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
楚今曦心上微波乍起。
再抬眼时，男人的身影已经远在了出口处站定。
闭馆时间却在此时到了。
楚今曦赶忙收拾好书本放在包里随意一背，就往外小跑去。
快要越过男人的时候，他稍侧眸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稳健地与她齐行。
楚今曦轻轻抿着樱唇，黛眉时而一紧，似要说什么，略一思量，又咽了下去。
终于走出图书馆临街的大门外，楚今曦顿住脚步，“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男人却没有停下步伐，只是眉梢掠起一抹晦涩难明的弧度。
“……喂。……喂。”
楚今曦小腿赶忙跑起来跟上去，“告诉我啊，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却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依然按照之前的步伐走着，直到……走到了他的车前才停住。
楚今曦有点气喘吁吁，在冬夜里，呼吸出的气息都似成了白雾。
男人回转身，不着一丝情绪，“就是字面意思。”
“……？”
楚今曦一脸不解，“你管理那么大的集团，怎么有时间给我补课。”
“这是我的事。”
男人倏然挑眉，深达眼底的幽沉依然。只是，眸光中多了一丝别样。
楚今曦蹙紧好看的黛眉，完全云里雾里。
男人拿出手机操作了两秒，“微信通过一下。”
“……？”
楚今曦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页面，果然有要求加好友的信息，头像是漆黑夜中一朵唯美的雪花。名字很直白，就是‘陆楠尘’。果然厉害的人不惧别人知道他的真名。
迟疑中按了同意。
本人就在眼前盯着，不得不同意吧。
有种被胁迫的意味。
随后，楚今曦就收到了陆楠尘发来的微信表情，竟然是——握手。
楚今曦噗嗤笑出来。又赶紧捂上小嘴儿，偷偷抬眼瞄了下男人。
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男人装好手机，回身挑眉，淡淡一句，“那么好笑？”
“……嗯？……没……没有，哪有。”
楚今曦努力抿着粉唇，生怕一不留神再笑出声来。
男人仰头似乎在观察天气，唇角却在女孩视线到不了的位置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可是……”
楚今曦还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没那么多可是。高考在即，你不想再考一年吧。”
男人语气低沉了些许，压迫感油然而生。
那倒是。
楚今曦这么刻苦努力的补习就是因为她想一次成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作为社会人员参加高考本来就需要付出更多才能跟上学校里的学生。
只是……
没等楚今曦想明白一些事，就被男人牵拉着塞进了车里。
“……”
楚今曦启唇几次却无语。车门已锁。霸道的男人。
等到车子启动驶入了车流中，楚今曦才只好松了神经倚靠在后座靠背上。时不时地偷偷瞥向前方驾驶座上的男人，见他似乎非常专注地在开车，心无旁骛。
车内的异常安静与车外夜生活刚刚开始的喧嚣形成截然反差。
思量再三，楚今曦还是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话，“补课是怎么收费的。一节课多少钱。”
问完了，楚今曦才觉得这问题有点傻。陆楠尘是什么人？他缺这点钱吗。可她总要问的，问了心里才踏实。
男人的深眸扫向车内后视镜里的女孩，顿了一瞬，“免费。”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道理，楚今曦很懂。
她不禁往边上缩了缩她的身体，眼神闪过提防。
车内后视镜里的男人唇角淡淡一哼，又轻轻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女孩，冷冷中带着一丝嘲谑，“想法有点多。”
楚今曦像是被看穿了般，又端然坐直，尽量表现得神情自然些。
“我……我没有什么想法。我……我只不过觉得免费这个词有点像天上掉馅饼。别被馅饼反吃了……”
男人的唇角若有似无地一勾，“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女孩想要立即反驳什么，又觉得徒增被人看穿的蹩脚把戏。还是算了。适时闭嘴才是淡化尴尬的良策。
半路上，前方不远处有一辆车子抛锚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正在车旁懊恼着打着电话。一转头正好看向了陆楠尘的这辆车。
然后，她像是很惊喜似地，突然站在路中间伸开手臂挥着，试图拦住陆楠尘的车。
车子吱嘎一声急刹。
幸亏楚今曦系了安全带。要不然非要碰破头不可。
男人迅捷转头扫了一眼楚今曦，表情复杂，一言未发。
车外那个女孩却转过来拉车门，并没有拉开，然后怒了，她开始拍着车门，“开门，开门，让我上车。二哥，开车门。我车子坏了，捎我回家。”
二哥？
难道这女孩就是陆楠尘正在上大学的亲妹妹陆楠倩？
此时的陆楠倩正往车后座仔细观察着，似乎察觉了楚今曦的存在，“那女的谁啊？二哥，她是谁？你让她下车！”
楚今曦觉得窘迫起来，“……陆总，我……我还是先下车吧。我坐公交车……”
陆楠尘并没有说话，也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拧紧着剑眉，薄唇陡然往下一灰，骨节皙明的大手玩转方向盘，车子就在他的操控下，猛转了方向，急速越过了陆楠倩的位置。
后视镜内，陆楠倩在跺脚吼叫着，“陆楠尘，你载别人，都不载你亲妹妹！你坏透了！”
那声音好刺耳，传出好远好远。
楚今曦提起气息，小心翼翼地望向车内后视镜内的男人。见他神情肃然，面色沉如黑夜。
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陆楠尘与家人的关系不怎么样。
此时，陆楠尘的手机响了。他稍侧头掠过一眼，并没有接，任凭那响铃一直响着。那铃声音乐是电影《教//父》中的主题曲《柔声倾诉》。
楚今曦还是很惊讶，陆楠尘竟会用这首曲子作为手机铃声。她对他的认识，今夜又深了一分。
手机还是一遍一遍地响起，男人还是没有任何想接起来的意思，似乎他不看就知道那是谁打来的。那铃声就像是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在车内重播着。直到数十遍之后，才停止。
霓虹灯透过车窗以不同配色交替映在男人那天然雕刻般的脸上，他那眸光更添了晦涩难辨。楚今曦觉得在这一刻的男人格外深沉。
车内的这一情景，就犹如一幕电影，让楚今曦有种亦真亦幻之感。
终于到了家楼下。
楚今曦下车前说：“谢谢陆总。手机铃声很好听。”
然后就跑上了楼。
她在楼上偷偷观察着。
男人又下了车，倚靠在车身上，两条大长腿随意支在地上，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儿烟，放在薄唇之间，精巧钢制的打火机反射了一下楼灯的光被他掌控在手里。他打开打火机的盖子，却在要打火之时，顿然停下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将打火机和烟盒重新都放了起来。两只大手揉搓着，抬眸望向楼上。
楚今曦急忙闪在窗帘后面。
再往下望时，寒风吹起了男人修身西服的衣角，露出了里面洁白的衬衫。他本能地竖起了西服领子。
楚今曦眉间微微一蹙，拿起手机来，找出陆楠尘的微信头像，斟酌再三，发出了她给陆楠尘的第一条微信：天气预报，今夜气温骤降。不及时回家是要感冒的。祝陆总健康。回家注意安全。最后也加了一个‘握手’的微信表情。
透过窗帘的缝隙，楚今曦偷瞄着楼下的男人。他将手机拿在手心里，顿住在某个画面，手机的亮光在夜色中照亮了他的脸，薄唇稍稍弯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抬眸往楼上张望。
楚今曦慌忙蹲下去。就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启动和离开的声音。她的心缓了下来，弯起了眉眼。
翌日晚上，楚今曦在图书馆学习。旁边坐着的男士在低声和她说一些关于高考复习的事情。那男士是北深大学毕业的。看起来精英模样。楚今曦听得很认真。
咣当，对面有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图书馆很安静，这声音着实有些大了。
楚今曦微微蹙起眉，抬眼望去，却见陆楠尘正倚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叠，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完全不善的阴沉眸光正死死盯着她旁边那位男士。
那位男士当然也注意到了陆楠尘。他起初有点不以为然，继续靠近着楚今曦，给她讲着什么。
但不过半分钟之后，对面男人那愈加冷狠的眼神还是让他放弃了挣扎，有些忿忿地起身离开，坐到了大后方的一张桌前，竖起了一本书挡住了脸。
男人随即坐了过来，紧挨在楚今曦的身边，绷着冷峻的面色开始给楚今曦讲题。
楚今曦却悄然弯起粉唇，低头止不住无声笑起来，那眉眼里全是满满的潋滟笑意，纯真又天真。她就是忽然觉得陆楠尘刚才特别好玩。
陆楠尘将手中的笔放下，侧眸静静凝着女孩，如渊的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倏地偏头到了她的耳旁，“我最爱干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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