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裴行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索着他父母和他说的话。
徐璨和周序，他到底是喜欢谁？
电话铃声响起时，裴行简正沉浸在与周序的回忆当中。
“简哥，这两天怎么没来公司？”
裴行简听见这声简哥，下意识以为是周序。简哥周序一直是这样叫他的，可现在却一直连名带姓的叫他。
“简哥？怎么不说话？”
徐璨再三提醒，裴行简才回过神来，电话里的人不是周序，是徐璨。“最近有些累，想休息几天。”
“也好，我们去旅游吧，怎么样？”
裴行简皱了皱眉，“不了，你最近不是要敢通告吗。”
“好吧不过我明天要在星洲拍代言广告，简哥来看我吧。”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裴行简觉得有些不耐烦，“明天我会去的。”
裴行简自打和周序吵架以来就再没联系过徐璨。当时周序说的话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疑问，周序说徐璨和他好过，可他从始至终都没和徐璨表示过自己的情感。最后俩人分道扬镳也是因为徐璨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也想当面问问徐璨。
没有周序的夜晚，裴行简总是睡不着。
他拿起手机给周序发了许多条消息，发完后他才想起周序的手机被他锁在了别墅。
他一遍一遍翻看着和周序的聊天记录，从前的周序，无论什么事都要和他说。可现在呢？他发了不下数百条，却一条都没有收到回复。
在黑暗中，裴行简忍不住蜷起身体，把微烫的手机放在心口处。
周序，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周也把周序带回了周家老宅，又叫了医生来。
医生将情况说给周也后，周也的脸色黑得都能滴出水来。
周序醒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木木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房间。
“醒了？”周也坐在床边，脸色铁青地看着周序。
“嗯。”
“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b城，正好那边有个项目，你跟着去学习学习，也好积累下经验。”周也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不把周序留在a城总部，裴行简那个混小子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实在是让他厌烦。
“好。”说完周序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周序的声音哽咽又沙哑，周也看着周序在床上的可怜样，心中怒火更盛。他这个弟弟，就算当年往死了打他，他都不曾还手，裴行简怎么敢
周也站起身来，又给周序盖严了被子，离开了房间。
如果他没记错，明峰最近在和国外的一个公司谈合作
裴行简到星洲时，徐璨的拍摄已经开始了。他看着徐璨光鲜亮丽的身影，忽然就想起周序了穿起礼服的样子。周序平常穿得都很随意，造型室那次，是周序第一次在他面前穿正装。
明明当时脑子里是徐璨的，可现在却变成了周序。
徐璨在补妆时看到了他，冲他笑了笑。可这笑又和周序的笑逐渐重合，以前他在咖啡厅等周序下班时，周序也是这样冲他笑得。
裴行简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在干什么？从前他透过周序看徐璨，现在又通过徐璨看周序。
徐璨见裴行简脸色不对，便让化妆师先停下，走到了裴行简身边，“简哥，怎么了？”
“没什么，你和我来一下。”裴行简缓过神来，拉着徐璨走到了片场外面。
“为什么要去找周序，说那些让他误会的话？”裴行简皱着眉，徐璨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明亮的，可他似乎忽略了，就算是太阳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何况是人心？
裴行简的力气太大，把徐璨的手腕都攥红了，徐璨听见裴行简因为一个替身如此质问他，心中也有些不满。“那天你应酬喝多了，他就一直打电话骚扰你，我就去找了他。可我说的话，根本没让他误会啊。”
“你本来就是拿他当我的替身，在你心里，和我一起的那段时间，不就是已经认为咱俩在一起了吗？简哥，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何必再去管不相干的人呢？”
听见徐璨的话，裴行简莫名地生出一股火气，忍不住上前掐住了徐璨的双肩，“你把周序当成什么了？”
徐璨看着裴行简阴沉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嗤笑一声，“简哥，这话应该问你自己，而不是我。把他当替身的人是你，伤他心的人也是你，我不过是让他认清事实而已。”
“你喜欢上他了吧”
裴行简捏着徐璨的肩膀的手用力到发抖，可徐璨说完后，又无力地松开，滑落下去。
徐璨整了整褶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璨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他内心深处的愧疚与迟来的爱意一点一点抠挖出来。是啊，伤害周序的从来都是他自己，是他把周序当成替身的，是他囚禁了周序，也是他伤了周序的心。他和周序的回忆和过往宛如滔滔江水泛滥成灾，从他的灵魂深处奔涌而出，冲击着他那脆弱的血肉之躯，令他感到阵阵心悸，痛苦排山倒海般压来，令他几欲崩溃。
可是他们的回忆里，没有任何一个场景属于他们自己。
在裴行简回公司的路上，却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喂，小刘怎么了？”
“裴总，之前那个项目，被被周氏的周也半路截胡了而且，您之前让我查小周少爷的下落，也没查到”小刘小心翼翼地在电话那边说着，甚至都做好了承受他们裴总的怒火的准备了。
可裴行简只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项目让给周氏。”
“可是裴总，董事长说”
“项目的事我会亲自处理，你只要帮我找到周序就好。”裴行简撂下了这句话，油门一脚踩到底，直接向明峰驶去。
裴行简一到公司就被人叫去了董事长办公室，他刚进门迎面就飞过来一个烟灰缸，躲避不及，烟灰缸还是砸在了他身上。
“看你干得好事！如果不是你干了那些混蛋事，这好好的合作，怎么可能让周家那小子截了胡！”裴明峰气得在来回踱步。他把公司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结果自己的儿子谈个恋爱得罪了人，还把一个重要合作弄丢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裴行简低着头，站在原地，“我会去和周也谈的。”
“你谈个屁！你是去找人家谈吗？你是去纠缠人家弟弟去了！我一把老脸全让你这个败家子儿给丢尽了！！”裴明峰越想越生气，甚至直接走上前去踹这个傻儿子一脚。
小刘眼疾手快，拦住了裴明峰，“董事长，冷静啊，冷静。”
裴明峰冷静后，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要不你还是给我滚到国外去，永远”
“不行！”裴行简斩钉截铁道，他才刚认清自己的心，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反了你了！”裴明峰一把抓起桌边的文件夹就朝裴行简甩去。
“最近一段时日，你就好好给我待在明峰，别打周家那小子的主意了！不把这次亏损的给老子赚回来，你他妈别想回家！”
裴明峰走后，裴行简回到办公室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今天去找周序是不可能了。
周序醒来后发现床边多了个人，他以为是周也，结果却是辛时越。
“你怎么来了？工作室不是很忙吗？”他起身朝辛时越笑了笑。
辛时越见周序嘴唇干裂，便给他倒了杯水喝，“听说你要去b城了，我们一起去吧。我在那边之前有个画室，里面还有些东西需要整理。”
周序接过水，慢慢地喝了几口，辛时越的老家就在b城，“也好。正好我也去参观你下你在那边的画室。”
“好。”
俩人又随便聊了聊，下午时，周序起床穿好了衣服，“我们明天就走吧。我今晚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明天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要在休息几天？”
“我没你想象那么脆弱，真的。”周序露出了一个安抚似的笑。
傍晚时，周序简单吃了点饭就离开了周家老宅，回了公寓。
在整理衣服时，看见衣柜里面有一个礼盒。
是去年他斥巨资给裴行简买的西装，他把西装拿了回来，轻轻地在手中摩挲着。
他把礼盒送给裴行简时，裴行简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估计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徐璨吧，怎么会把自己送的东西放在心上呢？
周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笑。
说来也是，他们的回忆，没有任何一个场景是属于他自己。
他只不过是隐藏在替身剧本下的卑微的小丑罢了。
临走前，周序还是把礼盒放在了衣柜里。他看着这个自己住了七年的小公寓，勾起了一抹凄凉的笑，转身离去了。
唐奕在a城还有妹妹，因此便留在了总部，没和周序走。
周序走的那天早上，他带着唐玉来向周序道别。
“到那边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了。”唐奕像从前一样和周序对了对拳头。
周序看着唐奕哭丧着脸，觉得有些好笑。“我知道，说了别像我妈那样管着我。”
“周哥哥还会来看小玉吗？”唐玉扁着嘴，话语里也带着浓重的哭腔。
周序抱起唐玉，亲了亲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当然啦，周哥哥和小玉一样，要去学习了，等哥哥毕业了，就回来看小玉好不好？”
唐玉在也憋不住，抱着周序的脖子闷声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哄好了唐玉，周序和辛时越也就出发了。
周序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中有些感叹，他在这个城市生活21年，现在却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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