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兄弟救我
就在孟浪一边享受着兄弟的馈赠，一边烦恼这馈赠时。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饭是钢？
孟浪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联络人备注名时，先是一愣，旋即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喂！孟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闫师傅她答应去参加登山会了！”
果然，一接通电话，里头就传来范世刚兴奋的声音。
emm……
这对我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孟浪心里无奈吐槽。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孟浪言不由衷道。
“说实话，我已经差点都要放弃了，这回总算是能跟我师傅交差了。
不过这还得多亏了孟兄弟你！
要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演了出苦肉计，闫师傅也不可能改变主意。”
不，这跟苦肉计什么的恐怕根本没关系……
如果有，《白夜行》和《孟氏春秋》之前就应该是《山海经》了。
简单做个时间顺序排列题，你就能知道，让闫薇薇改变想法的根本就不是那出苦肉计，你那几滴不痛不痒的血算是白流了……
“能帮上忙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呢……呵呵！”
“那个……孟兄弟，今天我找你，除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其实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范世刚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什么事？”
“是这样的，闫师傅她虽然答应了，不过也提了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要我当陪练……”
“陪练？”孟浪愣了一下。
“对，闫师傅说很久没跟人对练，武艺都有些生疏了，所以下午想要拿我练练手……”
“嗯！没毛病，临时抱佛脚嘛。”
虽然应该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那个……我想请孟兄弟你跟我一起去。”
“嗯？为什么啊？”孟浪疑惑道。
“我又不会柴尼斯功夫，干嘛，让我去当裁判啊？”
“咳！主要是闫师傅给我的电话里头语气有些生硬，似乎是心情不太好，说是当陪练，我这不是怕最后当了沙包嘛……”电话那头干笑。
“我是想，孟兄弟你跟闫师傅关系那么好，有你在旁边，闫师傅好歹也得给你几分面子，下手不至于太重不是。”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心情不好？
那自己去触那霉头干嘛？万一连我一起揍了呢？
“你好歹是个大男人，那么大块头呢！打不过闫薇薇也不至于被当沙包吧？”
“唉！那你可高估我了，论辈分，我得喊闫师傅一声师叔，论实力，我更有自知之明，闫师傅她可是距离传说中的暗劲一步之遥的人。”
“暗劲？还真有这东西？”孟浪好奇道。
“当然了，只不过世界上能达到这个境界的极少而已，像我这种资质的，恐怕穷极一生也摸不到门槛吧……”
范世刚略带唏嘘的说完，又道。
“孟兄弟，江湖救急，你就帮帮忙，回头我请你吃饭！”
这是吃饭的问题吗？
其实，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手头要紧事这么多呢，哪一件不是人命关天？根本没时间去管她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嗯！不就是火山爆发嘛！
穿过风，再绕个弯，还有自己避不开的火山口？
“好吧，说地点……”
挂断电话，孟浪忍不住捂脸。
潜意识在操控你的人生，而你却称其为命运……
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脑子里却总是不断浮现游轮上的凄美名场面。
理智告诉他别蹚这趟浑水，然而情绪却左右着最终的选择……
孟浪在思考。
究竟怎样做才算做自己？
而不是让自己的大脑，变成别人思想的跑马场……
……
苏市，虎丘区。
红缎带拳击馆。
“嗯？你怎么来了？”一身练功服的闫薇薇有些错愕的看着孟浪。
“呵呵！巧了，我在来的路上恰好碰上了孟兄弟，就一起过来凑热闹了。”
范世刚一脸憨厚的笑呵呵解释道。
“嗯！我过来看参观学习的，其实我对功夫也很感兴趣的，对了，我大学还参加过武术爱好者协会。”孟浪认真脸。
其实想想，闫薇薇武力值出类拔萃，又是小雨护卫队名誉队长。
有她在林家姐妹身边保护，相当于是多了一层保护伞。
毕竟一个是重点培养的未来科学家，一个是目前独一无二的“执笔者”，哪一个出了意外，对自己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
要达成“反夜魔统一战线”的目标，闫薇薇这种要实力有实力，要背景有背景，人脉广阔，时不时还能介绍“客户”，人品还可靠，值得信赖的人，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团队成员吗？
嗯！关键时刻还能替自己挡枪……
有时候，男人需要的，不就是一点点安全感吗？
孟浪如此说服了自己……
闫薇薇盯着孟浪看了一会儿，撇撇嘴转过身。
“范世刚，去穿护具！”
嗯！确认过眼神，的确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趁着范世刚屁颠屁颠去穿护具的功夫，孟浪四下打量这个拳击馆。
三百多平的面积，中央是一个拳击台，四周还有不少的训练用的专业器材，然而空荡荡的别说客人了，连个前台小妹都没有。
“这里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孟浪好奇问道。
“老板经营不善，快倒闭了，就借来用一天，那老板你也认识，姓胡。”
胡？胡一飞？
“嗯……那还真是不幸。”
投资失败专业户啊这是……
“不幸什么啊，有些人失败了，大不了再来一次，有些人失败了，却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呃……”
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孟浪试探着问道。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刚跟家里的老头子吵了一架。”
拉伸、扭腰、压腿……闫薇薇一边做着热身，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身上的练功服是一套类似唐装的麻布质地的宽松禅修服，看着很是轻便灵活。
活动间，展现着自身惊人的柔韧性……
孟浪不动声色收回落在对方腰身上的目光，疑惑道。
“吵架？你不是已经答应参加那个什么登山会了吗？为什么还会吵架？”
闫薇薇撇撇嘴。
“还能为什么，说什么给我提供对手的情报，结果不是说这个形意门的拳法高深，就是说那个八极拳的硬功了得，话里话外让我别逞强，不就是盼着我快点输嘛！”
呃……
形意门的我不太清楚，不过那个八极拳的你恐怕确实打不过，腿都被打折了喂……
八成老爷子是真关心，只不过无意中把你惹毛了吧？
“你就那么想赢？”
闫薇薇看了他一眼，“我没想赢，只是不想输。”
不想输？输给谁？既定的命运么……
孟浪心中微微一叹。
“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
闫薇薇有些无语，悲欢各不相同，又怎能感同身受，明明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
“说什么理解，你理解我什么呀！”
“比如，武学不应该世袭这一点……”
孟浪双手抱胸，连连摇头。
陋习！简直就是陋习！
是封建时代的残余！
然而，身边的闫薇薇闻言，却是浑身一僵，随后“咔咔咔”机械般面无表情的扭过头。
“谁告诉你的？”
“呃……”
孟浪终于察觉到闫薇薇面色不善，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这个……”
闫薇薇盯着支支吾吾的孟浪。
难道是海棠？不对，海棠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闫薇薇转过头，目光看向了一旁正在往自己身上套护具的那个男人。
范世刚见闫薇薇看他，还回了一个憨厚的笑脸。
“那个……其实……”孟浪干笑着想要解释。
闫薇薇却恶狠狠的抬起腿做了个凌空踢腿，那刮过的劲风吹的孟浪额前的碎发，是一股凛冽的杀气……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不……不知道啊。”
“我最讨厌在背后嚼舌根的男人！”
……
“砰！砰砰！砰砰砰！”
“哈！阿哒！”“哎呀！”
看着拳击台上被一脚踢得倒退好几步撞在弹性围绳上反弹回去，然后继续接受狂风骤雨般攻击的范世刚，孟浪有些于心不忍的捂住眼睛。
祸从口出啊！
幸亏不是应验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闫薇薇明明一身轻便的练功服，范世刚却是要全副防护套装了。
上次在酒吧和一群小混混动手，还没觉得两人之间有多少差距，这一动手，才知道为什么范世刚每次见面都要毕恭毕敬喊闫师傅了。
如果说范世刚是个青铜，那闫薇薇至少得是钻石那个级别的，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闫氏十二路谭腿，倒也不是只有腿法，闫薇薇手上的功夫也不弱。
然而主要的攻击手段却是来自弹力惊人的那双大长腿。
跟市面上那些表演性质的所谓武术不同，闫薇薇两人的攻防更接近现代散打。
所谓的招式和架子，更多的是一些发力的技巧。
没有多少多余的套路和动作，有的只是考验眼力、力量和速度的精简动作。
特别是闫薇薇那忽左忽右，神出鬼没的弹腿，气势凌厉，角度刁钻。
防御力不提，攻击力绝对爆表！
只要范世刚稍微放弃防御露出攻击姿态，一记腿影就会以迅雷之势攻击他的防御薄弱点。
范世刚要么是被踢得龇牙倒抽冷气，要么是只能放弃攻击重新变成乌龟壳被动防守，根本没什么反击的机会，在迅捷如风的腿影之中，只能被压着打。
偶尔的虚招更是让范世刚心惊胆战，虚虚实实的力道，让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应付来自对面的每一次攻击。
哪怕闫薇薇不出腿，那蓄势待发的弹腿都得让范世刚耗费大量精力去防范。
犀利的格斗技巧，让孟浪明白了，范世刚口中所谓的“圈子”，的确是跟痘印上所谓的大师们有本质区别的。
“动作太慢，一眼就让人看出破绽，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练的是腿，下盘还这么弱！”
“顾头不顾腚，就只会护着脑袋吗？”
“砰！砰砰！砰砰砰！”
势大力沉的鞭腿依旧如狂风骤雨般与手臂、腿部、胸口的护具碰撞，时不时还遭到闫薇薇的口头嘲讽。
双手抱头完全被当成沙包的范世刚心中叫苦不迭。
刚刚一不小心被踢中了没有防护的手臂，估计是紫了。
还有好几腿都是照着脑袋来的，要不是自己还戴着头部护具，刚刚一腿估计就直接让自己脑震荡了……
孟老弟，说好的给你几分面子呢？
我怎么感觉闫师傅她完全是照死里打啊？！
他哪里知道，自以为请的是护身符，结果来的居然是个拉仇恨的……
不过范世刚果然是条汉子，哪怕是被揍得抬不起头，也咬着牙一声不吭，还时不时尝试挣扎着反击一下，尽职尽责的当一个沙……陪练。
足足挨了近十几分钟，范世刚终于撑不住，被一脚踢中胸口，仰天倒在台上哎哟哎哟的半天爬不起来了。
“停停停！”孟浪赶紧出言喊停。
没见都被KO了，闫薇薇还不依不饶的正打算上前“鞭尸”呢！
再不喊停，恐怕范世刚真得进医院里躺几天了。
“停什么停！”
闫薇薇微微喘着气，可犀利的目光还是瞪了过来。
“咳！中场休息！中场休息！闫师傅，再打就得喊120啦！要继续也得让人回一下血条吧？”
“行啊，范世刚你下去回血，你血条满，上来替他。”
“呃……”
在闫薇薇犀利的目光和范世刚一脸期待的注视下，孟浪只能干笑一声。
“我一个普通人，哪儿够闫师傅你一脚踢的。”
“哼！”闫薇薇哼了一声，或许是见范世刚确实是被揍得够呛，或许是气已经发泄出去了不少。
“休息半个小时，一会儿回来继续！”
丢下一句话，扭头朝着拳击馆大门走去。
对着投来感激目光的范世刚比了个交给我的手势，孟浪赶紧跟上。
不能替范世刚当沙包，多拖延点时间还是可以的。
见闫薇薇出了门，以为对方是想出来透透气，没成想走了没多久，居然拐进了附近的一座寺庙牌坊。
他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报恩寺？
“呃……你去寺庙干嘛？”
洗涤戾气？
闫薇薇扭头看了他一眼，“去求签！”
……
“刷！刷！刷！”“咔哒！”
签筒中掉下来一根竹签。
【第六十一签】
闫薇薇循着墙壁上的解签图找到签文注解。
【桥已断，路不通，登舟理楫，又遇狂风。】
【下下签】
emm……
孟浪只觉得身边陡然气压骤降，更压抑了……
“呃……其实也不是所有寺庙的签都很灵验的。”
“这是周边求签最灵的庙……”
孟浪：“……”
这都打听好了？
所以今天你其实不是来临时抱佛脚，是真想抱佛脚的？
走出大殿，闫薇薇浑身散发着莫名的黑色气息，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浪叹了口气，也坐到旁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打不到山顶。”
“嗯？”
闫薇薇双手抱膝，双眼有些失神的看着寺庙院落中的景色。
这座苏市虎丘区的报恩寺，虽然跟金陵城那座报恩寺知名度上没法比，却也是颇为有名。
只不过当地人都喜欢叫它的古称北塔寺，号称“吴中第一古刹”。
苍翠松柏掩映间，透出一股悠久的历史底蕴……
“我要是能轻松登顶，那个老头子又怎么可能答应的这么爽快。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当然是知道的……”
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你还硬来？
认输就完了的事儿，非得搞到坐着轮椅回来……
“可我不甘心，真的是好不甘心！哪怕可能性再小，我也想最后试一次……”
闫薇薇突然转头看向孟浪，盯着他。“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我能……”
“你能明白个屁！”
孟浪：“……”
“像你们这种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情！”
孟浪闻言，略带无奈道。
“什么叫自由自在，活在这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自由的呢？
就算是这些吃斋念佛的和尚，追求极乐世界，现在不也清规戒律吗？
你再看看周围那些为了柴米油盐奔波的人，有多少只剩下麻木的躯壳没有了当年的热血，只是依旧在被社会裹挟着慢慢变老……
这能算得上自由吗？
大多数人其实25岁就死了，只不过75岁才埋。
你的遭遇，顶多也就属于这个大多数。”
“你才75岁就埋了呢！”闫薇薇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能75岁才埋，那应该也属于含笑九泉了……
孟浪暗叹。
“就算是这样，凭什么我就得做那个大多数，你和海棠没麻木吧？眼睛里有光吧？为什么你们就还能自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
孟浪很认真的想了想。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些特殊的才能？”
“你们有我就没有了？我也是被称作天才的好吧！”闫薇薇表示不服。
“那可能是因为……你努力的还不够？想想看，如果你以前能更努力一点，达到那个什么暗劲的境界，这回不就妥妥登顶了？
说到底，问题还是多方面的。”
呃……
闫薇薇被这话生生噎了一下，这家伙确定是想要安慰我？
一时有些恼羞成怒。
“放屁！我从小天不亮起床，日落才休息！海棠也就算了，你有我努力吗？
身为一个业务员，整天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这也算努力？”
“当然了，我宅在家也是干正事儿好嘛，比推销业务可重要多了。”
“什么正事儿这么重要？”
孟浪顿了顿。
“其实，我有一个梦想，一生能写好一本书。”
“写书？写什么书？网络小说啊？大神还是白金啊那么励志？”
“不，我想要写的，是一本有关我的自传。”孟浪一脸认真。
“你的……自传？！”闫薇薇脸色古怪的看着他。
“人家都是七老八十了才开始写自传，你二十出头就开始写自传，到底有多丰富的人生经历啊？”
“嗯！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特殊才能了……”
“呵！就算我信你了，那你写本自传就叫努力了。
你是想写成‘基督山伯爵’那么励志，还是‘哈利波特’那么畅销啊……”
孟浪认真思考了一下。
“没什么太高的期望，不过怎么也得是四大名著那个级别的。”
这还叫没什么太高的期望？
闫薇薇一脸无语。
“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的自传可以跟四大名著比啊……”
“你还别不信，其实四大名著说到底无非也就那么回事。
你别看他们有几章，几回，情节有多么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说到底也就四个字。”
“哪四个字？”
“军师救我，妹妹救我，哥哥救我，悟空救我。”
闫薇薇：“……”
抽了抽嘴角。
“所以你这本呢？”
孟浪呵呵一笑。
“兄弟救我！”
呃……
闫薇薇翻了个白眼，“说的这么牛，我都想拜读一下了。”
“没问题啊，等我写成最终稿的时候，有机会一定让你看看。”孟浪笑道。
“那我先谢谢你！到时候你要是不幸还没写完就被埋了，我就在后面给你买个牌子，每天三炷香安慰安慰你。”
闫薇薇撇撇嘴，伸出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
孟浪扭头往后一看。
就见寺庙主殿西侧的往生殿中，一排排的牌位在烟气缭绕中，庄严肃穆……
孟浪：“……”
他抽了抽嘴角。
呵呵！你要是真想给“我”立碑祈福，那这里……
怕是摆不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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