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战
《火曜神抄》总共三十二式。仅三日，司徒灵就明白，自己至今已经学会了二十七式。
而剩余的五式，爹爹还没教给他，就已然下落不明了。
夜晚，司徒灵一人徒步进昊山。
按照值守职责，每隔五米，他便点燃一簇蓝色火焰。
左右是自己一人。想起尚未攻克的第二十八式——造世火炎，司徒灵汇聚起内力，将右手食指与中指放于额间，闭眼蹙眉用意念催动离自己最近的那团火焰。
然而当他睁开眼，发现这次试炼除了令身边那团火催动每团火向点亮照明的下一团火打出去，直至火团围绕整个昊山照明了一圈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司徒灵对自己有些失望，在确认昊山的每团火都好好的在原处照亮后，他失落颓败地下了山。
司徒灵并不知道，在他离开昊山后两盏茶的工夫，昊山分裂出了十几条裂缝，裂缝中全是超强黏度的熔岩流，腾空升起的满是火红色蒸汽云。
这次试炼对于昊山山体和存活在此的魔物来说是一次劫难，山体的岩层因为难以承受的温度，甚至在一时间呈现出火红的透明色。
更不用说昊山的那些魔物，在这次已经全部灭绝。
山体几近崩塌。
司徒灵并不知晓，第二十八式，他已经可以完成。
这一夜，石潭门口。
两名卫使正扶着弯刀跨立值守在此，见司徒灵负手前来，立即抱拳俯首。
司徒灵简单回礼，便走近石潭。
石潭中，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颜色的源气逐渐汇聚，互相碰撞，在中心点散发出强烈的波动。
司徒灵望着石潭中的景象，慢慢将手心对准中心点。
中心点的七种源术快速向司徒灵的手心凝聚。
突然，司徒灵手上出现一团火苗，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时间，许多零星记忆出现在司徒灵脑海中。
是西野敦背着虚弱的他行走在沙漠中的画面。
司徒灵凝眉，一副痛苦的样子。他手上火苗延伸，胳膊上显现出一些火焰的纹路。
“啊！好痛！”
司徒灵吃痛，赶紧收回手，石潭中的火苗当即熄灭。
云舒儿看天色不好，正经过此处准备收起晾晒的草药，看到司徒灵的身影，急忙走近石潭。
“司徒！”
司徒灵看到云舒儿，把疼痛的手背在身后。
“我爹都跟我说了。你已经开始练《火曜神抄》了吗？”
司徒灵默认，石潭四周微风习习，吹拂他的额发飘动。
“那么难的招式可不是一日练成的，你别心急，小心伤了自己！”
司徒灵郁结，一拳打在井沿。
“你是不是因为心结打不开，所以无法凝神聚力？”
云舒儿一手用出冰元素的技能，石潭内的水慢慢结冰。
“你再这么强行练下去，别说是《火曜神抄》了，你小命说不好都搭进去了！”
嘴上虽然责怪，但云舒儿盯着司徒灵因为打在井沿，破了皮肉的手，心疼的难受。
“不会的。小命没了，就见不到我爹了。”司徒灵对疼痛毫不在意。
二人有片刻沉默。
“你看这石潭。据说它曾在许多许多年前爆发出很强的源气波动，金、木、水、火、土、风、雷，它们相生相克，这里曾经一片狼藉。而我们这些天生可以接收源气的人，被先帝集结成了一批名为北冥卫使的队伍，在这里进行镇压。”
司徒灵反手释放出火源术的招式。
石潭中的冰化开，水面再次恢复平静。
“只有我们的源术才能克制魔物的魔气。有时候我感到困惑，就来看看这石潭。”
“这石潭的能量让人身体舒畅。你体内有魔气侵扰，应该多来吸收下能量。”
司徒灵跟云舒儿说着闲话，心情总算放松下来。
“再过几天，你就要作为代管指挥使带领大家上战场了。紧张吗？”云舒儿好奇地望着司徒灵。
“紧张？”听闻这句话，司徒灵反而舒展了笑容，“让我出战，就是他们潜入玄竺国的代价。”
云舒儿也展露出笑意，她见司徒灵心情转好，准备去收草药，临了嘱咐道，“别再伤了手，还要上战场呢。我去给你拿药膏。”
司徒灵转过身欣赏着云舒儿的背影，双臂手肘担在旁边齐腰栅栏的石墩上，喃喃甩出一句，“记得备好嫁衣。”
云舒儿似乎接收到了这句话，转过身朝他古灵精怪地眨眨眼。
终于到了出战之日。
临行动前一刻，司徒灵才通知大家作战计划，好让任何内应没机会通风报信。
即将出发前去魔境人潜伏处缉拿他们时，众名卫使于北冥司的隐秘出入口集合。
站在这里，面前是看上去浩瀚无垠的瀑布形成的一面没有泥土的“墙”，两侧是上下牙齿交错在外的互相对视却都虎视眈眈的龙头机关。哪边有人出现，那一侧的龙头便会张开嘴巴发出声音，警示北冥司的卫使注意。
两个龙头之间横亘了一条长满青苔的粗大树干，供人通行。
当众卫使集合时，有白色鸟群扑棱着翅膀于高空飞过。
司徒灵身后跟着云舒儿，伴着微风拂面行至此处。
“不受馈！”司徒灵边走到卫使面前边喊出一句。
“不受馈！”众卫使跟着喊出一句。
“不惜身！”
“不惜身！”
“不怕死！”
“不怕死！”
“苍天鉴！”
“苍天鉴！”
表决完忠心，众卫使跟随司徒灵喝酒摔碗，骑马奔腾行进。
北冥司一角，扶着轮椅出来送行的云长卿目睹司徒灵的背影，感叹于他像极了西野敦的风范。
皇都朔阳城靠近魔境国的边界，是一片崇山峻岭。
山巅的苍翠间，一众魔境国的精兵强干正安营扎寨在这里，陪同他们的尊上巫涯在此韬光养晦。
这里因为有了这些许的魔物，许多弱不禁风本该娇艳欲滴的花朵被它们抢走了天地灵气，也都枯萎凋零下来。
巫涯将自己的魔坛驻扎在了南山下的大裂谷谷底。他料想敌军不会猜想到他在谷底，一旦有敌军靠近，他也可以在感知后，第一时间化身混天兽撤离。
三年来，自从巫涯失去赤元丹中的元丹，他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魔境国从来都是以实力论尊卑，如今几个与他实力几近相当的小群体魔主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其实彼此都明白，就看谁先对巫涯动手罢了。
巫涯的右护法抗蝶掐指算到门主必有一重大天劫，巫涯担心这一劫数来自众小魔主，为了尽快恢复内力，他不得不冒险带上精兵强干闯入朔阳地带，敦促崇明抓紧让林岐把云舒儿送来，他好取出云舒儿体内的元丹。
谁知他离开魔境的消息不胫而走，现在他腹背受敌，不仅要担心随时可能会攻打过来的玄竺将士或北冥司卫使，更要担心魔境国会趁他不在，江山易主。
可巫涯现在只能躲避于此。他恨透了云长卿在三年前给了他几乎是致命的重击，否则内力不会一直这么虚弱。
近期又快到了心腹崇明前来复命，顺便为他运功调治的日子，巫涯焦急担忧不已，希望崇明能带来关于云舒儿的好消息。
巫涯清楚，一个尊上不该有软肋，更不该把软肋示以旁人，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了。
三年前，巫涯带领为数不多的手下潜入玄竺国皇都朔阳，行至溟海时，那里似乎发生过一场浩劫。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溟海真的一夜之间化为了沙漠，遍地满是随风起舞的沙砾，没有任何动物骸骨，也没有一株植被。
巫涯清晰记得那日当他靠近沙漠时，他能感受到脚下的沙漠覆盖着什么东西，偶尔有剧烈起伏。震惊下，巫涯连忙带手下撤出沙漠。然而刚撤退，他就惊险后怕的看到忽然有流沙吞没了在队伍末尾的几个小魔物。
最重要的是，巫涯刚要化为混天兽飞走，就看到沙漠在移形换位后，吐露了一颗圆圆的小白球。
那颗小白球不是别的，正是赤元丹中的元丹！
巫涯将元丹占有，并抱有奢望地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他以为得到了元丹，便可以称霸魔境国了，只待寻到赤丹，他甚至可以尝试拿下其他在洹宇大陆上的疆土。只可惜尚未等到这天，他便连元丹也失去了。
自从失去元丹受击那天起，巫涯没有一天不惋惜懊悔。加上身体受到重创，他更是日渐消瘦，呈现出一种一蹶不振的颓势。
“门主，”一阵黑雾缭绕，装扮阴阳莫辨的崇明终于出现。
巫涯按捺不住，疾步上前逼问，“北冥司林岐那厮，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丫头送来！天劫将至，如若没有那颗元丹，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崇明立即跪拜在地，“门主，万不可灰心！无论生死，崇明与您共进退！绝不枉费当年您救我性命一场！”
巫涯徐徐抬起左臂，爱抚地摸上崇明的发丝，悲叹，“我撑不了太久了。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北冥卫使怕是已经闻到味，循着此处来了。”
崇明抬起眸子，深情凝望巫涯，狠狠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敢动您，我拼上性命也要置他于死地！”
突然，魔铃大作，巫涯和崇明对视一眼。
“有人闯进来了。”巫涯警惕地站起身，攥起双拳，时刻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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