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猥琐男惦记
将明未明的梦里,纷纷乱乱地上演着杂乱的影像,时而是母亲醒来,朝简珂微笑,如从前般慈爱:“小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相信你。”
时而又是母亲一身黑衣,昔日的温婉秀美被一脸怨恨替代:“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简珂你没良心,没良心!”
不,不是这样的妈妈,我可以为你去死,但我没有权利掌管别人的生死,那如花的年纪,我怎么去厚颜无耻地抢夺她的生命资源?
妈妈,不要怪我,请你不要怪我,妈妈,我可以陪着你去死,妈妈!
想呼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一张口,鲜血狂涌,喷到妈妈的脸上,血流成河,狰狞可怖。
那张可怖的脸笑了,笑得凄凉无比:“我死了,你好好活着,活着受罪吧,我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不——
简珂惊叫着醒来,脸上冰凉冰凉的,一抹,不知不觉中,泪流成河。
“醒了?做噩梦了?”
窗前,厉泽勋站立如松,笔直挺拔,沉稳镇定,仍是简珂初见时,那个岿然屹立的厉少。
他只给自己一夜的时间去软弱。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床单,简单的衣柜桌子,这里还是康复中心,只是并非在416了。
“很晚。”
厉泽勋惜字如金,简珂也不想再问,挣扎下地:“我该去送两个孩子上幼儿园了。”
“阿彻已经去了,不要担心。”
不知是宽慰还是解释,语气平铺直叙,听不出情绪变化,想到昨天两人的亲昵纠缠,彼此慰藉,简珂有一丝尴尬,不知怎么面对。
人在混乱的时候,会变得勇敢而又决绝,把一切当作世界末日去玉石俱焚,待清醒过后,生活如常,回到现实中,前怕狼后怕虎,便无法那么洒脱了。
冲动是魔鬼,理智却又是桎梏,成年人的一生都在选择中度过,进也难,退也难。
“都饿了吧?来来来,吃饭吃饭。”
傅瀚吵吵嚷嚷进门,手里拎着几样精美的饭盒,他的性格真让人羡慕,天塌下来,先吃饱再说。
这便是那个昨天被前女友堵在房内的缩头乌龟吗?简珂轻轻点头:“早安。”
“早安。”
傅瀚愣了一下,朝简珂笑笑,低头去摆碗筷。没有人告诉简珂,她是一个可以致命的武器吗?笑时如雍容牡丹,国色天香,不笑又如紫色丁香,清丽雅致。
第一面见简珂时,傅瀚没有仔细看过她,当时一心逃离厉嘉赫的小魔掌,匆匆照面,只觉新来的年轻阿姨身材真是好,厉少原来是个颜腔啊,招保姆都要挑三围标准。
后来才明白自己乌龙了,知道前因后果后,又被简珂的执着所惊异,能在厉泽勋面前永不言败的小强,不管男女,傅瀚还没见过。
及至接触过几次,傅瀚才惊为天人,这个女人不但天生丽质,貌美如花,身上那股杂糅的气质,有时柔若水,有时坚若钢,有时不经意间的微笑妩媚,又风情而不低俗,简直珍品。
跟这样的女人在屋子里待了一夜,厉泽勋,你到底是现代版柳下惠,还是身上某个部位的功能出现问题了?要是我,简直婶可忍,弟弟不能忍。
傅瀚虽然早就断了对简珂的念想,作为旁观者,总觉得厉泽勋在暴殄天物。
“你在想什么?”
冷不防,一声清冷响在耳边,厉泽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傅瀚憨笑:“想这些食物,我们的男神厉大少,会不会喜欢。”一肚子腹诽,被厉泽勋逮个正着,傅瀚吓出冷汗。
热腾腾新鲜的海参虾粥,红通通的虾仁,弹性十足的海参薄片,上面漂着翠绿的小葱末,一份港式叉烧,一份中式小笼包,外加红油笋丝,芹菜香干等几样小菜,傅瀚买来的早餐,用心了。
“吃饭吧两位,昨天你们俩关在屋里饿肚子,我跟阿彻在外面也前心贴后背,半夜三更把简小姐抱到这个房间,若不是体力好,还真撑不住。”
“你抱我了?”简珂惊悚,她有睡得这么沉吗?被男人抱了也完全没感觉。
“不是我,是厉少,我的意思是,厉少没吃饭,厉少体力好。”傅瀚如实以答,心中怨念,我倒是想抱,厉少他能让吗?
“厉少真行,一只胳膊麻得动不了,还是抱着你爬到这六楼贵宾房……”
“吃饭!”
厉泽勋低喝,捡了一只虾饺,直接堵到傅瀚的嘴边。
简珂知道,康复中心的电梯,过了午夜十二点便停止运行,昨天她跟厉泽勋并肩坐在地板上,可能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直倚在他的肩头。
脸发烫,简珂闷头吃饭,厉泽勋吃得不多,厉泽雪仍在危险期,他也没什么胃口。
“我过去看看我妈。”简珂告辞。
“我陪你一起过去。”厉泽勋跟上来。
“不用了,我妈暂时还没事。”简珂大大方方说道,心底那点羞怯,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她怕厉泽勋误会,她对药品仍保有执着,或者心生怨怼。
“小雪昨天用过药物以后,暂时平稳,若度过四十八小时危险期,她是第一位这批药物的临床病人,有许多可以参考的数据。伯母下周一用药,病患的临床数据,对我们厉氏很重要。”
公事公办的口气,不容商量,简珂点头往前走,厉泽勋跟上,各怀心事的两人,仿佛并没有情感牵扯,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剩了一桌子菜,傅瀚吃得很香。
吃饱睡足,敢爱敢恨,那才是人生幸事,傅瀚知道自己事业马马虎虎,爱情之路曲曲折折,想找漂亮女人不难,想找天长地久的真爱,真爱都绝种了吧?
但,他宁愿如此糊涂地活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两个人,壳子太重,心思太多,活着太累。
唐月碟静静躺在床上,世事无常的变化,没有在这个宁静的妇人脸上寻到岁月的痕迹,除了瘦弱苍白,眉眼与六年前并无二致,甚至连皱纹,也比同龄女人少了许多。
“伯母被照顾得不错。”厉泽勋轻声说道,即使唐月碟听不见,他也轻言细语,风度俱佳。
昂贵的私人康复中心,每日尽心的按摩照料,及时的药物补充,这天文数字般的费用,简珂以己之力,支撑起来很难。
多亏了学长连子谦,暗中不知贴补多少,两年前回国时,简珂才发现,母亲的账单,早就超出了她每月支付的看护费。
“子谦,我欠你的,不知何时可以还。”简珂又感激又不安,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但为了妈妈,没有金钱支撑的骄傲,是多么空洞虚伪。
“为何要还?伯母病着,就当我时时探望的礼物。”连子谦人如其名,温文尔雅,一身儒雅的书卷气,不似商人,倒似教授或者人生导师。
简珂暗下决心,从苏家手中讨回一切后,她必加倍奉还给连子谦,连本带利。
“简珂,别傻了,子谦不缺钱,缺的是人。”曲卿余讥笑简珂揣着明白装糊涂,简珂又不是无知少女,何尝不明白,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无条件的付出,难道是在做慈善吗?
早年被连子谦追求的时候,她已经明确拒绝,连子谦对她再好,她也没有那水深火热的冲动,去跟他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简珂,做不成男女朋友,做师兄师妹好了。”连子谦风度翩翩,即使失落也不恼,他永远像一杯不会沸腾的温开水,喝到胃里舒服,却少了能点燃热情的刻骨铭心。
“是子谦学长,出了不少钱,贴补妈妈的药费和请护工的费用。”简珂向厉泽勋解释。
没想到那个善于伪装,背后下绊子的小人,哄女人也十分有一套,厉泽勋懒得再提连子谦的是非,冷哼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苏宝添和苏朝阳来到康复中心的时候,厉泽勋还在唐月碟的病房里,傅瀚过来打招呼,神色犹豫:“厉少,苏家两父子来了,要不要现在就叫他们回去?”
“苏珉皓?”冷冽的声音,夹杂着凌厉的杀气,简珂心中一凛,傅瀚也是吓得一哆嗦。
厉少每次这样的口气,都有人要遭殃,他忍苏宝添跟苏珉皓父子很久了,当年苏宝添设下的陷阱,后来厉泽雪的自杀之谜,是悬在厉泽勋心上的两把刀。
早晚,他要拔出这两把刀,插进苏家父子寡廉鲜耻的心脏上!
“不是苏珉皓,是苏朝阳,苏家那个不争气的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公子。”傅瀚连忙解释,苏珉皓现在哪里敢来,厉泽勋还不手撕了他。
“苏朝阳,他来做什么?他又不认识小雪。”厉泽勋对只见过一面的苏朝阳也十分烦感,简珂的脸上挂着同样烦感的表情,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苏宝添说是听说小雪情况不太好,特意过来看看,我出门来找你时,听见苏朝阳问他爸,简家的阿姨是不是住在这里。”
苏朝阳那点事儿,圈子里没有不知道的,富家公子可嫖可乱搞,不管是拿钱砸还是谈感情,男女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便没资格指手画脚。
但苏朝阳却是连渣男都瞧不起的那种猥琐男,对女人用强这一点,最令人不齿。
傅瀚不知简家和苏家的关系,听到苏朝阳提及简珂的妈妈,第一反应便是,这个色中恶鬼,惦记上美貌如花的简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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