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离宴生事
而另一边,容瑜在四周转了一圈,却没有再看见洛宴宁。
不免有些懊恼,可偏偏这个时候了,张祐奚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张祐奚一边走,一边向四周张望,嘴里还问着:
“五殿下,你可有看到勤王殿下在何处?我怎么找了一天也没见着人。”
话音刚落了下来,便和侧边端着托盘匆匆过来的人一撞。
容然手中一滑,一碗参汤便悉数落在了衣服上。
她大惊道,“何人不长眼,竟敢撞翻了本公主给母后准备的参汤!”
张祐奚看她一身狼狈,也自知理亏,一边道歉,一边忙唤来身边的丫鬟给她擦拭。
一垂眸,嘴里却小声的念着,“你长眼了干嘛还往我身上撞。”
“真是冤家不聚头”,张祐奚只想要立马离开这个是非地,憋着气呢喃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欠你了。”
他以为他说的小声,容然应当是听不见,却在抬眸那一刻看见她眼中邻近爆发的火气。
容然当场便退了一步,指着他便道:“张祐奚,竟然是你!”
“滚开”,她呵退了身边要来给她擦拭的丫鬟,怒瞪张祐奚,“你就是那日在宫外调戏了我的那个混蛋!”
张祐奚恨不得立即土遁到地下,好让这张脸丢的不是那么干净。
她话出声的太大,根本不避讳周边的人,可是她不要脸,张祐奚还想要自己名声好听一些。
连忙上前想要她小声一点。
却不想因为有前科,他的动作落在容然眼里,那就是变了味道的。
容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靠近,“你竟然还敢……”
话还没落下,就被张祐奚捂住了嘴带到了一边无人处。
丫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刚准备去找皇后告状,便被张祐奚一声的呵斥回来了。
“回来!”
张祐奚也已经怒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反正我的名声在京都也就那样,你们要是现在敢出去告状,我便拉你们公主和我一起共沉沦。”
丫鬟看着这个情况,也不敢乱动了。
谁不知道,左都御史家的嫡子,勤王的至交好友,仗着家□□荫,最喜寻欢作乐。
一见美色便走不动路的存在,非得抓心挠肺的弄进府里才肯罢休。
万花丛中过,从没有摔过跟头。
唯独的一次,便是遇到眼前这人偷跑出宫去玩,还自作聪明的女扮男装去戏楼。
张祐奚能保证,他除了摸过一下那脸以外,绝对没再干过其他的了。
可这人当场便要把他抓进宫里杀头,嚷嚷的声音都盖过了台上的戏语。
她当时气势汹汹,不肯罢休,白皙面孔的也映照出几分的绯红,一双眼睛瞪着好似是要吃人一样。
脸颊两旁气鼓鼓的。
张祐奚没忍住,又点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容然直接炸了。
容然让人按住他,气得要把他当场大卸八块。
张祐奚那天不知道她是公主,只当是谁家贪玩的小姐,还在逃跑的过程取笑她,
“你不会真的以为女扮男装便看不出来了吧,小姑娘,民间杂谈和话本子还是少看一些为妙,你跟着我回家,本公子带你看一些更妙的。”
他一向是口无遮拦,又加之那日见了眼前一亮的面庞,自是恨不得当天就把人给拐回去。
这得意忘形的样子,一直持续到她亮出公主腰牌,眼中杀意必现,叫嚷着谁能弄死他便赏赐黄金万两开始。
张祐奚在闯祸的心慌之中,还考虑周全的要挟她,
“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抖出去,到时候你就非得嫁给我不可了,我倒是不怕,左右不过一顿打,你可就难说了,我府上都是吃人妾氏,她们能把你生吞了!”
张祐奚回过神来的时候,容然已经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掌心。
她用了狠力,见到张祐奚吃痛,便觉得心里舒坦。
“你一个公主,为何总是如此不顾礼仪教养”,张祐奚倒吸一口冷气,不松手。
“姑娘家家的,整日杀杀杀的,我那日不都跟你解释了,我根本不知道你身份,我要是早知道是你,肯定是打死我也不会踏进那戏楼半步。”
容然连最后的呜咽挣扎声都被他消在了掌心。
只能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直瞪着人。
张祐奚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松开手,这人立马就能把他砍死在这里。
丫鬟在旁边手忙脚乱,不敢离开也不敢上前。
张祐奚笑着瞟了四周一眼,问她:
“我们现在各退一步如何,我松开你,你饶我一命,以后各走各的阳光大道,谁也不要妨碍谁。”
容然怎么可能作罢,闻言只是挣扎得更厉害,让张祐奚几度按不出她。
张祐奚一急,凑近了几分逼问道:
“要是不同意也好,我府上正好差个当家夫人,我待会就去和皇后娘娘把我们的事全说了,明天就让我老爹进宫请旨”。
容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盯着那近在眼前的脸,眼泪都蓄在了眼眶了,却又强忍住。
不甘不愿的点点头。
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张祐奚手背一热,彻底的是怕了起来,连说:
“停停停,算我求求你了,你先别哭”。
容然瞪着他。
张祐奚便瞪了回去,趁着她不备,连走带跳了的跑远之后才敢回过头来。
见她仍旧一脸吃人模样,就觉得舒坦。
跑得远远的,才回头说:“公主,下一次再出宫别女扮男装了,你来找我呀,我带你去玩。”
只留下容然在原地看着那道得意的背影,气不打一出,“张祐奚,我总有一天要把你弄进宫里来做太监!”
洛宴宁和容融玩了一会,两个宫女才从远处急匆匆的赶来。
看见容融便低身把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喜极而泣道:
“小殿下,你跑哪里去了,可急死奴婢们了。”
一抬头又看见洛宴宁,又行礼谢道:“多谢小姐照看九殿下,不知小姐您是?”
乔喜便答:“京都洛家。”
两人明了,又连忙谢了又谢,然后说道:
“景嫔娘娘还在等着奴婢们唤小殿下回去,我们便不打扰小姐今日聚宴了。”
两人领着容融走出了几步,洛宴宁也刚准备转身回去。
却见着那已经跟着丫鬟走出半截的容融忽然回头看她。
然后把手中的毽子落在了原地,走两步便要回头急切的看看她。
洛宴宁便走上去前把毽子捡了起来,在容融再次转回头的时候拿着毽子对他晃了晃。
容融笑出的一颗小虎牙,这才安心的跟在宫女的身边走了。
等人走了,洛宴宁看着自己手里的毽子,自言自语的说,“这孩子性情不错,就是不爱说话。”
主仆两刚穿过回廊,眼见就要到了宴会上,身后却突然匆匆追上来了一个宫女。
“洛小姐,你且等一等”。
宫女一边平息着呼吸,一边着急的说道:
“洛小姐,九殿下路上发脾气,不愿跟我们回去,躲进了个小院子里,吵着非要你去找他才出来。”
宫女一脸纠结的说,“小姐这会是否方便,随奴婢去看一眼九殿下吧。”
洛宴宁看了眼远处的赏花宴,见那边好似也没有结束的迹象,便道:
“你带路吧,我去瞧一眼。”
乔喜刚准备动身,宫女又露为难状,“小姐有所不知,九殿下尤其怕生,这位姐姐若是一同去了,待会九殿下恐怕更不愿意出来的,还请姑娘见谅。”
宫女说的诚恳,见洛宴宁没有立马应答下来,又道:
“洛小姐,九殿下就在前面一点,距离这也不是很远,奴婢保证不会耽搁您很长时间的。”
乔喜欲跟,洛宴宁止住了她,只是眼神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就跟着宫女往一边的月洞门内走了进去。
乔喜略有些不安的看着洛宴宁的背影消失在原地,转而犹豫了一下,悄悄从后面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叶茵坐在秋千上,听着身边的人回来回禀。
叶茵问:“确定她没有生疑?”
丫鬟摇摇头,得意的说:“三言两语便说动她跟着走了,半分疑都不曾生。”
“那她身边那个丫鬟呢?”
“没跟着去”,丫鬟替她扇着风,“都怪她太蠢,说不让带丫鬟就还真的不带,这次可有她的苦头吃。”
叶茵这才觉得心口那口气出了不少,“我找的那个地方,已经荒废十多年了,关她三天三夜都不会有人发现……”
两人悠悠的话语结束,只见张祐奚不知道又是从哪里蹿了出来。
他一眼就盯住了不远处刚要离开的身影。
“卫津”,张祐奚走了过去,问道:“你家主子去哪里了?我都找了他一天了。”
“属下也不知,王爷从昨晚就没有回府了”,卫津微微的皱了眉,“我听闻宫里办赏花宴,便想来看看,但王爷也不在这里。”
洛姑娘在此处,他家王爷没有道理不在。
可是——
卫津已有些着急,匆匆和张祐奚道别之后便又去寻人了。
丫鬟在前面匆匆带路,洛宴宁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问她:
“你确定这是容融回景嫔宫里的路?”
丫鬟避重就轻,只道,“洛小姐莫急,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回廊像是永远走不完一样,绕了又绕,起先洛宴宁还能记住一点路,到最后就连自己到底穿过了多少个回廊也记不清了。
走过最后一段,折曲小径终于消失,得以露出了眼前的景象。
是一处荒凉偏僻小院。
四周杂草丛生,空无人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丫鬟让到了一边,“洛姑娘,九殿下便在里面了。”
洛宴宁刚欲回头,一旁的枯草堆中忽然出来一个人影,不等她说话,便从身后一推。
等到洛宴宁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的院门已经落上了锁链。
她独自站身于这院中,像极了六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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