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第两百六十九章清穿文世界29
岳兴阿不顾那个女人腌臜, 冲上去抱着她,大哭大喊,“额娘, 儿子不孝啊,让你别人害成这样, 儿子有罪。”
说完,他悲恸痛哭,其声音之凄厉,闻者伤心, 见者落泪。
被她抱住的女人麻木地转向他, 嘴里‘啊啊’几声,可她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 说不出来话来,只一双眼睛仇恨中夹杂木然。
她没有看自己的儿子, 也没有看其他人,只盯着院子里的大火, 眼里都是快意。
佟国维的嫡妻赫舍里氏, 是女人的亲姑姑, 她看着侄女兼儿媳变成这样, 忍不住后退几步, 痛哭出声。
佟国维皱眉,听到两人的哭声,忍不住大喝一声,“吵什么吵,还不快救火。”
下人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正好堵在大门口,让他们进不去, 不由转头去看老爷。
佟国维心里一凸,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刻道,“挪走,快挪走。”
女人从喉咙里发出‘吼吼’声,嘴里的火把晃来晃去,就是不想让下人进去。
佟国维眉头一皱,想到里面可能有自己的儿子,当机立断,“岳兴阿,还不带你额娘离开,你是想要害死你的阿玛吗?”
岳兴阿浑身一僵,眼中闪过仇恨,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玛法的对手,默默地把额娘抱起来,离开了这里。
女人已经没了双手双脚,整个人比几岁的孩子都轻。
赫舍里福晋想要上前,和侄女孙子说点什么,可岳兴阿压根不搭理她,只木楞地抱着自己额娘离开。
赫舍里福晋喊了几句,“岳兴阿,岳兴阿。”
佟国维眉头一皱,觉得不对劲,回头去看孙子,然后院子里发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也让他没来得及阻止岳兴阿的行动。
这叫他以后后悔无穷!
“三爷,快,救三爷。”院子里传来呼喊声。
佟国维立刻担心起来,“隆科多在?不是说他今天不回来吗?”
隆科多当值的时间他当然知道,今天早上,隆科多已经派人过来说了,他今天不回来,和同僚约好了。
所以他刚刚不怎么在意,因为知道里面只有四儿一个女人,或者再有她生的女儿,就连玉柱都是经常不在的。
玉柱是四儿生的,佟国维和赫舍里氏都看不上,所以没像岳兴阿一样,养在他们身边。
而玉柱被隆科多和四儿娇惯坏了,平日里就爱流连青楼,这个点,本该是不在的。
然而佟国维千算万算没想到,四儿想尽快知道女儿能不能嫁给隆科多,就派人把他叫回来了。
而隆科多呢,别说和同僚有约了,就是当值的时候,四儿叫了,说不定也能放下差事,跑回来呢。
但他为了不叫佟国维说他,是悄悄回来的,而玉柱也是四儿让人叫回府的,为的就是在隆科多面前表现孝心。
四儿可没忘了,上面还有一个岳兴阿这个兔崽子呢,所以为了让隆科多更偏向自己的儿子,这种有机会表现的时候,一定不会放过。
就这样,一家四口聚集到了一起,被人一锅端了。
佟国维知道儿子在里面,立刻着急起来,大喊道,“快,快救火。”
赫舍里福晋也惊慌不已,刚刚面对那样的侄女,是愧疚,是觉得无颜见人。
可当知道里面被烧的有自己儿子,就是心慌害怕了。
下人们不敢不尽心,然而大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还特意浇了酒,很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把火熄灭。
被烧的四人,隆科多最先被救出来,衣服头发烧没了,脸上还有烧伤,另外
玉柱和他差不多,脸毁了,身上也有多处烧伤,
最惨的是四儿,全身大面积烧伤,尤其是双手双脚和脸,几乎成了黑炭。
而四儿的女儿,脸上倒是没事,可身上也有几处被灼伤。
会造成这样的效果,都是赫舍里氏故意的,想要烧的地方就倒酒,而不想被烧到的地方,就用湿衣服覆盖。
这是觉罗氏能想出最好的报复法子了,隆科多不能死,其他人也不能死。
只要没死人,判罚就会轻点,而她之所以让赫舍里氏去做,就是知道自己祖母和弟弟,承受不来佟家的怒火。
而赫舍里氏就不一样了,那也是赫舍里福晋的娘家,是隆科多的亲娘舅家,而赫舍里氏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毕竟她被残害成那个样子,还不许人死前报复回去吗?
没错,赫舍里氏快死了,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害成这样,仇人还活得好好的。
可这个府里,没有人会帮她,她没手没脚,不能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而觉罗氏给了她机会。
她当然知道,觉罗氏想利用她,但有什么关系呢,长久的折磨已经让她疯魔了。
她也没什么好在乎的,娘家,姑姑,甚至是亲儿子,有一个人在乎她吗?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抓住这次机会?
而且,废了四儿的儿子,再废了隆科多,三房就只有岳兴阿一个儿子了,即便隆科多和佟国维夫妻再怨恨自己,也不能对岳兴阿怎么样。
以前隆科多对岳兴阿动辄打骂,那是因为隆科多知道,他还有其他的孩子,所以对于看不上的,他可以想打就打,甚至打死也没什么。
但以后就不一样了,隆科多还指望岳兴阿给他养老送终,不敢再随意打骂了。
这就行了,就当她这个当额娘的,最后再帮那孩子一次。
所以赫舍里氏听从了觉罗氏的建议,不把隆科多弄死,只让他废了。
佟国维看到儿子变成这样,怒不可遏,“赫舍里氏那个该死的女人,我要她给老三陪葬!”
赫舍里福晋痛哭出声,“怎么会这样?我的三儿啊!”
“啪——”佟国维打了赫舍里福晋一巴掌,“哭什么哭,都是你没用,给老三娶了一个恶毒的福晋,不然老三也不会变成这样。”
赫舍里福晋懵了一瞬,然后不可置信地回头,“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真能怪我吗,我都没说他们把我侄女祸害成那样,要不是他是我的亲儿子,都恨不得打劈了他。”
“要不是你那侄女没用,老三也不会宠妾灭妻,当初让你好好管老三,你不听,现在变成这样,你满意了?你们赫舍里氏家的女人……”说到这里,佟国维意思到不对,立马住嘴。
孝诚仁皇后可也姓赫舍里呢,虽然他们不是一家,但这话也不能乱说。
赫舍里福晋都要疯了,“我们赫舍里家的女人怎么了?嫁到你们佟佳,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宠妾灭妻,老三会有样学样?说我没管好他,你管了吗,啊?你就知道管那些小妾生的,现在倒好意思来怪我?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唔唔!”
佟国维上前捂住她的嘴,“你胡说什么。”
“唔唔!”力气太大,被赫舍里福晋捂得喘不过气来。
“你是要害死佟家,还是要让宫里的娘娘抬不起头来?”佟国维气愤的道,同时不得不压低声音,生怕被下人听了去,然后传出去。
“唔唔,唔!”赫舍里福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本身年纪大了,刚刚心绪激烈,再加上佟国维用力捂住了口鼻,一口气没喘上来。
佟国维吓了一跳,忙松开,然后大喊道,“太医,快叫太医,不,去外面请可靠的大夫来。”
这样的丑闻,他不想叫外面知道,所以即便隆科多四人伤得再重,也只能偷偷找大夫,而不是叫太医。
想到丑闻,他立刻打发管家,让他警告下人,今晚发生的事,不许泄露出去,只说不小心走了水。
然而已经晚了,岳兴阿得了提点,抱着额娘离开后,就去敲了登闻鼓。
可谓是石破天惊,清军入关后,规定除非军国大事,大贪大恶和奇冤异惨,不然不允许敲击登闻鼓,不然就是重罪。
所以在清朝,这面鼓就是一个摆设。
而今天,大半夜地,岳兴阿直接敲响了这面鼓。
虽是摆设,但不得不说,这面鼓的制作非常讲究,声音传播至远,即便是身处皇宫的雍正都听见了。
此时的雍正尚没有休息,听到这鼓声,还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询问苏培盛,“这是登闻鼓的声音?”
苏培盛仔细听了听,随即为难道,“这……万岁爷,奴才没听过登闻鼓,不知道是不是这声音。”
也对,大清入关几十年,谁听过这玩意儿啊!
“你让去问清楚,看发生了什么。”雍正皱眉。
他才登基多久,就有人敢来敲登闻鼓,不会是想给他找事吧?
真不怪雍正这么想,毕竟这是大清建国以来第一次,还是在他刚登基的时候,第一反应当然是,找茬的来了。
苏培盛闻言,立刻出去,亲自询问。
没多久,他就带回来了消息。
“你说什么?岳兴阿抱着她额娘来敲登闻鼓?为的什么,有什么冤屈?”雍正惊愕,岳兴阿可是佟家人,这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苏培盛嘴角抽了抽,看到那情形,怕不是要做噩梦吧?
他心下不忍,“佟家三福晋,也就是岳兴阿的亲额娘,手脚都没了,只剩下上半身,然后舌头被拔了,脸划花了……”越说他身上渐渐冒起凉意。
雍正错愕,“人彘?”
这可不就是人彘嘛,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没有放入瓮里,没有弄瞎和耳聋。
“简直罔顾人伦!”雍正大怒,“交由刑部查办,告诉刑部尚书,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必须严厉查办,查清楚后,绝不姑息。”
“是!”苏培盛精神一振,立刻去宣旨。
佟家,佟国维终于静下心来,思考前因后果。
然后他发现,这事凭着赫舍里氏那个废人,是做不了这件事的,也就是说,有人帮她,那这人是谁?岳兴阿吗?
很有可能,只有岳兴阿有机会调走下人。
这个畜生,居然敢对他阿玛下手!
佟国维非常生气,觉得自己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居然弑父。
他大喝一声,“去叫岳兴阿过来!”
管家匆匆上前,为难的道,“那个老爷,岳兴阿少爷出去了。”
“出去了?他能去哪?”佟国维不解,随即醒悟过来,“不好,快,快去把他找回来。”
然而已经晚了,佟家住在内城,也听到了登闻鼓的声音。
咚,咚,咚,这声音就像砸在他心头一般,“畜生!他这是要毁了佟家的名声啊!”
佟国维立刻站起来。“走,我们把人带回来。”
佟国维可是国舅,虽然承恩公的爵位在佟国纲一脉,但论到权势,他才是佟家的当家人。
另外,他还是一等功和大学士,其地位之高,轻易没人敢得罪。
他就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把岳兴阿带回来,真让他告成了,佟家的面子就全毁了。
然而他算错了,现在是雍正当皇帝,本身就疾恶如仇,对佟家也不像康熙那么优待。再加上现在的刑部尚书徐乾学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又是汉人,本身就看不起佟国维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
佟国维有才华吗?有的,但要做到现在权倾朝野的程度,号称佟半朝,那都是因为康熙是佟家女生的。
随后佟家又接连送了三个女儿进宫,才换来这么多的恩宠,不然就凭他的本事,没那么容易成为一品大员。
汉人读书人可能不会看不起满人,但绝对看不起汉军旗那些他们认为谄媚上位的。
而徐乾学就是其中的典型,所以完全没给佟国维的面子,直接当着他的面,把岳兴阿和他怀里的女人都带走了。
而且没等天亮,他直接召集了刑部最擅长审案的几个大人过来,先问清楚案情。
岳兴阿跪在地上,似哭似笑,脸上都是仇恨,“我是佟家佟国维的孙子,隆科多的嫡长子,这是我额娘,隆科多的福晋赫舍里氏。我阿玛自从纳了四儿之后,就一直宠妾灭妻,我和阿玛抗议,被他非打即骂。玛法怕他伤了我,就把我带去祖母的院子里养,从那之后,我就很少见到额娘了。尤其是这两年,我想见额娘都被拦着,我知道额娘过得不好,可是没办法,玛法不让我去三房,去了也会被下人拦住。我从来都不知道,我额娘哪里是过得不好,她是遭到了迫害,被四儿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成这样,而我阿玛却不管不顾。”
岳兴阿痛哭出声,“今晚……三房发生大火,我和玛法匆匆赶去,才在院门口见到了我额娘,她……她已经变成了这样……儿子不孝啊!儿子无颜见人,额娘被害成这样,我居然一无所知!呜呜呜!”
他把发生的事复述一遍,着重强调了自己以前的不知情,这是第一次知道额娘变成这样,然后拿出一封血书,“这是我额娘放在怀里的,是她用嘴咬着毛笔,然后用血写的,大人,你们要为我额娘做主啊!”
那封所谓的血书,是写在一件灰色的衣服上,衣服还有补丁,特别的粗糙,估计佟家的下人都不会穿。
然而赫舍里氏身上就是这种布料,所以几位大人看了,也没觉得造假。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就是刚学写字的人,都不会写得这么差,勉强能认出是什么字。
其中一位官员尝试了一下,用嘴巴咬着写,确实像这个样子。
然而这些都是形式,正在触目惊心的,是上面的内容。
血书一共分两部分,前面是认罪。
赫舍里写到自己的遭遇,被打被骂,不给吃不给喝,这也就算了,可突然有一天,四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启发,直接把她抓起来,砍断了双腿。
当然隆科多是在场的,然而四儿撒泼打滚,他就不管了。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四儿都要来折磨自己一次,可她偏偏拿好药吊着自己的命,不让自己死。
整整三年,她过得暗无天日,而这一切,隆科多都知道,甚至是纵容的。
她再也受不了了,只想要一个解脱,于是趁着下人不注意,自己爬出了院子,天黑,她在地上匍匐前进,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顺利摸到了前院。
在三房正院放了一把火,想要烧死他们,同归于尽。
也许是老天眷顾她,正好隆科多他们都喝多了,还把下人都打发了,她做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然而她不甘心,她不仅要隆科多和四儿去死,还要他们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于是就等在了院门口。
血书的前面是自首,她杀人了,她认!
后面是申冤,请求皇上和各位大人还她一个公道。
众位大人看完,都忍不住触目惊心,那字字句句,都是死亡前的悲鸣。
没错,赫舍里氏快要死了,大夫刚刚检查过,最多还有一周的时间,她想要在死前伸张正义。
这个要求并不困难,宠妾灭妻本身在律法上就站不住脚,还把人弄成这样,罪魁祸首的四儿,一定会被处以绞刑,而纵容的隆科多也会被革职下狱,严重的甚至会流放。
然而麻烦的是,隆科多是佟家人,是康熙重用的臣子。
而赫舍里氏这边,就连她娘家都不追究了,她自己又说不出话,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
万一佟家找漏洞,说那东西不是赫舍里氏写的,一切纯属污蔑怎么办?
至于岳兴阿,虽然他给自己描补了,但在座的都是人精,谁还看不出来他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傻白甜。
岳兴阿以前真的不知道自己亲额娘的遭遇吗?按照血书上的说法,已经三年了,这三年,他就完全没想过去见一见额娘?
那这样的人,也不是个孝顺的。
如果他知道却隐忍不发,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乎佟佳的权势,多过于自己的额娘。
佟家固然可恶,但岳兴阿也绝不是什么好鸟。
现在他站在赫舍里氏这边,指不定因为什么,就倒戈了。
刑部的各位大人不怕得罪佟佳,就怕不能把事情坐实了,然后惹来佟家的反扑。
要知道佟家是康熙的母家,也是雍正养母的娘家,两代帝王和佟家的关系都不浅,所以皇上和天上皇心里更信任谁,这是个问题!
所以在座的大人们要拿到确实的证据,然后钉死这件事。
他们看向刑部尚书,徐乾学直接拍板,“你们尽快搜集证据,天亮后我就进宫请示。”
这个请示是向雍正禀告,同时询问他想要怎么判。
说起来古代对于妻杀夫,判得很严,即便像赫舍里氏这样被弄得这么惨,可一旦杀夫,就一定是死刑。
因为这关系到三纲五常的根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而是绝对掌控的关系。
古代男子对妻子家暴,都不算罪过,除非把人打死了,会判几年,不然都只会轻轻揭过。
而妻子反抗丈夫,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会让君王类比到臣子反抗君主,所以判得很重。
所以目前这种状况,赫舍里氏死定了,当然了,以她的身体状况,都等不到秋后问斩,所以判不判死刑问题不大。
最关键的是隆科多要怎么判,他没亲自动手,而是看着小妾做,没阻止而已。
要是上面要严判,是可以的,毕竟纵容就相当于是同谋了,如果不是他同意,一个小妾哪里敢对主母这样?
可要是往轻了判,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中间有推脱的可能。
就看上面两位帝王,怎么看这件事了。
雍正怎么看?他厌恶隆科多,又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当然是往严了判。
不过,他也要顾及康熙的感受。康熙刚把人调到畅春园去负责他的安全,你这边就把人严判了,康熙会怎么想?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这才刚退位呢,就迫不及待对我的人下手?
所以雍正直接对徐乾学道,“先查实。”
徐乾学点头,明白了雍正的意思,这是要坐实的罪过,即便康熙要保,也不能轻飘飘地揭过去。
而康熙这边,大早上和卫其轩一起去钓鱼,满载而归,正高兴呢,就有人来汇报了这事。
康熙皱眉,佟家越发不中用了,瞧瞧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可隆科多是他表弟,也不能直接就打杀了。
卫其轩见他犹豫,眼神一闪,状若好奇的道,“人彘是什么?”
康熙一愣,想到了史书上吕雉干的事。说起来,这女人是女中豪杰,只不过也狠辣恶毒,因为她这些行径,名声遗臭万年。
康熙不由地深思,发生这种事,后世会怎么评价他这个帝王,不辨黑白,纵容佟家,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想到这里,康熙对佟家越发不满,还有掀起事端的岳兴阿。
谁叫的丑闻不是掩埋下来,就他,还敢去敲登闻鼓,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理亲王坐在一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询问卫其轩道,“有没有看汉史?”
卫其轩点点头,然后恍然,“就是吕雉做的那种?”
“没错,害不害怕?”理亲王道。
卫其轩想了想,“吕雉那是有深仇大恨,隆科多是为了什么?那么恨赫舍里氏吗?可那不是他母家表妹吗?”
“大概她姓赫舍里氏吧。”理亲王神来一笔,让康熙想到了前些年的事。
因为和理亲王交恶,可隆科多又不能对上太子,只好把目标转向赫舍里家。
可那会儿索额图还在呢,哪里是他这个小辈能对付的,于是转而对付赫舍里家旁支。
那一支和索额图一脉关系并不好,所以即便索额图知道了,也完全不在意。
隆科多这么做,纯粹是发泄在理亲王那里受的气,康熙知道后,也是一笑置之。
可现在反过来想,隆科多太小肚鸡肠了,而且还有欺软怕硬的嫌疑。
所以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任妾室折磨嫡妻?
康熙在卫其轩和理亲王共同的误导下,彻底想歪了,觉得隆科多这人不堪大用,心眼比针尖还小,而且性情酷厉。
理亲王多了解康熙啊,当然知道他会想到哪里去,于是见好就收,感叹道,“之前我还以为他会成为弘盼你的助力呢,不过这样也好,他的那个女儿,性情估计也养坏了,不适合你的后院。”
卫其轩惊讶的张大嘴,“我才九岁,有必要这么早就惦记我的后院吗?”
“可你已经成亲了啊,成亲了就是大人了,而且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受皇阿玛喜欢。”理亲王淡淡的道。
话是说给卫其轩听的,却是在提醒康熙。
你觉得佟家好,可不是每个佟家人都好,四儿那样的女人,能养出什么货色,弄到弘盼的后院,是想她有样学样,也把亲王福晋变成人彘吗?
再说了,弘盼只要九岁,他们就惦记上了,这是干什么?嫌弃康熙退位了,找下家吗?
弘盼的身体不好,这是找靠山啊,还是巴不得弘盼早点死啊?
不得不说,自从退位后,康熙放松了不少,不再疑神疑鬼,尤其是对儿子宝贝二儿子的话,那是丝毫不怀疑。
他这会儿觉得,谁都有可能害他,唯独老二不可能。
看老二做的那事,专门给雍正挑刺的,有自己在,就是老二的靠山,自己要是不在了,他这份活可不好做。
所以康熙对理亲王的滤镜一层层加厚,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思路走。
佟家,这是生了二心!
康熙是这样的人,我可以给,但你不能伸手要。
之前觉得佟家和皇孙联姻也不错,可以保障佟家的未来,可现在听理亲王话里的意思,他这还没死呢,刚退位,人家就已经看不上了。
康熙脸色沉沉,心里更不是滋味。
身在高位的人,某天一旦没了权势,就会特别显得无所适从,之前他忙于卫其轩提供的各种计划,要给大清的未来做参谋,所以没感觉。
再加上理亲王一直跟在身边,而雍正又处处和他商量,除了不上朝,哪哪都好。
可经过理亲王这么一提醒,心理落差就来了,对于疑似二心的佟家,好感降低无数倍。
他淡淡的道,“这事影响大清的声望,让老四从严处理,另外,悄悄地,别弄得人尽皆知。”
“好,我给四弟传话,”理亲王立刻道,同时,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卫其轩。
之前,他们就隆科多的事谈过一回,这才多久,他就把人弄下来了。
而且这些天,卫其轩一直待在园子里,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偶尔才回圆明园,见一见福晋。
能把事情安排地这么天衣无缝,关键是叫康熙完全没觉察,是真的有能耐。
他不得不服气,自己那两个孩子,完全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啊。
卫其轩仍由他打量,老神在在的。
理亲王感慨道,“最近弘盼养得不错,都没怎么生病了,可见跟在皇阿玛身边,对你是有好处的。”他想说的是,这些天卫其轩跟着康熙各种活动,昨天逛园子,今天钓鱼的,运动量上去了,是有效果的。
然而听到康熙耳里,就是老二夸他有福气,弘盼是沾了他的福气,才一直没生病。
这让他不由心情好了几分,“那以后弘盼多在我身边待着,京城就别回去了,你阿妈那边,有他兄弟们在呢,哪需要你一个小孩家家操心。对了,我听说老九那个没用的,地图都找不齐,还需要你帮忙完善?”
九阿哥要是知道,在皇阿玛心里,自己就是个没用的,不得哭死。
“没有,我只是多看了一些书,找到了一些相关的记载,准不准确都不一定,只能给九叔做个参考。”卫其轩谦虚道。
那地图大部分是按照九阿哥找来的原图,剩下的是他凭记忆补充,如果是后世,那地图准没错,可这是几百年前的大清。
虽说几百年的时间,地质地貌上变化不大,但气候是流动的,谁知道会有哪些差别。
所以卫其轩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己就没错,可总比原图好上许多。
康熙赞赏的看他,这个孙子不骄不躁,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却习以为常,可见心性极佳。
可惜了,就是身体不太好。
这一刻,康熙,理亲王,和雍正的想法同频了,对卫其轩的优秀,又骄傲又怜惜。
被留在了畅春园,卫其轩也不是就时时住在园子里的,毕竟这里面还有不少康熙的后妃,卫其轩是小,但已经过了七岁,也不能随意走动。
再加上他那个院子,离康熙的住处极近,不是特殊情况,洛霜不好过去住,因此卫其轩还是跟喜欢回圆明园。
钓完鱼后,康熙和理亲王又去研究组建海军的事了,事情虽然是直亲王在做,但他们也要帮着参谋,把计划想长远,不然就靠直亲王一个人,难免有顾虑不周的地方。
而这种跟细致的活,就不管卫其轩的事了,虽然对于现代军队的管理,他也懂,但没想过插手这方面。
原因很简单,既然他没想着上位当皇帝,就不要染指军权了,这对于他和雍正的关系,和康熙的关系都有力。
所以卫其轩直接告辞了,出来后,就回了圆明园。
洛霜待在园子里有点无聊,就找了人来说话,然后听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钮钴禄清婉,佟佳庶妃,以及那个嫁给八阿哥为侧福晋的那拉氏,都生了,还都是儿子。
洛霜想到清婉那助情的药,没想到还有这功效,直接生儿子了,怪不得她愿意用在自己身上。
书上说,清婉觉得清朝的公主特别苦逼,所以她不愿意生女儿,后来也是见雍正实在喜欢女儿,再加上雍正成了皇帝,就可以收宗室贵女当公主扶蒙,自己的女儿留在京城,她才生了一个女儿。
之前清婉想着算计康熙的时候,是打算一举得男的,没想到却帮了佟佳庶妃和那拉侧福晋。
不管怎么说,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她们被康熙和八阿哥厌弃,这可能是她们唯一的机会。
不是说生女儿就不好,而是女儿在康熙和八阿哥那里没地位,生了也不能改善她们的处境,说不定还会拖累女儿的未来。
就像那拉侧福晋,要是八福晋看不惯,直接把她女儿抱走,那可怎么办?
而佟佳庶妃这边,要是生了女儿,估计没机会晋封,不会像现在,因为生了一个儿子,一步到位成为嫔,虽然儿子还是被交给佟佳贵妃抚养,但地位好歹有了。
洛霜询问卫其轩,“直亲王,八阿哥府上要过去贺喜吗?”
佟嫔那边肯定不需要,有太后操心,而叔伯那边,她不确定需不需要。
卫其轩摇摇头,“都没有大办的意思,你让人收拾一些合适的,让人送过去就行,别的不用管。”
直亲王是没空,年初的时候就去了沿海,到现在都没回来,而直亲王福晋,病歪歪的,一直说身体不好,但也一直没事。
可因为她病着,侧福晋吴雅氏又不管事,就没人操办庶子的洗三了,所以也就没请人。
八阿哥那边,是八福晋觉得膈应,而八阿哥忙得脚不沾地,又纵着八福晋,所以生了和没生一样。
洛霜点点头,“好。”她让人拿来礼单,对照着差不多就行,选了一些礼品送回京,然后打发下人都离开。
都人走远了,她迫不及待的询问卫其轩,“太上皇那边怎么说?”
卫其轩一笑,“有理亲王在,这次隆科多不保了。”
其实,冲着他已经是太监了,未来也没什么前程了,可身为佟家三爷,日子也不会差。
卫其轩可不会让他怎么好过,敢觊觎他,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没多久,京城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案子很快告破,徐乾学得了雍正的指示,直接带人去佟家拿人。
徐乾学这人聪明,知道直接拿隆科多,佟国维肯定会拦,所以他曲线救国,一边和佟国维周旋,一边让其他人把佟府三房的下人都带走,顺便还带走了四儿以及她的儿女。
最后仅剩下隆科多一人,带不带走无关紧要,等确定了真正的罪证,就不是佟国维能拦得住的了。
从那些下人嘴里,刑部的各位大人还原了真相,没错,动手的是赫舍里氏,可隆科多会睡的那么死,身边的下人还被调走,其中一定有别人插手。
而这人,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岳兴阿身上。
徐乾学认为,这人如果真这么有血性,敢干出这种事,早就动手了,所以一定不会是他。
那到底是何人?能在佟家动手。
他也想过会不会是后院其他女人?
隆科多后院,没几个女人,或者说,他尝过的女人都被四儿打发了,或打死或发卖,唯一一个就是觉罗氏。
可觉罗氏一直缠绵病榻,因为没有药的缘故,站都站不起来,即便她想做,可没有帮手的话,也做不到这么天衣无缝。
徐乾学把自己查到了详细情况,写了一个折子给雍正。
雍正看完,发现了异样,这手段有点眼熟啊。
他想了想,叫苏培盛,“弘盼那小子最近在做什么?”
“回皇上,睿亲王一直陪着太上皇。”苏培盛道。
“拿他有没有吩咐苏福泰干点什么?”雍正淡淡的问。
“这苏福泰最近并没有过来禀告。”苏培盛迟疑的道。
“去查清楚!”雍正的脸色沉下来。
虽然他也不喜欢隆科多,打算把他弄下来,但弘盼这种做法,未免过于阴私。
弘盼未来是要成为帝王的,即便他身体不行,只能培养他的下代,也是下一任帝王的父亲,走的事皇皇大道,而不是这种阴私手段。
雍正不介意关键的时候用用,但撺掇妻妾杀夫,子告父,这不是一个帝王该干的。
实在看不惯那人,直接拿了查办就是。
这小子,聪明归聪明,毕竟还小,要是不好好教的话,未免误入歧途。
苏培盛见雍正生气,立刻下去传递消息。
没多久,苏福泰就进宫了,战战兢兢跪在雍正面前。
“说吧,都干了什么!”雍正的身影很冷,觉得这奴才不中用。
他把这奴才给弘盼,是想着让他给弘盼办事没错,可这种明显不好的事,都不知道劝解,要他们何用?
苏福泰声音发抖,竹筒倒豆子般,全都吐了出来。
“你说是睿亲王福晋吩咐你做的?”雍正一愣,没想到卫其轩居然把自己给他的势力,直接告诉给福晋。
这让他不由皱眉,“传旨,让睿亲王回京。”
儿子手段不光明,他不高兴,可儿子完全不瞒着儿媳,仍由她为所欲为,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得好好教导一下,怎么能这么纵容嫡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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