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主容然
小厮刚出去没多久便又急匆匆的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人抬进了一个大半人高的箱子。
小厮面露异色,回忆着镇北侯府传的话:
“送东西来的人叮嘱道一定要您亲自打开,说这是他家小姐的一片心意。”
要亲自打开?
容瑜已经到了边上,却看着这大个物件,内心一阵的不安。
他一个眼神,陆英已经替他走了上去。
一干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了这一刻。
下一刻,盖子被全部的打开,得以露出里面的全貌。
倒吸冷气的声音齐齐响起。
容瑜笑凝固在脸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陆英眼疾手快的重新把盖子给翻了上去。
“殿下……?”
容瑜楞在原地,他不死心一般的又问:“这果真是镇北侯府的人送来的?”
小厮磕地,慌乱道:“是,是镇北侯府,小的还确认了一遍。”
心口好似瞬间被堵上了什么,只觉得发慌得很。
容瑜深吸了一口气,把翻涌而上的情绪又通通压回心里,甚至是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又问:
“来的人可还有说其他的话?”
小厮疯狂的摇头。
最后那点期望随着小厮的否定一点点幻灭。
容瑜好似在那一刻被人扔进寒冬冰湖似的冷,茫然的动了动唇,却半天没有再说出一字。
为什么?
他内心近乎疯狂的问着。
明明上一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她本该已经有点喜欢我的……
为什么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却还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宁……”,容瑜想些从前的诸般美好,喃喃道:“此世我必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而此时,镇北侯府回去复命的人刚领了赏钱退了下去。
乔喜把洛宴宁修剪好的插花端到了一边放好,心想她家小姐这段时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事作风跟从前大为不一样。
空青在外玩够了,便歇在窗槛上,扑哧着翅膀故意惹人注意。
洛宴宁单手扶袖,笔尖刚落下去,便被它一惊,染了墨。
她无奈的抬头,“吵我也没用,三哥至少要到五月才回来,你只能乖乖的让我再养几天。”
空青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看,偏着头,黑黝黝的瞳有几分茫然的看着她。
洛宴宁重新取了纸,一边落笔一边说:
“年前的时候三哥把你留下来,那就是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他那个人喜好每天都在变,说不好是在外面早有新隼了,惦记谁不好你惦记那个混蛋。”
话落,空青扭头把自己被风吹乱的毛给捋顺,动作慢悠悠的,好似故意不想要转回头来。
洛宴宁不拆穿它,这家伙跟洛宴清一样好面子。
空青待了一会,也觉无趣,扇动着翅膀便飞了出去。
它在京都上空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落在了京都戏楼外的大树上。
视线所至,刚好是今日相约一起混日子的左都御史家的嫡子张祐奚和勤王楚矜。
张祐奚说了一句什么,却见好友好大半天也没给点反应。
一转头,就见他跟一只鸟大眼瞪小眼。
“你盯它做什么?”
张祐奚视线也顺着他看过去,心说这个人常年飘荡在各地,肯定是不认得这鸟。
“全京都能养出这种东西的,只有一家”,张祐奚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就是神北街上的镇北侯府。”
楚矜随口答了一句什么,张祐奚没听清楚,却见他始终收不回视线,以为他是真看上了这等灵物。
随即劝道:“你不要再想了,它是认主的,寻常人碰都碰不得,你别被它给……”
话还没说完,就见空青从突然从枝头向着他们这边俯冲了过来,张祐奚哪还顾得了说话,赶紧挥袖捂脸,慌张的往旁边躲去。
空青没有停在桌子上,而是直接落在楚矜肩头上。
空青侧着头看他。
那尖喙距离脸颊仅仅稍许位置,给张祐奚看的胆战心惊。
张祐奚说:“你,你快离它远些,你这张脸要是毁了,我以后用谁来吊美人啊!!”
他话一出,倒是吸引了两道视线。
空青偏了头看他,似乎是估量什么。
刚要跃身出去,便被楚矜给按住了。
楚矜轻声细语道,“别闹,他经不起你折腾。”
空青就真的止住了身,只是那眼神睥着不远处的人。
张祐奚已经看呆了,震撼道:“你何时竟学得这样的训术?”
一边说,一边也大着胆子探出了手。
只是还没伸到跟前,便被楚矜给打开了。
楚矜皱眉看他,“别乱动,手不要了?”
张祐奚尴尬的搓搓手背,见这东西真的没有要攻击楚矜的意思,便是万分的也想要碰上一把。
楚矜只是扫了他一眼,好似是看穿了他心里所想一般,也学着他刚才跟自己说悄悄话的模样,故作神秘的问:
“想学吗?”
他问的还算一本正经。
张祐奚赶紧点点头。
楚矜就露出了个笑来,“拿个人来换,我便教你,如何?”
张祐奚总觉得他这个笑不安好意的成分居多,迟钝了片刻,还是忐忑的问:“什么人?”
楚矜悠悠道:“你年前收进府的那个月灵。”
“你要她做什么?”张祐奚呆滞的眨眨眼睛,随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倒是没有看出你竟是这种人……”
“月灵虽有几分姿色,可毕竟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怒道,“横刀夺爱啊你”。
楚矜对他的质问无动于衷,伸手顺了顺隼的后背,谆谆善诱道:“你就说学不学?”
张祐奚看看他,又看看那乖乖停在他肩上的隼,纠结了许久,终是咬咬牙,“我学!”
没办法,他早就眼红这玩意了,只是苦于找遍了门路,也始终不得要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楚矜目光一片精亮,又问:“酉时之前送于我府中?”
张祐奚敷衍的点点头,催促道:“酉时之前就酉时之前,你且快说,如何能练成这训术?”
楚矜站起身来,带着隼走出了几步,才回头看他:“当然是——”
“是什么?”
在那满目的好奇中,楚矜轻笑了一声,得意道:“当然是得先识得它主人。”
张祐奚:“……”
不等他发挥,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嘱咐他:
“酉时之前我见不到人,你就等着在府中见我吧。”
话音彻底消散下来,人已经走了个没影。
只留张祐奚原地嘬舌,恨道:“又着了道……”
怪不得今日突然叫他出来,敢情是在这里挖坑等着他呢!
春日催困,又加之一连大半月夜多梦,洛宴宁已经很久没有像这几天这样的好好休息过了。
等到回过了神,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大事。
临进轿前,还急匆匆的确认,“我给太后娘娘抄写的祈福经书拿上了吗?”
“小姐,拿上了”,乔喜说,“我出门前还特地检查了一遍,该拿的一样不少,小姐您放心吧。”
洛宴宁这才安心坐回轿中。
她阿娘在生产之日难产便走了,父兄常年驻扎北境,太后见她幼年无依,便把她接入了宫中亲自教养。
虽不是亲人,却堪比亲人,叫她不得马虎半点。
怕去迟了扰了太后午休,洛宴宁一下轿,便带着乔喜匆匆的往慈宁宫赶。
她走的太匆忙,以至于没注意到藏在假山之后的人。
见她走远了,容然才从假山退了出来,目光沉沉的看着渐远去的背影。
丫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解道:“公主,您为何要躲她?”
当朝皇后无子,唯独一女,名唤容然,乃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公主。
容然冷哼了一声,“我就不明白皇祖母是怎么想的,我这么个亲孙女每每去请安她便犯困,唯独一个外人来的时候,等一个中午也愿意等。”
她收回视线,只觉心头憋着一口气,看什么都不是滋味。
“不就是当年养过她几年吗?不知道还以为我大周还有位公主”,容然气道:
“也不知她到底是给皇祖母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惹得皇祖母这么宝贝她。”
闻言,丫鬟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才小声道:“奴婢倒是听了一些传言。”
容然看向她。
丫鬟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才道:
“她母亲乐希乃是前乐太傅之女,当年乐太傅作为辅佐大臣和帝师,全身心都放在了辅佐储君上,便是无暇照看独女,当时也便由太后娘娘亲自领了回去,放在跟前看着长大的,从小当做半个女儿痛惜着长大的。”
“——后来容将军逼退北蛮入侵兵,此战封侯,却什么赏赐也没要,独独去太后跟前求了乐希,才子佳人,羡煞旁人”。
“那后来呢?”
“后来靖康二年北蛮再次入侵大周,镇北侯不得不领兵重回北上抗敌,那时候乐希已临生产,太后心疼从小长在身边的人儿,便把乐希接进了宫,挑了最好的嬷嬷丫鬟产婆照料,只让镇北侯安心御敌,无后顾之忧。”
“她不就是死在那年吗?”容让迷惑道:“皇祖母如此恩惠,她还是没挺过来,也怪不得旁人。”
“她根本不是在宫里生产的”,丫鬟好似说到了什么避讳处,声音更小了,
“据说那日不知是何缘故,乐希不顾太后阻拦,突然回了侯府,好巧不巧便在那时临盆了”。
丫鬟说到这里就好像从背后蹿起一阵凉意,她打了一个冷噤,才继续道;
“可侯府的产婆和嬷嬷早被接入宫里,那时侯府根本没一个能顶得上的人,据说后来就是因为耽搁了时间,差点一尸三命”。
“太后亲自带着太医和产婆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孩子都是活生生的从肚子里剖出来。”
话落,容然睥了她一眼,只道:“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公主,不要说是您,就连那洛家小姐都不一定知道”,丫鬟悄声道,“当年涉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逐出了宫,太后也自此开始闭门礼佛,说是有愧于镇北侯一家。”
“——我母亲便是被逐出宫的人,这些事情就是她讲与我听的。”
容然又回头看了一眼人影消失处,半信半疑:
“说得这么玄乎,指不定就是民间传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当不了真。”
慈宁宫中。
太后正闭眼小憩,忽闻得廊下响动声,连忙睁眼向外看去。
不见人影,又催促丫鬟,“快去外面瞧瞧,是不是宴宁来了?”
话刚落下,洛宴宁的笑声便传了进来,“太后娘娘,确实是宴宁来看您了。”
屋内的檀烛香袅袅升起,太后起身时带动腕间佛珠碰撞出一声闷响。
太后拉住她的手,故作责怪道:
“你这丫头,大了就不黏人了,十天半个月的不来看看哀家。”
洛宴宁一边答了话,一边转头叮嘱乔喜,“把我为太后娘娘抄写的祈福经书拿给月仙姑娘。”
一碧绿衣衫的女子闻声从一旁走出,接过了乔喜手中的东西,安静的候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虽六十余多,可一身的雍容华贵却是犹存,虽已步入老态,当年风韵却是不减半分。
她见着洛宴宁欢喜,一扫往日的冷清,连把人拉到一旁说话。
手心手背握在手里,观摩着那张脸,太后又生出几分难过,唉声道:
“我看着你,就总想起你的母亲来,她若是还在,如今也是该替你准备嫁妆,只可惜……”
思到如此,太后垂下眼眸,只一个劲的摇头叹息,“世事无常啊,若是她在天有灵,看见你如此,想来也是走的安心。”
“娘娘”,洛宴宁替她揉着额,只道:
“这些年阿娘从没进过我过梦里,想来也是走的无牵无挂,宴宁虽然遗憾未能见她一面,却也庆幸,当年能得娘娘照拂。”
“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当年也是个好孩子”,太后困乏似的闭上了眼睛,缓缓道:“宴宁,你已到婚配年纪,不知可有知意之人?”
洛宴宁摇摇头,“不曾有。”
“你是哀家看着长大,哀家自会帮你寻一门好去处。”
太后按住了她的手,让她认真听着。
“陛下子嗣单薄,迄今不过四子一女,小九年龄尚小,老三已有正妃,那便只剩下老五和老六了”。
还不等洛宴宁出声,太后忽的睁开凤眸,“哀家听闻容瑜这段时间总往侯府跑,想来是有那意。”
容瑜二字一出,洛宴宁目光动了动,只道:
“娘娘,父兄皆在北境御敌,宴宁暂时还无其他意,只想在府候着父兄平安归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似是也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便说:
“后日皇后将在宫内办赏花宴,到时候整个京都的适龄公子都会来,你也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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