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妹子要去省城哪里呀?”老太太很热心。
“我?要去…要去东风商店。”妇人随口胡诌。
很多年前去过一次省城,那时什么都不懂,只记得逛过一个东风商店。
“东风商店?哎哟,可巧,咱们一个方向,坐一路公交车,到时你跟着我,我给你指路,到站叫你下车。”老太太一拍大腿道。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大娘!今天可是遇到好心人了。”妇人惊喜万分。
老天爷都在帮自己,随口胡诌一个地方居然能跟老太太顺路。
“大妹子,你去东风商店做啥呀?”老太太挺八卦的。
“去找我一个远房亲戚,说来不怕您笑话,我是去他家当保姆的。”妇人显得有些窘迫。
这些借口信手拈来。
“这有啥,靠自己双手吃饭,不丢人!”老太太拉着妇人的手亲切地拍了拍。
老太太没注意到妇人的手细嫩,根本不是干活人的手,没察觉出异常。
“嗯,大娘,您真好!”妇人装模作样抹抹眼泪,“来,鹏娃,婶子抱。”
“不要!”小男孩不喜欢这个陌生人接触自己。
“鹏娃,没礼貌!”老太太呵斥孙子。
又抱歉地对妇人道:“大妹子,别介意,孩子让我们给惯坏了。”
“没事的,咱是乡下人,埋汰,鹏娃是城里人,干净着呢,是我唐突了。”妇人不安地捏着衣角。
“哼!”小男孩越过老太太,坐到靠窗的位置,不与妇人坐一起。
“你这孩子!”老太太无奈地笑道。
也不知谁教的,孙子看不起身边这个大妹子,嫌弃她邋里邋遢。
这孩子从小就是颜控,长得好看的他主动亲近,长得不好看的、埋汰的他理都不理。
钱多多兄妹不说话,静静听着妇人跟老太太套话。
见老太太没一点儿防备意识,俩人很是无语,还不如小男孩。
从市里到省城的路很好走,全是沥青柏油路,平稳不颠簸。
“奶奶,我要尿尿!”半路上小男孩憋不住了。
“司机师傅,麻烦停一下,孩子要尿尿。”老太太冲司机喊道。
“憋着!”司机没打算停车。
“哎哟,司机师傅,麻烦你停一下,孩子才四岁,哪里憋得住?”老太太急了。
“真是麻烦,上车之前怎么不尿?”司机开的更快了,还左右甩弯。
“奶奶,我憋不住了!”小男孩带着哭腔,声音发颤。
车子甩来甩去,憋尿的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司机充耳不闻。
钱老五看不过,起身走到驾驶室,“师傅,麻烦你停一下。”
“干啥?”司机语气很冲。
“老子要尿尿!”钱老五摆出蛮横的样子,冷着脸。
“车子没到站不能停!”司机甩出陈词滥调。
有些司机很变态,你越是叫他停车,他偏不,就喜欢看别人难受的样子。
“你停不停?”钱老五手臂一紧,鼓起壮硕的肌肉。
司机一瞟,没再说话,减速靠边停下。
车门打开,好多人争先恐后下来,憋了一路,都要疯了。
小男孩下车,找不到厕所,不停地跺脚,“奶奶,厕所在哪儿?”
老太太也傻眼,路边除了有小树林,就是农田。
“就在旁边尿啊!” 钱老五开口道。
这城里的孩子真是讲究,都这时候了还找啥厕所?
“鹏娃,就在树后面尿吧。”老太太此刻也顾不得讲究。
牵着小男孩到旁边的树后,小男孩别别扭扭半天,耐不住尿急,还是尿了。
回来的时候小脸通红,觉得很羞人。
“谢谢叔叔!”小男孩对钱老五道。
“不谢,正好我也要尿急。”钱老五没想到小男孩会主动道谢。
仔细打量,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额头饱满,眼睛里满是狡黠,一看就是个鬼精灵。
“这么聪明的孩子,也不知道人贩子能不能将他骗走?”钱老五心中暗道。
钱多多等五哥上来后,才带着小雅下去。
那个年代真没法讲究,路不好走,也没有公厕,都是路边小树林解决。
再次启程的时候,气氛都活跃了许多,毕竟都松了包袱。
天擦黑的时候,到了省城。
“大妹子跟我走吧!”老太太对妇人道。
“唉,好的,大娘。”妇人跟着祖孙上了公交车。
“五哥,咱们跟上。”钱多多低声道。
于是一行人都上来。
中年男子挤到妇人身边,轻轻戳了她一下,妇人扭头,看到钱多多兄妹,脸色变得很难看。
是碰巧上的同一辆车?还是识破了,故意搅局的?
钱多多他们也做不了太多,只能跟着让人贩子没法下手,老太太祖孙平安回家。
至于抓人贩子,没有真凭实据,就是报案也没用。
“阿姨,你们也跟我们同路吗?”小男孩问钱多多。
“是呀!小朋友。”钱多多没想到小男孩会搭话。
小男孩盯着钱多多怀里的小雅,“小妹妹!我是哥哥!”
小雅看看小男孩,“哥哥!”
“阿姨,我能带妹妹去我家玩吗?”小男孩很喜欢这个漂亮女娃。
“不行哦,小朋友。”钱多多微笑着拒绝。
“为什么?”小男孩很失落。
“我们还要去医院看病,妹妹生病了。”
“对不起啊,姑娘,孩子不懂事。”老太太不好意思。
老太太也认出钱多多他们是刚才班车上的,还帮过自家孙子。
“没关系,小朋友喜欢跟小朋友一起玩。”钱多多微微一笑。
妇人在一旁看着钱多多跟祖孙俩互动,插不上话干着急。
“大妹子,东风商店到了,你快下车。”公交车到了一个站,老太太说着推妇人下车。
“啊?好的,谢谢你大娘,我走了!再见!”妇人只得下车。
下车后不甘地回头瞪了钱多多一眼,钱多多嘴角微微一翘,用口型骂了一句:“人贩子!”
妇人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果然,被她看穿了!
车上还有那个中年汉子,自以为伪装的很好,殊不知全被钱多多兄妹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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