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张御史
那方，雍王府内。
在苏若卿离开之后，秦如珏立马就将琴一唤来了跟前。
“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今日初五，我记得朝中的张御史可是每月初五都会陪同张夫人去城外礼佛？”秦如珏淡声问道。
琴一虽不解自家殿下为何会突然问起张御史，但还是颔了颔首：“是的殿下，张御史和张夫人每月初五都会前去为家中后嗣祈福，雷打不动的那种。
戌时城门关闭之前他们就会回到城中，看今日的时辰也差不多了。”
“是啊，差不多了。”秦如珏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缓缓勾唇：“琴一，你去叫琴二安排两个人扮做流民在城外拦截住张御史的车。
若是问起，便说是从奉阳一路逃窜来京都的，就是为了寻求一条活路。”
“殿下这是想要借张御史的手让陛下知晓奉阳之事吗？那为何殿下不直接同陛下直言？”琴一不解道。
难道不是殿下直接面见陛下来的更快吗？
秦如珏听到这话淡笑出声，笑声里都带着一丝冷然。
他转首看着身前伫立着的琴一，缓声开口：“琴一，看来如今你在京都过得是越发的安逸了啊，安不忘危都能抛诸脑后了。”
琴一面色霎时惨白了起来，想也不想就跪在了地上：“请殿下责罚！是琴一轻率了。”
“那你就说说自己错在哪了吧。”秦如珏也不叫他起身，而是摆弄着软塌上的棋局。
琴一也不是一个蠢笨的，被秦如珏这般点拨之后，瞬间就明白自己方才所言是多大的错。
当即就冒着虚汗，启唇道：“殿下想借张御史的手告诉陛下，就是不想让陛下知晓我们提前收到了奉阳的消息。
殿下曾说过，为君则需要耳聪目明，但却不需要自己手下之人耳目通达，就算是自己所出的皇子亦是如此。
若是被陛下知晓殿下您得到的消息比陛下还快的话，那便是犯了君王的大忌。”
“嗯。”秦如珏将捻在手中的棋子放下，眼前的棋局瞬间破解。
他勾唇淡笑道：“先君臣后父子，父皇再怎么看重我，但他也是一国之君，学着帝王术数坐上高位的君王，今后你若是再说出这般话来，那便滚回执法堂吧，我身侧不需要一个无脑之人。”
“是殿下！属下谨记殿下教诲，属下这就去办！”琴一说完快步就走出了屋内。
在他出去之后，秦如珏望着眼前已破的棋局，冷笑出声。
有些贪得无厌的人果真是碍眼得很呢，也是时候该清簌了一下了。
………………
京都城外。
张氏的马车刚出永安寺的小道内，突然就急停了下来。
张御史急忙扶住张夫人，蹙眉便朝外问道：“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出了何事？”
“大，大人！外面有流民！”
“什么？！流民！京都境内怎么会有流民？”一听到车夫这话，张御史立马撩开车帘就朝外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坐在马车内的张夫人看着呆滞住的张御史，担忧的问道。
边说她边同张御史一般朝外望去，随后赶忙抬手捂住唇瓣，瞪大了双眸。
一向心善的张夫人见到此情此景，眼中不由的就绪满了泪光。
只见马车前正站在三人，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孩童。
三人皆衣衫褴褛，面色枯槁，浑身瘦骨嶙峋，就连脚底下穿着的布鞋也已破烂，露出了里头浸着血的肌肤。
一眼看去，简直让人浑身发寒。
怪不得呢，怪不得车夫直言便道是流民，当今这世道上除了流民谁还会过得如此‘不堪。’
“求，求大老爷施舍我们一点吃食吧！我家孩子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妇人一瞧见张御史和张夫人探出头来，当即就跪在了地上祈求着。
满是污渍的面容上落满了泪水，呜咽的哭出了声。
见此，一旁的男子和孩童也跪了下来，三人齐齐的对着马车磕头，好似做过无数遍的模样，卑微到了骨子里。
张夫人看得心都要碎了，转身就从马车内拿出了一篮子的糕点就要拿下去。
“夫人，你做什么？”张御史抬手就拦住张夫人：“他们是何底细都还未问清楚呢，不可。”
张御史虽然心善，但他毕竟是一朝官员，自然是抱有怀疑的心态。
“老爷，你瞧瞧那个小姑娘就同樱儿一般大的年纪，瞧着多让人心疼啊……应当不会是假的吧。”张夫人满眼怜惜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年纪瞧着就同她家孙孙一般大，应当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年纪，可如今却过得如此苦寒，甚至衣不果腹的，她当真是无法袖手旁观。
张御史听着张夫人这话，也细细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
半晌之后，张御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张夫人便道：“你在马车上等我。”
说着张御史就拿过张夫人手中的点心走下了马车。
他抬脚行至三人的跟前，拿着点心就递给了小姑娘：“吃吧。”
小姑娘见到香甜的点心，狠狠的咽了一下唾液，二话不说一把就拿起点心塞入了口中。
一旁的男子和妇人见此也一一不顾形象的上去狼吞虎咽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张御史原本有些担忧的心略微放了下来。
他对着车夫招了招手：“把马车上的水拿给他们。”
“是。”车夫拿着水就递给了三人。
在三人猛地吞咽下去之后，张御史这才启唇问道：“你们还是何处来的流民？为何会出现在京都城境内。”
按理来说若有流民现世必然伴随着天灾疫病，可这两者他都未曾听说过何地有起的，所以一开始才会如此怀疑眼前三人。
“大人！求大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男子大哭出了声，一双浑浊的双眸赤红不已。
张御史沉声：“要我救你们，你们也得说清楚是从何地来的，为何会成为了流民。”
“我们，我们是从奉阳逃出来的！大人，奉阳内的人快要死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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