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

第二日清晨，千野涵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她拍拍自己的脸，关掉依旧在身旁叫嚣闹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晃晃悠悠起身去洗漱。昨日大蛇丸给她那本书的内容实在太多，就算拼尽她所有力气也是不可能在正常的睡觉时间之前看完的，大蛇丸似乎也是明白得紧，晚饭过后就把千野涵赶到先前成田君和佐助住过的那间空房子里，并且优哉游哉回去之前，让她明早七点准时出现在门口。

        为着能早点睡上觉，千野涵可是已经将自己的脑力发挥到百分之二百，终于在天方蒙蒙亮时深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将书合上，随后也不顾洗漱便直接瘫倒在床上，约莫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又被闹钟叫醒，她只觉大脑似乎要炸了一样疼，走进卫生间之前还迷迷糊糊地有些犯晕，一不留神额头‘哐’地一下撞在门框上。

        “你晚了十分钟。”当千野涵出现在大蛇丸门前时，只见他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坐在那里在等她，见她进来，扫了一眼她额头上的大包，而后徐徐起身，示意她跟上之后走向地下室。

        大蛇丸走入阵法之内，回身对千野涵说道：“你让他们从窗户出去，然后到西边咱们来时经过的山坳下集合。”

        千野涵点点头，单手开始结印，不刻盈盈蓝光充斥在瞳内，她缓缓扫过众人的眼眸，音调沉沉地发出命令。

        待所有人陆陆续续地走出地下室往室内的窗边走去，千野涵已经跟着大蛇丸从屋中走出，锁好门，而后将两个房间的钥匙全部交予前台。今日天气甚好，初晨的清风虽泛着一丝凉意，但和煦的日光照在身上足以抵消那偶尔吹来的寒冷，甚至还多出几分温暖，这样和暖的天气，令本就睡眠严重不足的千野涵更是难以抵挡睡意，她盯着前方大蛇丸的后背，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我昨日给你的书看得如何？”路上，大蛇丸突然开口问道。

        千野涵正由于困意而时不时恍惚，听得此问话一惊，忙回过神来，将书从兜里掏出来交还给大蛇丸，同时回答道：“虽然属下还没完全读懂书中的内容，不过已能差不多记下七七八八了。”

        大蛇丸接过书，随意问了千野涵几段书中的内容，千野涵基本都能很好地回答出来，有些专有名词很是生涩，她也能磕磕巴巴地一字一字蹦出来，但总体来讲虽说正确率不低，却也能听得出大抵是死记硬背的。

        “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既然你能都背下来，也算勉强可以。”大蛇丸的话不禁令千野涵登时心下一松，暗自放下心来。

        回程这段路比来时要轻松得多，由于那些在后面跟随的稀稀拉拉的人群基本都是普通人，只能在地面上行动，故而千野涵根本不必在赶路上花费太多力气，不如说，她甚至感受到一丝悠闲的感觉。

        千野涵自己自然觉得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再好不过，不过……大蛇丸呢？她不禁望向大蛇丸的方向，基地内还有成田君的事情需要处理，他难道就按照这样的速度、打算花费将近两天的时间慢悠悠地回去吗？她张了张口打算发问，突然想到什么，随后又不声不响地徐徐合上。如果……大蛇丸先行离开的话，抛却身后的那些实验体不谈，可以说留下来的就只剩下她千野涵一个人……那……岂非大蛇丸一走她就可以……这样的机会……

        思及此，她的心跳不自禁开始加速，半晌，她努力平定住心绪，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试探着开口问道：“大蛇丸大人，您觉得这样的速度可以吗？”

        大蛇丸徐徐回过头来，没有回答千野涵的问题，却是闻罢即刻反问道：“你觉得这样的速度不可以么？”

        千野涵一愣，竟一时没有接上话，随后她笑了一下，也放弃了什么弯弯绕子，直戳了当地回应道：“属下是怕您有什么事急着回基地去做，这样的速度比起来时确是有些慢了。”

        “嗯……你说的对。”大蛇丸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见此，千野涵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她的嗓子眼，正一下下地冲击着她的喉咙，不过心下虽然着急，但她可绝对不敢贸然开口去给什么建议，唯恐被大蛇丸发现端倪，为此，她只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移开目光，四下欣赏起哪里都一样的风景来。

        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大蛇丸放缓速度行至千野涵身边，语气甚为平静：“如此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这里交给你，可以让我放心吧？”

        闻言，千野涵心下狂喜，却一丝一毫也不敢表现出来，她移回目光方要回答，忽看到大蛇丸正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双眸沉静，看不出悲喜，但虽然眸光并不摄人，却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只觉那双金瞳有如无形的利刃般不容分说地一瞬之间探入她的心底，顷刻间仿若自己全身上下正一丝不挂、由内而外地被他审度着，她唇间嗡动，一时间竟压抑得发不出声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徐徐敛下双目，鼓足勇气说道：“您大可放心，属下定会带着他们平安到达的。”

        大蛇丸又静静地望了一会千野涵，随后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好，之后就拜托你了，我离开之前会留一个影分身跟你们一起走。”

        闻言，千野涵下意识反问道：“影分身？”话甫出口，才意识到这话回应得太过不妥，忙又开口道：“哦，您留个影分身也是应该的，毕竟大家都没什么战斗能力，如遇有人来找事，属下还是真处理不了。”

        说话间，只见大蛇丸迅速结印，待陡然出现的白色烟雾散去过后，另一个大蛇丸出现在千野涵面前，大蛇丸瞥了一眼自己的分身，继而对千野涵说道：“我的影分身是实体，并且继承了我一半的查克拉，这一路不管你们遇到什么事情，想来他应该都能解决的。”话毕，他又状似无意地加上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只要我的影分身消失，他先前所有的记忆都会在消失的瞬间被我接收。”

        大蛇丸的离开并没有给千野涵带来欣喜，反倒是令她更为纠结起来。大蛇丸先前状似无意的话显然是在告诉她，如果将他的分身击败的话他瞬间便可知晓，如此一来，将分身正面击败的方法便行不通，她不能让大蛇丸知晓自己尸骨脉的事情，可是不用尸骨脉的话她又对这个有着大蛇丸一半查克拉的分身束手无策，控制他？那可是个分身唉，她可不知道控制分身会发生什么，她可不敢冒这个险，那……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砂忍村那个上忍堀部龙一身上，她可不可以控制堀部龙一从后方一击打倒□□呢？就算被发现也只能认为是这名上忍突然清醒过来想要逃跑，至于她千野涵，和堀部龙一一战之后便身死或失踪，怎么说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千野涵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她趁着晚间吃饭休息的功夫，偷偷接近正人事不省的堀部龙一，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胸前和后背，想知道是大蛇丸先前是用什么方式令他睡过去的。

        “你在干什么？”陡然出现的大蛇丸的声音令千野涵如梦初醒，徐徐站起身来，她回首望向大蛇丸的分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蛇丸……大人……”她觉得对一个分身如此恭敬有些可笑，但转念一想这个分身消失后大蛇丸也会知晓现如今所发生一切，便稍稍释然了些，说话间也不自禁更加小心：“属下怕他会突然清醒过来对大家不利，故而想时不时检查一下，看他是不是在装睡。”

        “哦，不会的，”分身转身又坐了回去，动作与真正的大蛇丸别无二致：“为保险起见，我在他的脑内下了三道封印，除非我解除封印，否则他是不会醒的，而且……”分身的一双金瞳望向千野涵，唇角微扬：“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醒了，我之前在他心口也加过一道封印，他是用不出查克拉的。”

        千野涵一边听着，心下不自禁渐渐凉下来，如此说来，堀部龙一这边是也是行不通的，那……她还有别的路子可走吗？她悻悻地走回空地中央的火堆边坐下，接过其他人为她烤制的食物，悠悠叹了一口气。正吃着，她回忆方才大蛇丸的分身对她说过的话，倏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其实只用和她说堀部龙一不会醒来就可以，以大蛇丸的性子，没有必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多加浪费口舌的，他却为何要将这么细的事情告诉她？想通关节，她心下骤然一缩，下意识抬眼望向大蛇丸的分身，却不想那分身也在看她，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千野涵一惊，下一秒便想移开目光，却又怕贸然移开倒显得自己心虚，故而静默几秒过后便对着那□□扬起一抹笑意：“您吃东西吗？”

        那分身靠在树上双手抱胸，见千野涵笑望过来，回应道：“我不用吃东西。”

        这话倒是令千野涵稍稍有些好奇，她疑惑地问道：“所以……您到底和大蛇丸大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是，也不是。”分身徐徐走向千野涵：“我知晓本体的所有事情，自然，也知道你所有事情。我有和本体相似的思维方式，但也并非完全一样，就比如说……现在，”此刻他已行至千野涵面前，蹲下身来，徐徐挑起千野涵的下颌，“我知道你心中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还想借助堀部龙一来限制我？但我和本体不一样，不会即使知道也不挑明，我明确告诉你，我看得出来，也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那样做的结果不仅我不想看到，你也不会想看到的。”

        千野涵呆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分身，心下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单凭自己方才对堀部龙一的行为，这个分身居然就能看出她的意图？不对，他不可能看得出来，须臾过后，千野涵立刻镇静下来，自己先前的行为完全没有逾矩之处，虽然此事是真的，但现如今确仍旧只能是猜测，自己完全没有能让他抓住把柄的证据，这个分身或许只是在警告她。

        既然她并没有实施与逃跑有关的任何事情，她便不需要怵他，千野涵深呼一口气，怒目而视，咬牙道：“你居然敢这样诬陷我，的确，我是很想获得自由，但我对大蛇丸大人的爱却是真的，我想把这批实验体安全送回去给他也是真的，你就单凭自己的臆想，就要给我定罪吗？就想跟大蛇丸大人说我的坏话吗？凭什么？你不是他，你只是像他而已，所以，抱歉，我爱的不是你，也不想给你什么好脸色，少陪了。”话毕，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离开火堆旁，余光中她看到那分身起身之后又走回方才站的树边，闭目养神去了，见他并不多做纠缠，千野涵徐徐松了口气。

        此后的路上，千野涵的确没有再想有关逃跑的事，她已经想到，既然这个分身会猜测她会逃跑，就说明大蛇丸也是想到了的，由此才会将这样的意识传递给分身，既然是这样的话，对于对方已经想到并亦许已经做好防范的事情，她是没有能力也觉得没必要去硬拼的，故而在后面的行程中她便很爽快地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那个分身经由上次之后，也没因千野涵的出言不逊而做出什么事来，对待她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也没和她多说过几句话，千野涵便将这个分身当做不存在。她闲来无事时喜欢随意拉过一个人来聊天，虽然都是问什么就答什么，但也总比没人说话得好。

        在这段时间的聊天中，千野涵还真是得到些意外收获，那名砂忍村的女忍者是一名医疗忍者，名叫夏树，暗恋她的老师兼队友堀部龙一很久了，咳咳，不过这并不算是，实实在在的意外收获是她让夏树手把手地教了她掌仙术的控制方法，她发现经由夏树这个专业医疗忍者的讲解，她渐渐地似乎已经有点抓住些门道，虽然治愈的程度依旧可以忽略不计，但她相信只要多加练习，一定会有所突破的。

        两天的时间说快不快，当千野涵遥遥望见隐藏着基地入口的那块大石之后，轻轻舒了口气，也不知是安下心来还是感到更加忧虑。大蛇丸的分身驾轻就熟地打开基地的大门，大家鱼贯而入，她走在最后，看到所有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眼中倏然多出一丝怅然之色。

        “你不下去么。”忽然一道声音出现在身后。

        千野涵没有回身，她徐徐张口，幽幽说道：“下去之后，又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了。”她顿了顿，语气有些落寞：“其实……过去这么久，我已经不怕黑了，但偶尔还是会感到有些压抑。”她微微回过头来：“你还没消失么？”

        分身沉默良久，淡淡道：“你从未说过这些话。”

        千野涵闻言，浅浅一笑：“面对大蛇丸大人时我不敢说，感觉就好像我在抱怨什么一样，所以……如果不麻烦的话，就拜托你代下劳。不过说实话，你告诉他与否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既然你担心我会跑掉，就说明大蛇丸大人也是这样认为的。要不，你晚一点再消失吧，陪我在这待会？反正你不是大蛇丸大人，也不是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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