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小七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一开始太子确实是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等他注意到直郡王此时此刻的表情时，他就明白小姑娘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了——
因为直郡王现在确实很像是要冲上来咬人的样子。
太子也是促狭，他明明可以跟小七说直郡王不咬人的，但是偏偏他没有，而是故意说：“这个嘛，孤也不清楚。”
虽然小七说过太子是坏侄子，也气过他，但是总的来说，小姑娘还是蛮信任太子的。
再则康熙只跟小七说过他有多少个孩子，却没有跟她说这些孩子的感情如何，所以小姑娘自然而然地以为太子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关系就像她和她亲哥东海龙宫三太子一样相亲相爱了。
以上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小七自然不会怀疑太子的话，这就导致了小姑娘看向直郡王的眼神透着几分同情，又透着几分防备和纠结。
同情的是自己这个大大侄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有这样的毛病了呢？防备的是怕直郡王发起病来咬她，至于纠结什么？
那当然是如果她的大大侄子咬她的话，她是忍了呢？还是忍了呢？
不忍不行呀，小七怕自己一个出手重，直接把她大大侄子给打死了，叫她阿兄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不好了。
太子倒是不知道小七心里头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现在还沉浸在小姑娘刚刚问的那句话所带来的余韵中。
没办法，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这会儿在太子的心目中，小七大概已经成为他的快乐源泉本泉了。
以前太子每次看到直郡王这样的神情都会不高兴，但是这次大概因为小七的那句话，太子不仅没有像以前一样和直郡王怒目相视，反倒是有心思冲他笑了笑。
太子这一笑可不得了，在直郡王看来这和直接挑衅他有什么区别？
这要不是因为还有一点理智在，直郡王说不定就真的冲上去咬人……不是，冲上去给太子一拳了——
让他瞎嘚瑟！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直郡王那样，每次只要见到太子，眼里就容不下第二个人的，至少其他皇子们都比他要更早发现和太子共乘一匹马的小七了。
“那是哪儿来的小丫头？”
“爷记得毓庆宫的三格格不长这个模样吧？”
“废话，太子家最小的三格格都七岁了，你瞅这小丫头有七岁吗？”
……
要问康熙的这些儿子们关系好不好，其实说实在话，没几个关系好的，但是关系再不好，他们也不至于连太子家有几个孩子，孩子大概多大了他们都不知道。
毕竟关系不好，日常的人情来往也是要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家才那么好奇和意外，诚郡王更是直接扭头问四贝勒：“老四，你说那小丫头是不是太子爷的私生女啊？”
不怪诚郡王这么想，主要是这小姑娘不是太子爷的私生女的话，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呢？
诚郡王可没见过太子对别人家的孩子这么温柔过的。
“三哥，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待会儿我替你问太子爷。”四贝勒这话一出，诚郡王瞬间就闭嘴了——
开玩笑，他敢这么问四贝勒不代表他敢让太子知道的好吗？
诚郡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四贝勒，再看了一眼光顾着怒视太子的直郡王，心里头分外羡慕嫉妒后面能够凑在一起闲聊的弟弟们。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刚好排在老大和老四中间呢，搞得他想聊聊八卦都不能，快憋死他了。
事实上快被憋死的人又何止是诚郡王一个？在后排的九阿哥等人虽然可以小小声地讨论几句，但是到底是公共场合，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则他们当中又没有一个知情人，光是他们自个儿在瞎猜又有什么用？
太子还能不知道他这群兄弟是什么德性吗？不过他也是恶趣味，明明知道他们正是好奇的时候，却偏偏不愿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哪怕十四阿哥都忍不住问出口了，太子也只是道：“你们想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先随皇阿玛入宫再说。”
十四阿哥等人：“……”
谁说他们不急在这一时的？
他们挺急啊！
然而偏偏太子的身份摆在那儿，而且拿出来的理由也无懈可击，于是十四阿哥他们再是好奇，也只能够暂时摁下这份好奇心。
只是十四阿哥他们碍于自己年纪小，不敢随便在太子面前造次，直郡王可没有这个顾忌。
他眼里便是再怎么除了太子之外容不下去第二个人，也不可能到这会儿都没有发现小七的存在的，他看了一眼小姑娘，从模样上，很难看出小七和太子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但是太子对小七的态度却很难让人不生疑。
所以诚郡王不敢让太子知道的话，直郡王却直接问出口了：“太子出去一趟，是给我们带了个小侄女回来吗？”
论勇，果然还是老大最勇。
十阿哥等人一边在心底里给直郡王竖起了大拇指，一边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太子的回答。
太子听到直郡王这么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小七，果不其然就见到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瞪了直郡王一眼。
被瞪的直郡王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乐了：“你个小丫头敢瞪爷？”
直郡王不确定小七是不是太子的私生女，然而退一万步讲，即便小七真的是，直郡王也不可能会因此而不喜小七。
毕竟太子是太子，太子的孩子是太子的孩子，这点直郡王还是分得清的。
小七何止是敢瞪直郡王？她还敢训他呢：“没大没小，你应该喊我‘姑爸爸’才对的。”
姑爸爸？
这三个字不仅逗笑了直郡王，就连诚郡王他们也逗笑了，他们被逗笑，倒不是因为笑话小七的勇气，而是才三岁的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人忍不住捧腹。
不过谁也没有把小七的话当真，只觉得这孩子说不定真的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胆子了。
要知道直郡王可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他板着脸的时候，别说是小一辈的孩子，便是诚郡王他们这些同辈的弟弟们都有些犯怵。
结果好家伙，这小不点不仅不怕直郡王，竟然还敢让直郡王喊她“姑爸爸”？
这孩子是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吧？
“让爷喊你‘姑爸爸’？你怎么不让爷喊你‘姑奶奶’呢？”直郡王道。
姑奶奶？
小七顿时皱着脸，像是纠结地问道：“你想喊我‘姑奶奶’？”
直郡王：“……？”
他什么时候说他想喊了？
小七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想也不行。”
直郡王：“……？？”
他没想！
小七一本正经地道：“你喊我‘姑奶奶’的话那就差辈儿啦。”
直郡王：“……？？？”
他喊她“姑爸爸”那也差辈了好吗？
直郡王刚刚只是怀疑而已，但是现在他非常有理由怀疑这小丫头真的是老二的女儿了，因为这气人的本事跟老二是一样一样的！
大概因为被气到的人不是自己，所以诚郡王他们看着挺可乐的，尤其是九阿哥更是开口道：“这孩子要是真的是太子的骨肉的话，那么爷肯定给这小侄女备一份厚厚的见面礼。”
九阿哥确实是不喜欢太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直郡王的，可偏偏九阿哥和八贝勒走得近，八贝勒又是直郡王的生母惠妃抚养长大的，所以导致了哪怕九阿哥看直郡王不爽，看在八贝勒的面子上他也只能够忍了。
现在不用他出面，又能够气到直郡王，那九阿哥能不高兴吗？
他都高兴坏了。
然而等进宫见到康熙，从他口中得知了小七的身份之后，九阿哥就不是高兴坏了，他是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他刚刚听到什么？
他皇阿玛说他们带回来的小丫头是他妹妹，是他们的姑爸爸？
难得的，除了太子以外的其他皇子们动作一致地看看才三岁大的小七，再看看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康熙，然后齐齐懵了。
康熙见状，自然猜到直郡王他们心中所想，但是想到小七之前说过的话，康熙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行走的一百个指甲盖。
当下道：“既然小七是朕的妹妹，那你们应该喊什么？”
看看康熙，又看看小七，直郡王等人：“……”
他们想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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