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3
酒，能壮怂人胆。
酒，亦能破尴尬。
桌面菜肴琳琅满目，摆在最中间的是一盘红烧熊掌，也是仲武认为最珍贵的一道菜，他就挑选了最大那盘，当时就把大管家给愣住了，这盘本应该是他们这些下人中最有地位的那桌的一道煮菜，可是仲武要拿，他也不能阻止，他虽然是仲家中职位最高的，不管老太太的态度在凌磨两可，但仲武姓仲，这一点就足够了。
除了熊掌之外，还有一盅莲子鲍鱼汤，虽然分量不多，可是香味四溢，只让人流口水，就算李满子和曼柳没见过那独一只的鲍鱼，也能知道其珍贵。
桂花酱鸡，淡淡的桂花香味，若隐若现，但总能让人惦记。
还有一道平时可见糖醋鱼，至于那道天天能吃到的青菜，这时候完全被那两个人无视了。
美食面前多多少少会让李满子和曼柳有些失态。
丰盛的美食，不同寻常的饭局，让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仲武举起小小的翠绿色酒杯，估计也就装得几钱酒，另外两人也举起酒杯，他们都不知道，酒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明月没有出来，小院的饭席将要开始，而另一边，少了几道菜的厨房，也把能补上的补上了，只是这熊掌本就珍贵，哪有多余的，所以注定有一桌子菜不齐全。
老太太的饭菜已经送上，没有很丰富，但都是经过大厨精心准备的斋菜，丝毫不比那些熊掌鲍鱼差上分毫。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下去开席吧。”
老太太在侍女的服侍下，开始了自己的中秋晚宴，对于大管家的上报没有给任何结论。
“是。”大管家诺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此时，安静的小屋子里，两张矮桌子，各自盛放着不一样的食物，一个纯斋菜，一个荤素搭配。
“娟儿，那边应该收到信件了吧。”
“算算时间，今儿正好到。”
“这些年为难你了，把最好的青春都留在了我这老太婆的身边。”
“老夫人哪里的话，母亲当年承蒙老夫人的照顾，才有了好的归宿，也有了现在的我，况且奴婢喜欢清净，所以才主动请缨来照顾老夫人的。”
“你这孩子，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你母亲吧。”
“老夫人什么时候去帝都，奴婢就什么时候看看母亲。”
“你这孩子，有家不回，年年陪我这老太婆过节。”
“这里就是我的家。”
“就你这小嘴甜的，赶紧吃饭，等月亮起来了，我们就上楼看一会儿团圆月。”
“是。”
一老一幼，像极了祖孙，这样温馨的场景，仲家的其他人根本没机会见到。
在仲家的另一边，本来预计好十桌子的饭菜，但少了某些重要东西，只好凑成了九桌子，但也不算拥挤，中秋宴正式开始。
家丁和丫鬟们兴高采烈的享受着美食，谈论着今年的饭菜和去年相比有怎么怎么样，而后感叹着自己幸福的生活，感谢着这家主人老太太的恩泽。
但有一个人却高兴不起来，那就是大管家。
在大管家那一桌，都是权利比较大的一拨人，虽然大管家名义上是仲家的大总管，大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比如他管不了老太太那贴身的侍女，还有这一桌子的某几个人。
“老陈，听说你最近连连在一个小屁孩手中吃瘪啊。”一个中年妇人，优雅的夹着桌子上的菜肴，看着大管家说道。
他嘴中的老陈就是大管家的姓。
“李红，你说话可注意点，他可不是小屁孩，他是我们的小少爷，我跟你说，他可会记仇了，小心他知道你这么说他，下次倒霉的就是你。”虽然肚子里有气，但美味还是要吃的，毕竟这可是平时都吃不到的。
“切，他要知道也是你说的，不过，他会信你吗？”言语中嘲讽之意很浓。
“都是一家人，有必要针锋相对吗？”
“一家人？”
大管家看着周围的环境，说道：“不是吗？”
.......
回到那个三人小院。
三人喝下那杯酒之后，都各自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看来这被酒的酒劲特别大，让三个头一次喝酒的人非常的难受，但都因为各种原因，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一口下去，通通烦恼都被那火辣辣的味道烧点，沉默片刻，仲武最先发出声音，是笑声，笑得很开心，很舒畅。
这一笑，不知道是不是被仲武感染，亦或者烈酒的作用，李满子和曼柳也把所有的顾虑抛去，一个笑得很灿烂，一个笑得很动人。
“姐，吃菜，等下凉了味道就变了。”仲武在熊掌处夹下一块肉，放到曼柳的碗里，看着受宠若惊的曼柳，继续说道：“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在今晚，在这个桌子上，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只有你有他，你是姐，我是弟。”说到这里，仲武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满子：“他就姑且算兄吧。”
“一家人，团团圆圆。”
一家人，多么美好的字眼，两人出来打拼两年，磕磕绊绊，或许自己的伙伴李满子没有体会到，自己确是深有体会，差点以为就要毁在这里，但眼前的小男孩出现了，生活似乎变了向。
“吃吃吃，说那么多干嘛。”一旁的李满子很本不在乎仲武说什么，腮帮子早已经塞满了食物，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少爷，你也吃。”曼柳擦了擦微微湿润的弯眸。
仲武，七岁。
曼柳，十四岁。
李满子，十四岁。
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
在遥远的帝都，这里的繁华不能用三言两语来表达，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在一个庄严肃穆的宅院中，一场奢侈的家宴正在举行。
在这热热闹闹的家宴中，一个中年男人今儿特别高兴，喝了很多，两位美丽的夫人想拦都拦不住，只是听他念叨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而今，我仲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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