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最近,我似乎是生病了。
明明练武时精神头很好,可心脏总是会忽然加速,砰砰跳着,连胸膛都能感受到它的挣扎。
医舍内,鱼书给我把完脉,沉默的收回手。
我急忙问,“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鱼书满脸沉重的点头。
他的模样像极了有什么重大绝症又不忍心如实告知我一样,被他表情一感染,连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鱼书叹了一口气,“你确实有病,只是不在心里,”他抬起头,无语的指着我的脑袋,“在这儿。”
话说完,原本的严肃绷不住,鱼书率先乐出来,我气得开始撸袖子。
论打架,半路学医的鱼书压根不是我的对手,还没打到,他就求饶,那怂样,连我都下不手了。
只能凶狠的放下袖子,“你这庸医根本瞧不出什么,素问呢?让他出来给我把脉。”
鱼书斜眼看我,“你当我师父是大白菜呢?想指名就指名?”他不配合,但见我又扬起拳头,只能老大不乐意的说,“师父去给雀阁的人瞧病了,也不知是哪位那么金贵…这已经是师父他这个月第五次去了。”
这小情绪闹得,肯定是因为素问先生总是出门看病,缺少了关爱徒弟的机会。
素问不在,鱼书又是个庸医,我也就没再多留,最近月娘因为怀着孩子身体似乎是不大好,姬无夜明里暗里的一直指示让我多去看看她。
呵,看看她,然后呢?再把近况汇报给你,是么?
沙场征战几十回的人了,冲进敌军转一圈也能扯四五个人头回来,竟然在儿女情长上婆婆妈妈的像个蠢蛋。
若不是他总端着将军的架子,想要月娘从身到心的臣服于他,月娘也不至于以泪洗面。
姬无夜干的那些事,我早从月娘那听说了,平日里一个不爽,动不动就要打杀那些侍奉月娘的人,好好的相处时光也要搞得血雨腥风,简直是把沙场的做派拿到了情场上,以为这样就能镇住月娘。
这得脑子多有病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月娘对待下人有多好从她以前跟我相处就能看出来,这样一个宽厚的女子,去打杀她身边照顾的人,这不是想结亲,这是想结仇吧。
但将军毕竟是将军,这种明显脑子犯轴的事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远的不说,就墨鸦天天跟着将军,总不至于这点事都看不透。只是他不说,不仅不说,连跟我都不敢提,几次我想和他说这个,都被他眼神严厉的制止,告诉我不可妄议将军。
因为是江月楼出身,我对女子从一而终也没什么看法,只是如今的世道,像月娘那般容貌的女子,注定了此生都要活在笼子里。
而将军的笼子无疑是最宽敞舒适的,只要服个软,哄两句好话,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样僵。
是以,我一直觉得月娘屈服于将军是早晚的事情。
直到推开了雀阁的窗户。
恰时有风灌进来,薄纱的床帐轻轻鼓动,可以清晰看见其中的剪影。
那是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两人似乎还温声软语的说着什么话,全都随着我的到来戛然而止。
我把迈进窗内的脚收回来,面无表情,“抱歉,打扰了。”
平日里那个清高的素问先生手缩的很快,无措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我,愣了有一会儿才小跑过来,阻止我关窗。
他好像有点难以启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呀,有趣了。
去找他要祛疤药的时候,这人理直气壮的说过,东西有,但你们不配。
我特意去看他的眼睛。
“那个高高在上的素问先生,怎么如今是这副模样?”
素问被逼急了,“你待如何!”
那气势,搞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同归于尽似的。
“小冷!”
屋内传来月娘的轻声呵斥,她撩开帘子,起身走向窗边,但奈何身体素质不允许,步伐很是踉跄,素问收了那副横眉冷对,忙的折回去扶她。
月娘在素问的扶持下走过来,“不要为难素问先生,”她把窗子拉开了些,“有什么话,先进来说。”
进屋后我把素问看了又看,对这个敢于挖将军墙角的男人有些肃然起敬。
“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
月娘连忙拉了我的手,“小冷,素问面子薄,不要挖苦他。”
说着,她又扯过一盘糕点,心虚的半低着头,略显拘谨道,“尝尝,这应当是你喜欢的……”
呵,这又不是之前苛责我的时候了。
糕点我没吃,毕竟没什么心情,“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月娘脸色一白,还没等说什么,素问冷声道,“月凝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女子,姬无夜那等奸佞之人如何配得上她!”
这个男人太死板。
我斜着眼看他,“你信不信,此事若被将军知道,你第二天就得被拉出去片了。”
素问义正言辞,“得与月凝一叙,纵死又何惜。”
我默默把眼神瞥向月娘,她正面色微红的垂着头不敢看素问,瞧,这就是江月楼花魁的实力,才见几面啊,就能让眼高于顶的医师愿意为她去死。
我嘲讽素问,“你死就死了,问题是月姐姐愿意跟你一起去死么?”
果然,素问底气没那么足了,声音也瘪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值得更好的人生。”
月娘得了这句话,眼眶微红,美目中泪光闪闪,“得君一句话——”
“停停!”
我赶紧打断他们俩互诉衷肠,“都是大人了能不能脑子清醒点,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作死?”
俩人谁也不说话了,神色郁郁,大概是冷静下来了。
“我就问一句,孩子是将军的吗?”
这句话可谓是切入骨髓,月娘和素问砰的一下都脸红了,月娘局促道,“小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孩子…当然是将军的。”
话虽如此,但你这表情很可疑啊。
但见我有怀疑,素问立即起身,凛然道,“我素问虽不是什么大君子,但对月凝也是极为敬重,你这个问题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月凝!”
行行行,有你这句话,我信还不行么。
现在问题的关键其实并不在孩子上,不论是谁的种都不太重要。
“将军为人疑心极重,若是贸然避嫌不再来往定会惹得将军起疑,如今只能先慢慢减少见面次数,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一件事。”
“你们是不可能的,趁早死心。”
月娘眼中盘旋的泪忽然就坠落下来,无声的哭着,看得素问不忍心,安慰道,“月凝你放心,我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会让你离开将军府。”
哎呦喂,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可是将军专门指派过来监视月娘的人,居然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都给我逗乐了,不屑的告诉他,“你就是拼十条命都没用。”
不行了,雀阁待不下去了,再多待片刻头都要炸了,再三警告这俩人不要出幺蛾子以后,我去找了鱼书。
其实就是心烦想要找个人倾诉。
去医舍的时候正好瞧见鱼书在偷吃药材,他师父不在,他就把干枸杞当成蜜饯吃。
原本我也想抓一把的,但是鱼书不让,最后只给了我两个粒。
说,“吃多了小心流鼻血。”
那您这鼻血是不是得流成河啊?他这小心思我早看穿了,不就是怕素问回来之后发现枸杞少的太多拿他是问么。
想起素问,两个粒的枸杞都吃不下去了,在长吁短叹三遍之后,鱼书耷拉个眼皮把枸杞拿走。
“有话就说。”
“我……”
思来想去,你师父和雀阁女主人搞到一块的事情终究是说不出口,只能道,“给我号个脉吧。”
鱼书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搭上了我的手腕,“早说过,你这脉平稳的很——”
身后门轴阖动的声音响起,白凤踏着风雪进了医舍,他脸颊上有三道抓痕,很不巧,是被我前两天挠的。
主要是看他不顺眼。
没得由来的那种。
他比刚来将军府时变了许多,再不复一开始的莽撞,但相比起现在,我比较…不讨厌那个莽撞的他。
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稍微气一下,就能炸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见我时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就算我用眼神挑衅,他也只是无视,而后问鱼书拿药。
只可惜,鱼书没理他。
诚然,八面玲珑的鱼小书同学不可能对除我以外的人干出这么失礼的事情。
主要是因为鱼书他现在愣住了,看着我的眼神分外惊奇。
“怎么?”我皱眉。
鱼书的眉毛比我还皱,“…你似乎真的有心疾。”
“哼,我早说过,你偏不信。”
他似乎也是很难理解,陷入了人生思考当中,大抵是百思不得其解,鱼书决定先给白凤拿药。
先是对着白凤脸上新鲜出炉的猫胡子啧啧称奇,说要给他拿最好的雪肌膏,然后再暗地里小声谴责我,“都是你干的好事!”
切,关我什么事,还不都是他太碍眼了。
暗中揉揉发疼的肋骨,白凤现在是越来越难打了,前几天抓伤他的脸,他竟然能趁我不备给我一肘。
鱼书给他拿了一大堆跌打药,又举起了雪肌膏想往他怀里塞,“这个你也拿着,那丫头手毒的很,被她抓伤多半要留疤。”说完还拿眼神溜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技不如人。”
忽的,周围安静下来,正是白凤盯着我看,眼神分外认真。
我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
他却平静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是我技不如人。”
“哼,知道就好…哎鱼书你干什么?!”
我正试图对白凤做出新一轮挑衅,哪知鱼书二话不说一把按上了我的手腕,他似是在细细感受,又望了望白凤,又望了望我,那眼神可谓是相当惊奇。
我嫌弃他,“怎么,吃枸杞吃傻了?”
鱼书嘴角动了动,看得出来硬是压下去一个笑,说道,“没事。”
“莫名其妙。”
等白凤走了,他忽然目光炯炯的望着我,相识一场,我俩的相处氛围多是互损,这么正式的鱼书我还是头一回见,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道,“小冷,你是不是…喜欢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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