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二更)
水山繁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波洛咖啡厅。
波洛咖啡厅在经历了当年那件凶杀案后生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店名与凶杀案的奇妙结合,在一段时间里成了许多网红来的打卡地,而水山繁作为幕后的老板自然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过,出于某种别扭的心理,他并没有再与那个侦探少年见过面。水山繁给自己的借口是怕身份暴露,但他其实知道,是自己只要一想起那个少年说的话内心就会莫名烦躁,久而久之就不想见面了。
而这次,他预感到与降谷零的谈话不会简单,出于保密考虑,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地盘。
他并没有让松田阵平转交自己的回应,而是亲手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发给了一直存在手机里的号码,满是挑衅的意味。
见面当天,他早早就来到了店里。波洛咖啡厅里除了店长,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幕后的老板,所以他也没有声张,而是默默的坐到了他早就选定好的一个角落里的位置上。
本以为对方会掐着点到来,可谁知降谷零这人虽然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实际上礼数很是周全,提前半小时就到达了这里。
水山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眯眯的金发青年,心里嗤笑一声。不过谁知道呢,没准是怕自己这个可疑人士来的太早会给他下什么毒也不一定,水山繁在心里暗戳戳地想。
不过他表面上倒是同样也挤出了一个假惺惺的笑容,两人见面也不说话,反倒是笑的一个比一个灿烂,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准以为二人关系有多好呢。
水山繁将菜单推了过去,率先开口:“降谷先生想喝些什么自己点吧,”说罢,他微微挑了下眉,拉长了语调:“这样是不是,比喝我给你点的东西要安心了多呢?毕竟特意早来这么长时间。”
水山繁心里想,看来在黑衣组织呆久了,自己也少了当年在彭格列的单纯,学会了话里藏刀的坏毛病,回去指不定要被九代爷爷怎么说。不过如果这项技巧能恶心到别人,他还是蛮乐见其成的。
降谷零同样心理强大,也没有翻菜单,面不改色地直接点了店里的招牌,就差把“我来这里找你的茬,所以喝什么不重要”写在脸上了。
降谷零环顾了下四周,意有所指的开口:“波洛倒是个好名字,让我想起了当年认识的一个人曾经说过的话。”
水山繁啧了一声,他一向讨厌你来我往的试探,这次前来本就怀了挑明的心思,便也不做什么掩饰,直接开诚布公:“平成年代的波洛侦探吗,的确是我曾经说过的话。”
降谷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到底还是有些年轻,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然后无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会直接承认,倒是让我昨晚准备了一夜的试探彻底打了水漂。”
见水山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降谷零也收回了笑容,二人沉默的许久,一声自嘲的笑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水山繁抬头看去,发现降谷零低下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我一直在找你,想着你到底会去哪儿,想着你为什么杳无音信,想着你被那个危险的人带走后会经历些什么。”
水山繁轻轻开口:“你心中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
降谷零抬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执着地看着那双这几年总会浮现在自己眼前的天晴色的眼睛:“是啊,我见到了你,隐约发现你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紫色眼睛里流露出悲伤:“你堕入黑暗了是吗?是因为我当时没能阻止那个人,还是……你一直在骗我和那个孩子?”最后几个字仿佛如气音般,一出口便消散在了空气里。
水山繁不懂对面的人为什么会伤心,彭格列当年曾经为他做过一系列的检查,其中有一个数据显示他因为从小泡在实验室里,被各式各样的药物麻木了他头脑里感知情感的神经。
甚至说,如果不是当年的水山繁牢牢记住了那位实验人员提出的“家人”概念,那么他很有可能长成一个无悲无喜的怪物。
水山繁不懂那片紫色里的情绪,但他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很好洗脱自己和彭格列之间联系的机会。对面的人见过自己和彭格列在一起,他甚至怀疑自己加入过彭格列,这和提供给组织的情报不一样,很危险,必须要纠正。
“不是的。”水山繁眨了眨那双清湛的眼睛,开口:“我当年,是认真的想要救你们。”这句是真话,他完全可以不作为让当年那个炸弹犯杀了降谷零和工藤新一,这样既不影响reborn的计划,反而也避免了自己的情报被泄露出去。可他还是选择救了他们,怀着莫名的心理。
“彭格列是碰巧遇上的,但我不否认我认识他们。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被彭格列通缉追杀,在意大利呆不下去,就一个人跑到了日本。”水山繁瞒下了不能说的部分,将提供给组织的说法精炼了一下交代出来。
对面的降谷零也不知信还是没信,从他说话开始就一直沉默,到最后水山繁已经开始百无聊赖地拄着脸咬吸管了,他才消化完一般开口:“那你来到日本之后呢,现在在做什么?”他提醒道:“上次那个宴会,把你抬走的那一伙人不是什么普通家伙吧,后来我也打听了一下,发现你嘴里净是些谎话。”
水山繁瞪大了眼睛:“什么叫净是谎话!我这个叫为了甜蜜陷阱所补充的故事背景,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降谷零没想到他率先关心的是这个,反倒是噎了一下,无奈开口:“我们同岁,而且说白了不就是欺骗无辜的女性嘛,结果竟然还特意取了名字。”
水山繁将塑料吸管咬的“吱吱”响,愤愤不平地开口:“年轻人不要话说太满,没准你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满嘴谎话欺骗女人的家伙。”
降谷零无语:“才不会好吗?而且你一直转移什么话题,到底是回答我啊,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水山繁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降谷君,有时候装作不知道也是一种很好的生存方式。”他向后一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开口:“这种东西想也不可能告诉你吧,总之,我当年为了躲避彭格列的追杀做了不少事,而人一旦坠入黑暗中就回不了头了。”
他对着对面沉思的金发青年眨了眨眼睛:“话我也就知道说这么多了,我相信你应当也没有录音,不过你就算是录音了我也没说什么东西。”他顿了顿,又开口:“至于你要不要告诉松田和萩原我无所谓,答应和你见面时我就已经想到了所有最坏的结果,但我确确实实真心把他们当朋友的,当年对你也是如此。”
“对了,不用付钱了,你点的咖啡我请了,以后还是少见面吧。”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听见背后传来青年坚定的声音:“我不要,我不会放弃调查你,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当年你站出来保护我,我真的一直非常感谢,甚至我选择当警察,也有一小部分你的原因。”说到这,他声音似乎哑了哑:“所以我希望你能选择一条不让自己后悔的道路。”
水山繁沉默地站在原地听他讲完了所有的话,没有回头,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窗外正午的太阳很是刺眼,水山繁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突然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什么是不后悔的道路,他想,难道正义就是不会后悔的道路吗?他不知道,但他觉得,不管他选择哪一条路,只要那路上有家人好友的陪伴,那么他便绝不后悔,这就是他选择的道路。
他脚下这条路唯一通向的只有他的梦想,他绝不会动摇。
回去又忙活了一阵,水山繁终于迎来了组织里任务的淡季时期,在家无聊地抠了两天脚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他扔在了脑后的事儿。
彭格列十代目的训练,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水山繁忙慌不择路地从床上爬起来,正好最近是长草期,组织对他们的监视松散,不如去逗逗他那个小朋友。当年reborn的大徒弟他就从来没有见过,现在想想真是错过了不少好玩的。
想到当年reborn每天把自己做得鼻青脸肿的样子,水山繁摩拳擦掌,发誓自己一定要扳回一城,让那位十代目体会一下自己当年的痛苦。
不过reborn并没有给自己具体的地址,而是直接发过来一个小镇的名字,说自己到了那里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水山繁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还是打车到了那个叫并盛的地方。
这是一个东京边缘的平静安宁的小镇,没有一连串的高楼大厦,街上更多的是互相交流的家庭主妇和上学的学生们。
水山繁走在街上,看见这少见的平静街景,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谁能想到未来黑手党世界龙头老大的第十任首领,竟然诞生在这里呢。
水山繁一边漫无目的地找着,一边在脑海里描摹着他心目中未来十代目的样子,应该是比xanxus那家伙更可怕的存在吧。水山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肌肉猛男,情不自禁地打了哆嗦。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拐角,他并没有注意这个少女漫中的事故多发地,还在那边天马行空地发散思维,然后下一秒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啊!”来人一声惨叫,重重地跌在地上。水山繁也被吓了一跳,赶紧看过去,却发现一个英俊的金发男人正坐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揉着自己擦伤的手腕。
外国人?水山繁心中闪过一抹疑惑,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开口询问:“你没事吧?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坐在地上的男人赶紧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没事儿,不是你的原因。”他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太废柴了,一离开罗马里欧他们就什么都做不好。”
水山繁见他坐在地上自顾自地陷入了低沉,一时之间也有些懵,他总觉得面前这人看起来莫名熟悉,不过还想不起在哪见过,于是便对他伸出手:“不管怎么样,先站起来吧。”
金发男人感激地笑了笑,将手搭了上去,借力站了起来。水山繁见他站稳,刚想收回手,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牢牢的攥住了。
水山繁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次使劲一抽,却还是没抽出来。他瞪着交握的双手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如果自己真正使劲对方手会不会断,然后默默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被占了便宜的谴责。
金发男人赶紧摆手,眼里莫名有些绝望:“不是的,是我刚刚脚扭了,如果你松手我可能又会摔倒,然后另一只脚也绝对会扭的!”
水山繁吐槽:“再怎么废柴也不会这样吧。”但想到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对方才会脚扭,于是便准备负起责任:“你家在哪儿,我带你去吧。”
金发男人本来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听这话莫名尴尬地离开了视线,小声嘀咕:“其实我正是和手下失散了才会在里乱逛的。”
水山繁无奈,弯腰扶住他的腿弯,在对方的惊叫声中将男人一把横抱在了怀里。
男人惊恐地喊:“公……公主抱吗!”
水山繁边走边说:“随便走一走,找找你手下在哪儿吧,毕竟这样抱我比较省力。”
金发男人深感丢脸,无声点了点头,二人就这样沉默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水山繁率先打破了尴尬:“这里的人们不错嘛,两个大男人抱着走了这么久,他们竟然也没窃窃私语,心理承受能力很好哦。”
金发男人有些迟疑的离开了视线,带着股莫名其妙的语气开口:“可能是有些见惯不惯了吧。”
水山繁疑惑:“嗯?你指什么?”
可他还没有等到怀里男人的回答,突然听见背后一个少年吼叫的声音响起。
他皱着眉回过头,只见一道身影在自己的面前飞奔而过,定睛细看发现是一个赤/裸着上身,下面穿着黄色裤衩的少年嗷嗷喊着些什么“拼上性命”之类的话狂奔着,沿途掀起了好大一股浓烟。
水山繁:“…………”
好像懂了这个小镇里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是怎么练出来的了,有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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