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功亏一篑
“王刚！别装死了！赶紧去追！”
此时此刻，我一边搂着汤泽洋，一边扭过头去大声地喊了一句。那汤泽洋刚才还好好的呢，没想一转眼的功夫就直接倒在了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只见那整条刀刃都没入了汤泽洋的心脏。刀尖从胸脯处顶出，整个人都被刺了个通透。
“啊……你这……怎么就死了，你爷爷怎么办啊……还有那杀人犯到底是谁啊！”
我搂着汤泽洋的尸体，摊开了掌心，借着月色看着手上那一大片血迹。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哗啦哗啦”一阵水响，王刚，马为民还有周晓怀全都蹚着臭水沟子跑上了岸。这三个人看了一眼我怀中汤泽洋的尸体，之后就直接穿过了那一片草丛，顺着那个头戴鸭舌帽的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牛正站在对岸，朝着这边疯狂地叫着，而汤泽洋的爷爷则是拄着拐杖站在岸边，仰着沟壑纵横的脸庞向着这边张望。
“怎么会……”
说实话，看着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死在我的眼前，我着实是有点受不了。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呆呆地抱着汤泽洋的尸体跪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刚率先跑了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的意识叫了回来。
“那个……人没追上，跑掉了。周晓怀崴了脚，马为民正在那边扶人呢、你看看……这个王八……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
此时此刻，王刚这个大块头一喘着粗气，一边对我说着刚刚发生的情况。而此时此刻的我压根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把汤泽洋的尸体放在了原地。之后，我就站了起来，一边向着短桥处走去，一边说道：
“会开车吗？你去开车，回警局找焦队长过来，这事情太大了，让她过来处理吧。”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往一边走去，离开了岸边。王刚看了我一眼，就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往村口走去准备进城。我穿过了短桥，回到了汤泽洋爷爷的家门口。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牛甩着舌头跑了回来。我见状，就蹲下身子，将牛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也不知为何，为我刚一接触到牛的身体，一阵酸意就顺着我的鼻梁蔓延到了我的眼睑。而我一个没忍住，直接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作为一个招魂师，我送走的鬼魂的数量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然而那些毕竟是已死之人，所以我的心里虽有波澜，但是并不激动。然而今天的我着实是绷不住了。我可以看尸体，可以看白骨。而我就是看不了这样一个年轻鲜活又善良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不能接受这种死亡的过程，就好像当初，我亲眼看着我爷爷在病床上慢慢地死亡时候的心情。那是一种无能为力，更是一种自责。
“娃，三水挂边子哇？”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汤泽洋爷爷的声音从我的身边传来。我抬头一看，只见老爷子正拄着拐杖站在我的身边，一脸关切地用方言问着我。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这方言我多少页懂了一点。我知道老爷子是在问我汤泽洋的下落。我想了想，然后就直接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然后笑了笑，对着老爷子说道：
“大爷！三水还没回来呢！您等着！过两天他就回来看您了！”
我话音刚落，就只见老爷子一脸迷茫地往后看了看，然后就挥舞着手，不停地对我用方言说着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老爷子听没听懂我说的话，没有办法，我也只能笑着站了起来，然后把老爷子扶进了屋子。我一边轻轻地推着老爷子，一边说道：
“您老进屋睡觉吧，啊，三水嘛！三水！明天就能回来了！”
有可能是听见我反复强调了三水，这老爷子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之后，老爷子被我成功地哄进了房间，而我则是坐在大门外的石头台阶上，靠在牛的身上发着呆。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马为民正扶着崴了脚的周晓怀走了过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马为民和周晓怀两个人正低着头，好像两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一言不发。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之后，只听马为民对我说道：
“阳哥，对不住啊，我们两个睡着了，没注意到汤泽洋溜了进来。那一声脆响把我给惊炸毛了，不然我也不会喊……”
听着马为民说的，我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我当初下的任务，是每个人都要精神起来，盯着周围的情况。就算是晚上要休息，那也得是轮流的，不能一起睡。然而我眼前的这两个人愣是一起睡着了。要知道，哪怕这两个人有一个在醒着，那这人就会被我们就会被我们摁在这小平房里，完全不会出现死人的状况。我这样想着，就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你们两个和我道歉有什么用啊？死的人又不是我，和我有什么好说的？有话去对那边的尸体说，他要是说原谅你们了，那我也原谅你们。”
我话音刚落，就直接站了起来，带着牛走进了院子，只留下这两个做错了事情的人站在原地。我脱下了裤子和鞋，拿了肥皂过来，打了点水洗了洗。刚刚我蹚过了臭水沟，两条裤腿上全都是臭味。眼下我就只有这一条裤子可以穿，我也只能现洗了。然而这裤子好说，鞋我就没办法处理了。这里也没有刷子，这鞋也只能用手揉。然而我这揉了半天也揉不干净，此时此刻，一股子无名怒火就顺着我的肚子往上爬。最后我眼睛一瞪，直接大吼了一声吗，然后就把那鞋子扔到了一边去。
“啊啊啊！”
此时此刻，我除了大吼大叫又能做些什么呢？要知道，那汤泽洋可是目击证人啊，然而这人已死，就连最后的真凶都没来得及指认出来。我们苦守了这么多天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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