人，上哪找她们去，一定要赶在叛军进后宫之前，找到她们。

        沈炼沉着脸色点点头，宫门一破，他就可以带着小姑娘远走高飞，看着城楼下的乱臣贼子，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辈子的忠君爱国，都在这一刻浮上心头，他只想尽自己的职责，守着大明的最后时刻，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咔嚓”一声巨响，宫门被撞开了，沈炼站在巍峨的城楼上，看着朱红色的大门被敌军撞开，敌人入潮水般地涌了进来。

        这一刻，对于忠君之道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汉人来说，是一种天地毁灭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们骨血里流失，留下了一个空落落的缺口，无论怎么填也填不满。

        太和殿内。

        王承恩老泪纵横地恳求着：“皇上，你快走吧。”

        朱由检沉吟半晌道：“去后宫。”回过头来说：“朕让你准备得东西，可准备妥当了？”

        他要清理后宫，不给乱臣贼子羞辱他的机会。

        王承恩恭敬地回道：“一切都准备妥当。”

        “走吧。”朱由检拿过天子佩剑，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他都不能退缩，他是大明的皇帝，死也要死得其所，不能给朱家丢脸，更不能失了气节。

        景仁宫

        顾雨看着医书，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春糖，外面怎么了，这么吵？”

        后宫和前朝隔着远，只能听到打闹的声音，其他的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翻天覆地的变了。

        春糖眸色一沉：“我去看看。”

        顾雨点点头，心里有点不安，是不是前朝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沈炼他们怎么样了？医书也看不进去了，在联廊里走来走去，一直盯着门口。

        秋棠走了过来，扶着她：“娘娘，别着急，坐下来喝口茶。”

        顾雨扶着她的手坐在联廊下，心绪不稳地接过她手里的茶，勉强喝了一口，就递给了她。

        秋棠站在她身边，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一凉，不会真的是叛军进城了，前几天王承恩公公交代过她，要她照顾好娘娘，万一宫门破了，就跟着娘娘一块走，她紧张地绞着手指，希望不是真的。

        春糖出了景仁宫，就看到宫女和太监们都背着包袱四处乱窜，她抓住一个宫女：“发生什么事？”

        那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说：“叛军进宫了，姑娘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

        说完立马就跑了。

        叛军进宫了，也就是说这天要变了，前几天丁修给她说，这天下快要易主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石化，春糖顿时愣住，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

        “春糖。”

        春糖恍恍惚惚地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沈炼和丁修。

        沈炼和丁修跑到她面前，沈炼急切地问：“小雨呢，怎么没见她人？”

        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走丢，只见她一人没看见小雨，他就心急如焚。

        春糖回过神来：“姑娘还在景仁宫，我就出来看看外面到底怎么了？”

        丁修拉过她的手，边走边说：“大明完了，叛军已经杀到宫里了，你和顾雨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宫。”

        春糖错愕地说：“真的完了？”

        丁修点点头，拉着她飞快地去追沈炼，沈炼飞奔向景仁宫，马上就可以和小姑娘远走高飞了。

        顾雨坐在廊下侧耳静静地倾听着外面的声音，越听心越惊，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这么乱，两只手紧紧地绞着帕子。

        “小雨。”就在顾雨心乱如麻和焦急彷徨之际，耳边传来了沈炼的声音，她抬眼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沈炼和丁修，春糖走进景仁宫。

        顾雨觉得自己就像没了灵魂似的，还没来得及细想，两条腿已经自作主张地走了过去。

        沈炼心急如焚地走进景仁宫，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这一回要是再把她弄丢了，他上哪找她去？看到她向他走来。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沈炼红了眼睛，几步跑过去，一把搂住她，整个人死死的抱着，一股心灵的冲击，加上七年的分别，在她耳边蹭着，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暖，让他感觉仿佛轮回了数十载。

        顾雨一脸懵，对于他突然到来，以及突如其来的动作，小姑娘被整的有些云里雾里，呆呆的任沈炼抱着她，他怎么大白天就来了，不怕被抓吗？

        看着她这副傻模样，沈炼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拇指缓缓地擦过她的眼角，手不重，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按得她一阵酸涩，眼泪差点掉下来，轻轻地叹口气：“你怎么来了，外面怎么了？”

        沈炼摸着她的耳垂，温柔地说：“叛军已经攻进宫里了，小雨，我们可以出宫了，你想去哪，都行。”

        顾雨心神一松，大明终究还是亡了，叹息一声：“跟着你，去哪里都行。”

        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追逐的地方，人这一辈子，可以为了一件事，而不断不断地努力。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等待，全涌上心头，五味杂陈，让沈炼说不出那种感觉，却欢喜的不行：好。”

        有些人即使遗弃了，还是会惦念，一旦重新得到，会更加视若珍宝。

        秋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她早已心有所属，难怪不喜欢皇上。

        春糖拉过她的手：“秋棠，跟我们走吧。”

        她是个好姑娘，明知道自己是皇上的人，可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们的事情，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也不想看着她流落街头。

        顾雨走过来说：“秋棠，他叫沈炼，是我的夫君，我来到宫里，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他叫丁修，是春糖的未婚夫。

        原来是她们的夫君，秋棠苦笑一声：“娘娘，我能跟你主仆一场，我很高兴。”

        沈炼和丁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都是苦命人，跟就跟吧。

        “那跟我们走吧，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可好？”顾雨满脸笑意地望着她，希望她能跟她们走。

        在这乱世里，一个弱女子想要生存下去，是何等的艰难。

        秋棠眼眶湿润，咬着嘴唇：“好。”

        她一直都知道娘娘是个心善的人，没想到出宫，也愿意让她跟着他们。

        “那我们快去收拾东西，马上出宫，等叛军进了后宫，想走就走不了。”顾雨拉着她们二人正要走，景仁宫里的宫女殷切地望着她，她心一软：“你们也赶紧去收拾东西，记着只拿贵重的，其他的都不要拿，拿了也是累赘。

        “是，娘娘。”宫女们都赶紧去收拾各自的细软。

        顾雨忙碌地收拾着银钱，跑路的时候，身上没钱，还是饿死的命，她才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沈炼瞧她只拿值钱的，还拿了两三件衣服，其他都没拿，嘴角一扬，一个好看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还是那么爱财，小财迷。

        顾雨收拾包袱，见他不动，催促他：“沈炼，你快来帮我把它绑紧一点，不要露出来，不然会招来无妄之灾。”

        沈炼两手用力一勒，紧紧地把包袱绑在一起，然后背在身上，拉着她走了出去，春糖他们早已收拾好了。

        “我们走吧。”顾雨挥挥手，身后的宫女们都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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