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打什么算盘
这样的位置，盛茵曼更是如坐针毡。
稍稍抬头，便能触碰到席亦轩的脸，和他时而皮笑肉不笑的嘴角。
佣人来来去去，菜色上得很快，全是中餐。
席志本就是个古板的人，极少时候吃西餐，一盘盘精致的菜，仿若满汉全席。
这么大的排场，盛茵曼心沉甸甸的，扯了扯席禹辰的袖口。
席禹辰俯首帖耳，她低声道：“我什么礼物也么准备，怎么办？”
虽然来过席家很多次了，但礼仪就是这样，媳妇儿进门第一次，得给家长带上薄礼。
“放心。”席禹辰两个字答着，耳边传来‘笃笃笃’的声音。
那是拐杖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所有人寻着声源看去，瞧着门口席志拄着拐杖，佝偻着背，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他泛灰的浑浊双目扫过一干人，最后定在了盛茵曼身上，眉头皱紧，脸拉长，加快了速度坐到位置上。
盛茵曼赶忙低下头，抓着席禹辰的指头一阵用力。
“虽然你不是第一次进席家，但，有些礼数不能少。”席志落座，搁下拐杖在椅子旁，不紧不慢的说道。
盛茵曼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还真是见家长的架势。偷偷的，翻起眼皮瞟了席志一眼，不过半秒，再度埋下头。
深深的，注视着餐桌布下被她捏到泛白的大手。
“这呢，是见面礼，你收好。”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来，递向了她。
盛茵曼身子一僵，忍不住往席禹辰看了看。
他动作很轻弧度很小的点头，她方起身弯腰双手去接，诚惶诚恐。
红包接过，她清楚的看到席志撇成下括弧的嘴角，眼神里皆是冷意。
盛茵曼不知该哭该笑，表情奇怪得紧，生涩的道谢：“谢谢，叔叔。”
啊，差点，把‘爷爷’这个称呼喊出口了。
她其实能理解席志，给同一个人两次见面礼，不同的身份，应该很难堪吧？
“爸，这是茵曼给你买的东西。”她坐下，身侧的席禹辰有了动静。缓缓从西装内衬里抽出一个黑色翻毛皮的礼盒，蓝色的丝带系成了一朵蝴蝶结。
盛茵曼條然一怔，攥紧了红包一角。
原来，他早有准备。
席志凌厉眼色扫过礼盒一眼，又盯了盛茵曼两秒，拿过在手里，看也不看放在了手边。
气氛，尴尬压抑，盛茵曼每次参加的饭局好像都是如此。
如果，换做别的人应该会好些吧？比如说，傅彤……
她咬着唇角，自卑和小情绪，无孔不入。
“爷爷，婶子这么贴心，你不看看是什么礼物吗？”忽然，席亦轩开了口，笑着，看不出一丝吃醋或动怒的样子。
此言一出，不止席禹辰盛茵曼怔住了，就是席志也瞪大了眼。
席亦轩，如同失忆了一般，催促打趣道：“爷爷，你看不看，不看我帮你看了啊！”
席志的手慢慢移动到手边的礼盒上，视线难以在席亦轩身上收回，打开礼盒，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枚军统臂章。
“哇，这不是太爷爷当年丢失的上校勋章？”
席亦轩兴奋的说道，露齿而笑：“这勋章不是说被人贩卖到美国了吗？小叔真厉害，居然找到买回来了。”
那青铜的颜色，雕刻着复杂图案，保存得很好。
席志拿起在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柔软，续而放下。
“有心了。”冷冰冰的调子，礼物已经被他推开在一旁。
盛茵曼看不出，他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听席亦轩的口气，那勋章好像是失而复得，特别难寻。
如果好找的话，大概早就买回来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闭着嘴，无说是从，席禹辰接过话头，从容应对道：“爸喜欢就好。”
“对了爷爷，上次你都没给我媳妇儿见面礼，今天你也得补上。”席亦轩撒娇似的口吻，天真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席志凝视着他良久，似乎在观察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
半晌才道：“好，吃过饭给你。”
“好诶，那我就先代施雯谢谢爷爷。”
盛茵曼看着，别扭极了，往席禹辰看，正对上他的目光。
餐桌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各自抿了嘴。
“婶子，现在是吃蟹的好时节，你尝尝。”席亦轩冷不丁的说，拿起餐盘夹了一只螃蟹往她跟前递。
盛茵曼傻眼了，瞧着橘红的外壳，和那双外露的眼的螃蟹，没有动作。
席亦轩倒是很快反应，索性放在面前，还不忘道：“你尝尝，可好吃了。”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男人，之前对她纠缠不清，甚至用了卑劣的手段。
不过几天，焕然一新的如同回炉重造了一遍。
席间，最忙的莫过于席亦轩了，嘴上没停过。
总算散席，席志去了书房，席博安紧随而去，席亦轩到庭院里抽烟，席禹辰陪着她坐在沙发上。
“你乖乖在这里等一等。”
佣人奉上热茶，席禹辰起身往门外走去。
夜色正浓，繁星漫天，风吹过，竹叶飒飒作响。
烟雾缭绕间，天气，更冷了。
冬天，要在不久后来临。
“你打什么算盘？”席禹辰背靠在墙，冷声问道身侧人。
席亦轩太反常了，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
他叼着烟，深吸了一口，仰面吐出一缕缕青烟，嘴角上扬，略带苦涩：“能有什么打算，努力过了，她还是不理会我，我能怎么办呢？”
除了任命，别无他选。
席禹辰不信，席亦轩不会轻言放弃，从小就很偏执。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转变得这么快，就算是演员，融入角色也需要花点时间。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说真的，以后你是我小叔，她是我婶子，这点不会变。”席亦轩狠狠吸了一口，丢下烟蒂在地上，用脚碾灭。
“最好如此。”
他仍旧是不信，警告的语气道：“要是被我发现你对茵曼还有不轨的心，小心我拧断你的胳膊！”
“诶，不能啊！这么残忍，还没娶回家就这么向着，以后会成为妻管严的！”席亦轩开玩笑口吻，拍在他肩头，大步往客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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