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能生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好似被凝固了一样，老夫人和沈墨离皆是一言不发，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惊疑不定。
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住侯府？
难不成......
想到这里，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快要从胸膛里挣脱，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晚儿，你在广林寺该不会被人？”
眼瞧着老夫人误会，谢听晚赶紧改口：“祖母，您想什么呢，听晚没有，只是听晚在广林寺曾经落水过，那之后便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有孕了。”
“听晚不想辜负祖母和侯爷，便一直不敢说，背地里想法子，可是如今.......”
谢听晚默默垂泪，难得展露出几分脆弱，这是她从前不曾有过的模样。
“如今，听晚知道祖母想要子嗣，可是听晚却生不得，无颜见祖母和侯爷。”
说到这里，老夫人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怎么会呢，怎么会不能生了呢？”
那她刚刚说了这么多，又是装病，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还差点把自己气出毛病，最后竟然就得到一个不能生？
“我不信，我不信！”
老夫人跌跌撞撞下了床，门外等候的张妈妈赶紧进来扶着她，将还没有离开的太医叫了回来。
老夫人急的眼眶通红：“陈太医，你快帮晚儿看看，她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墨离的反应虽然没有老夫人强烈，但也不小。
他大步走上前抓起谢听晚的手臂，狠狠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广林寺为什么会落水？”
主持明明说过，谢听晚在广林寺生活的很好，就算她需要洗衣做饭，那也是她应得的惩罚。
毕竟，她是过去忏悔的，怎么可能和以前在侯府里一样。
可是，怎么就到了冷水里？
沈墨离百思不得其解，握紧谢听晚的手，不由分说地让她解释。
谢听晚扭过脸，眼眶微红，轻声道：“侯爷还记得听晚不会水，就是那一次之后就会了。”
她不想多说，更不想告状，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是告状，也要说给在乎她的人听。
沈墨离显然不在其中。
回忆起在广林寺所经历的一切，谢听晚还是会本能的生出一身冷汗。
那些恐惧和战栗已经深深地刻入骨髓之中，直到现在，她晚上还是会做噩梦，梦到主持，那些僧人和姑子丑恶狰狞的脸。
谢听晚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想。
她主动走到陈太医面前，伸出手臂：“您请。”
这样的坦然，哪里像是害怕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暴露，倒像是她求之不得。
沈墨离努力忽视心中的不快，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太医身上。
若是谢听晚真的不能生的话，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侯府不需要一个不能生的女子做主母，倘若真是如此，那叙儿进府就有了更多的希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谢听晚不能生育，沈墨离心头便好似有一把刀子，钝刀割肉，一下又一下，割得他生疼。
陈太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照做，给谢听晚把脉。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陈太医身上，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承受着三人的死亡目光，陈太医眼眸大睁，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
老夫人急的团团转，恨不得让陈太医赶紧说出结果：“陈太医，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晚儿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陈太医沉默片刻，先是看了谢听晚一眼，这才缓缓说出口：“老夫人，侯爷，夫人身体寒凉，极难受孕。”
从陈太医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后，老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只是这一次，谢听晚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这才没让她摔倒。
但老夫人脑袋发昏，被这一道惊雷劈的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
老夫人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脑袋发晕，光是说几个字都快要喘不上气。
张妈妈惊得更是说不出话来，目光在谢听晚和沈墨离身上来回移动。
如果侯府的正夫人不能生育的话，她还能安稳地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吗？
张妈妈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到底上了年纪，又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早已见过了许多人和事。
她记忆里的那些正夫人，若是不能生育，那就得立刻给男人纳妾，还得盯着那些妾室，让她们生孩子。
待生下孩子之后，再把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可是，侯府里还有个白清叙……
张妈妈神色复杂，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心中为谢听晚捏了一把汗。
老夫人本就有意找人给侯爷开枝散叶。
谢听晚的日子，怕是只会更加难过。
“啪”一声巨响，沈墨离竟然直接离开了屋内，将门狠狠的甩上。
再看谢听晚，她眼眶红红，跌坐在地上，好像遭受了巨大打击。
陈太医被吓了一跳，看着她们这副模样，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老夫人，夫人，若是没事的话，下官就先告辞了。”
“今日，下官只是过来帮老夫人把脉而已，您不必担心。”
陈太医是聪明人，这种后宅秘辛怎么能随便说出去呢？
他若是告诉别人，恐怕第二天，侯府就要找他的麻烦了。
见陈太医如此识时务，老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张妈妈送他出去。
至于谢听晚，她老人家现在不想看见这个生不了孩子的孙媳妇。
说句不好听的，娶妻不就是为了生子吗？
谢听晚现在真的成了不下蛋的母鸡，那还有什么意思。
“罢了，听晚你也回去吧，太医也许不精通此事，改日我再帮你找几个民间大夫，看看能否调理好你的身子。”
老夫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她话虽然这样说，但早就在心中给谢听晚下了死亡通牒。
谢听晚心知肚明，从地上爬起来，福福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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