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楚今曦心上一颤，血液流速倏然加快，每个毛孔都在释放着从未有过的感觉，趋向诡异……
这男人有毒吗。
怎么每次他的突然靠近都会让她心神不宁，意会到千里之外。
还是说，她的再平常不过的言语都会让他平添出几番剧情？
她应该仅仅只是字面意思吧。
对的吧。
她没有那么明确地特别的深意吧。
比如就像他刚才说的‘关心他’？
她平日里对待认识的人都是这样的吧。
他在她的眼里不是特别的人吧。
是的吧。
令楚今曦意外的是，脑子里竟然同时迸发出几种不同的回应，厮杀成一团。她一时之间难以辨明她自己的确切意思。
这是楚今曦第一次看不懂自己。
好乱。
男人有力的大掌禁锢着楚今曦无法逃离，他那带着特别清香的温热气息持续漫延在她的脸庞、耳边、脖颈……
楚今曦就感觉呼吸越来越短，身子骨在软下去……
车顶上忽传来她手机的响铃声，看来男人早就发现了她落下的手机，拿出来放在车顶，就等着她下来拿。
那铃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响亮。
楚今曦牙缝里嗫嚅出几个字，“陆总，扰民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他的大手，转而从车顶拿起楚今曦的那部碎成花屏的陈旧的手机。却并没有直接交给她。
楚今曦伸出的小手停在了半空中，被闪到了。有点尬。
“……”
他要干什么。
意图难测。
男人面色辨不出任何情绪，没有说话，淡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新手机，将楚今曦的碎屏手机卡槽用专用小针打开，抽出电话卡，安在了新手机里，然后开机，然后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输入进去，建立联系人，还特地在前面标上了英语字母a，置顶第一个。再然后将两部手机一起放在大掌里……伸出长臂，示意楚今曦拿走。
“……？”
楚今曦没敢接。
扑闪着眼睫毛，陷入巨大的疑惑。
什么情况。
给她的？
平白无故？
为什么要给她。
等等……
他这部新手机像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他是什么时候记得她的手机碎屏了的？
难道……第一次砸到他车后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并记住了她手机砸碎屏了？
不会吧。
不至于吧。
她的这点小事还能入得了他这个大忙人的眼？
再说了，他能不记仇砸到他的车窗就已经足够谢天谢地了。还给她一部新手机？
不合常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可是……又解释不通。
男人深眸微挑，沉声，“拿着。”
楚今曦赶紧拿过来。那声音像是要吃人，感觉要是慢了半拍就要被吞掉。她不敢看男人的眼，觉得……摄人心魄。
不过，楚今曦还是再三感谢了陆楠尘送她喝醉的室友回家。这一点很重要。在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里，院长妈妈不仅给予了她所有的爱，还身体力行教给了她真诚待人，乐于助人，要随时以感恩之心对待帮助过自己的人。
转身跑进单元门里，哒哒哒上楼，一气呵成。就像是在奋力逃避某种瞄准她的武器。
急匆匆开了门钻进去，反锁上门。深深呼吸了一大口，然后猫着腰到了窗口，赶紧将窗帘拉上，又从窗帘缝隙偷偷往下瞄去。
呀。
那男人还没有走，双手插西裤兜，正倚靠在车身上，仰头望着她窗口的方向，面色难辨。
他怎么还不走。
穿着那么单薄的修身西服在起风的冬夜里，看着就冷。刚才接手机的时候，余光扫着他那大手明明都有点冻红了。
去了洗手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似乎想起什么来，楚今曦又扯起窗帘缝隙，往下偷瞧着。
呀。
怎么，那男人竟然……还没有走。
寒风吹着老楼的窗框都呼哧响。
午夜气温愈发低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
瞧着他紧了紧西服领子，应该是冷的。
可他到底为什么还不走。
楚今曦躺下又起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拿出那部新手机来，斟酌字句，删删打打了多次，给男人发了一条短信：陆总，回家注意安全。
然后，楚今曦小心翼翼地从窗帘缝隙处观察着。
见那男人似乎听见了是手机在响，动作有点快地拿出来划开手机，眸光定格在了手机页面上两秒。继而眸光往楼上看去。
吓得楚今曦急忙趴下来，差点磕到头。
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一道车灯的光从窗口处扫过。
楚今曦缓缓起身从窗帘缝隙处瞥向楼下。
正是男人的车在驶离。
终于走了。
楚今曦全身的神经松下来，拍了拍胸口，合上窗帘，一下子躺进了被窝里，心情出奇地愉悦。
室友隋梦然敲门而入，悄声问道：“今曦，刚才车上那位就是我们集团总部的陆总吧。我扫了一眼惊出一身冷汗，都没敢抬头。他怎么送乐瑶回来了。”
楚今曦把今晚的情况粗略地说了下，“总之，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坏吧。送乙方的醉酒工作人员回家这种事，哪个老板会这么做？他可是甲方。”
“……那是你觉得。反正我在陆氏集团旗下的这个外贸公司三个月可是见识过他的狠厉多次，吓死人了。其他听闻的就更多了。唉呀……”
隋梦然一脸惊恐的模样，顿了顿，“不过，今晚的事，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相信是陆总能做出来的事。”
楚今曦担心的是，经过今晚庆功宴上的这一出，杜乐瑶所在的建筑工程公司是否会把丢掉陆氏集团后续合同的这笔账算在她身上。毕竟，陆氏集团的合同项目金额一般都会很高吧。
第二天上午，正在兼职中的楚今曦还是听到了噩耗。杜乐瑶哭着给她打电话，说是公司将她辞退了。
楚今曦只能好好安慰她，请她吃一顿好的。这种事，谁都不想碰到。对于刚毕业半年的大学生能找到专业合适，工资水平差不多的工作是多么难的事。况且，杜乐瑶刚转正不久。
俩人在餐馆里刚吃了一半，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杜乐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竟然兴奋地连着蹦跳起来。
楚今曦一头雾水，这丫头是打击过大，失常了？
“乐瑶，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
杜乐瑶才觉得刚才惊到楚今曦了，深深呼吸了几口气，郑重地坐下来，“今曦，刚刚陆氏集团房地产分公司通知我明天去上班，还是在工地当资料员。不过……，我现在可是甲方的资料员了！欧耶！果然，祸兮福之所依啊，感谢古人云！”
楚今曦愣了一秒，陡然神情全是笑，端起饮料，“啊太好了太棒了！乐瑶！祝贺你啊！干杯！”
“干杯！”
总算是个好结果，楚今曦激动地都有点儿想流泪。太为乐瑶高兴了。乐瑶从农村一路刻苦学习考上北深大学，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本科生，念得专业是土木工程，是个女生极少的专业，却是乐瑶自己喜欢的，她的目标是甲方项目总工。
过了好大一会儿，杜乐瑶忽然有些疑惑，“只是……，我不知道这陆氏集团房地产公司为什么会主动邀请我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人去呢。听说，想进陆氏集团房地产很难的，竞争非常激烈，公司很大，待遇很好，很多人都抢破头。从来没有听说过像我这样的情况。”
楚今曦回答不了杜乐瑶的问题，不过还是让她放宽心，“乐瑶，无论怎样，机会难得，相信你自己的实力。加油哦！”
“嗯嗯！”
杜乐瑶又继续开心着，信心满满。
晚上的时候，楚今曦按照往常一样到了市图书馆里学习。
离着闭馆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耳旁倏地传来一声熟悉的低音，“这个题选d吗？”
楚今曦心上乍然一紧，惊诧地回转头，却见陆楠尘正负手倾身靠近她的头侧部，认真盯着她桌上正在一遍一遍验算的数学题。他那墨密的长睫此刻正缓缓眨着，和她的侧颊几乎触及。
“……你……你……你怎么……”
说话瞬间都不利索了。
楚今曦要被吓死了。
见鬼了。
这男人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闪现在了她的身旁。况且这里是图书馆，应该不是他喜欢的地方吧。
男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楚今曦的神情般，径直又拉过旁边的椅子，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然后，他淡定地拿过楚今曦的验算本，提过笔来，唰唰唰地自上而下写了一长串的验算过程。又重新推给了楚今曦，示意她仔细看。
楚今曦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行一行地看着，一直到最后一行。完全讶异于又欣喜于这种解题思路的妙处。简单明了，又无懈可击。还有陆楠尘的字真的是好漂亮。写的数学解题格式也极其正规严谨，没有任何能够扣分的点。是比答案还完美的答案。
“你……你好厉害啊。”
楚今曦完全抑制不住地脱口而出的惊叹。
男人的眉峰稍挑，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常内容，偏过头去，贴近女孩的耳尖儿，沉音，“所以，以后我给你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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