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沈衍刚把伞打开，感受到了一股杀意，他出府没带武器，此刻遇到敌人只能肉搏。
不过事情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后门正对面的铺子下走出来一人，身后也跟着一个人，那人自己打着伞，遮住了半边脸。
沈衍往雨里走了几步，对面的人不动，反倒是把伞抬起来几分，一张脸显露在他的面前。
那人笑着，开始往他这里走，踏着地上堆积成小溪的雨水，两人之间几步之遥，那人率先打招呼：“舟王殿下，好久不见。”
沈衍笑了笑，“我们见过吗？”
气氛变得微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明显沈衍的气势更加强大一些。
“殿下贵人多忘事，虽然未见过，但本太子相信，你是阿瑶好友，自然会认识我这个阿瑶的未婚夫婿。”谢垣颉慢慢的开口，他们俩个人确实没正式见过，或者是皇帝有意不让两人见面。
沈衍抬头看天，乌云密布，闪电带来一丝丝的光亮。
“是吗？你怎么就知道明瑶一定会嫁与你为妻？”
炎阳和竺右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沈衍和谢垣颉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两人消化不了。
谢垣颉脸上露出可笑的神情，“嫁与我做的是源国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可能把皇后之位给她吗？”沈衍也试图让自己冷静，可谢垣颉说的对，明瑶在他那里永远登不了后位，永远会低姬秋清一等。
“那就往后看。”沈衍没再有多的话，就留下这么五个字，侧着身子从谢垣颉身边离开了。
这句话很坚定，或许沈衍有自己的想法，可惜这个想法谢垣颉不知道。
竺右唤了一声自家主子：“主子，还看吗？”
谢垣颉轻轻笑了一声，或是无奈又或是心酸，“即使是阿瑶坐上了我的后位，只要有一日舟王都会把她抢回去。”
丞相府里，明瑶看不见的地方，忙的不可开交，明婷在明迁去的时候忽然倒下，着实把明迁吓着了。
冒着大雨，明迁将人抱回了她自己的院子里，明婷睡在床上，吵闹着要母亲，本来就是雨夜，柳黎身体本就不适就先睡下了。
为了明婷专程跑去她屋里，明婷依旧闹，还让柳黎走开，不得已这是吵到了老太太耳朵里，还是把姜晴放了出来，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告诉了姜晴这件事，顾不得打伞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浑身湿漉漉的，衣裙也紧贴着身姿，明迁扔了一床薄被在她身上，“下去换身衣裳再来。”
衣裳确实不妥，本来就一天没吃东西，刚才跑过来恨不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她们母女情深，现在反倒被明迁嫌弃了。
明迁嫌弃总比一直待在偏院要好些。
此时的明瑶躺在浴盆里，回想起自己刚才在门口给沈衍伞，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白素贞那件事。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她一下子沉入了水底。
翌日，不知道为什么外面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明家两个小姐为了李家二公子大打出手。
有的说四小姐利用嫡出小姐的身份，将三小姐囚禁，自己要代替三小姐出嫁。
越传越离谱，明瑶本来是不知道的，早晨吃完饭刚要出门，就被老夫人拦在了屋里，原先还以为自己去祠堂看明婷的事被发现了，她正想要认错。
就直接被锁在了屋里。
百无聊赖时明瑶自己待在房间里，杯子里的茶水被倒来倒去，已经凉透了。
若是说只是被关在院子里也还好，老夫人虽然宠爱她，但是姜晴那可怜的模样，她只好一视同仁，就这样明瑶待在了自己房间里。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念外面院子里的秋千，但确实是出不去。明瑶站起身，想了许久，还是沉下心来往床榻边走去，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不得不说还是很舒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门口传来敲打声，“小姐小姐，我是檀儿。”
明瑶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整理好衣服后，过去开了门。开门的那一刻，檀儿愣了一下，不同于昨天晚上，此刻的天空很是晴朗。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刺眼的阳光撒了进来，明瑶不是没试过打开窗户。
可惜都是徒劳，窗户被钉的死死的，丝毫不给透气的余地，只有门口处留着一条小缝，方便透气。
饶是昨天明婷和姜晴住的地方也不是这样啊，苍蝇都飞不进来。檀儿眼里闪着泪花，眼角已经流出了一滴泪，猛的扑向了明瑶，差点儿没站稳。
“小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被带走也是去了三小姐住的那种地方，檀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檀儿总是这样，总把事情往最坏的打算想，檀儿进了门之后，门口的两个侍卫又把门关上了。
再次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檀儿紧紧的抱住明瑶不肯松开，她只好轻轻的拍檀儿的背来舒缓她的情绪，最后站的实在久了，还是开了口：“檀儿，要不…坐下再哭？”
她抽泣着，眼泪一颗一颗往外冒，明瑶把手边唯一的手绢给了她，“檀儿，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檀儿拿着手绢，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早晨檀儿看见您被强行带走后，就被老夫人分到夫人身边去了，后来我做事不认真，夫人就找了个理由把我送到您这儿来了。”
感情是檀儿不认真才送过来的。
“那你和我说说，明婷可醒了？”明瑶打了个哈切，本就是被吵醒的，自然没睡够。
檀儿听见明婷这两个字，似乎哭的更伤心了，“三小姐醒了，不过外面…外面…”接着哭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口的侍卫忍不住打开了门，把明瑶吓着了。
他们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是机器，“四小姐没事儿吧？”
“无事，你们自己管好自己即可。”明瑶还在心疼的表情恢复了娇贵大小姐的模样，侍卫只好关上门，只不过檀儿哭的确实伤心。
明瑶从柜子里随意的拿出一块手绢，轻轻点点的拭去泪水，还一边说：“外面怎么了？”
等到檀儿哭的差不多了，她开始回答：“今天早晨不知何时，各处贴满了告示，说您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三小姐，害得三小姐卧病。”
后面就越传越离谱了，说什么的都有了。
明瑶刚一听到也确实气愤，散布谣言的人要是在她面前，她指定会教育对方一番。
不过仔细一想，她与明婷争一男，怎么选李煜都会选择她，说来也是好笑，其余人也是信了，蠢出至极。哈切不断的袭击着她，拍了拍檀儿的背：“我睡会儿。”
恍惚之间她听见了外面街道上敲响锣鼓的声音，鞭炮、人声混合着传入明瑶的耳朵，越来越大真实的不像样。
一段的急促声传来，明瑶醒了，桌子上趴着檀儿，不知道何时门被锁住了，她自己起来开了门，迎接她的有老夫人、柳黎、姜晴等明家有关系的一大堆女性。
明瑶还未反应过来，老夫人双手就已经捏住了她的肩，“哎呦我的太子妃诶，怎么这副打扮，”老夫人看了一眼还趴着的檀儿，“檀儿。”
这一叫，檀儿直接惊坐起，看着门口的人，这怕是屋内都装不下她们，“老夫人。”
老夫人脸上喜气洋洋的，还沉浸在“太子妃”这个称号中。
明瑶不明所以，依旧懵的不行，“檀儿快给太子妃梳洗打扮。”
既然叫她太子妃，那这太子就是谢垣颉，可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老夫人这带一大群人来围观，跟看猴似的。其实也不怪老夫人高兴，明瑶从古至今虽然都在明昭处于重要地位，可这也是皇室忌惮的原因。
宁愿让户部尚书之女做太子妃做皇后也不肯用明家人，这么多年来，入宫为妃便不是明家女儿的归宿，嫁与乡野村夫也是一件美事。
明筝妃是秘密送入宫的，老夫人不知晓，但可惜她只能到这个位置，做个贵妃当个宠妃；明瑶能成为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皇后，自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
等梳洗完毕，老夫人拉着她恨不得长一对翅膀飞到门口去。
明瑶还是头一次被这么众星捧月，颇有些受宠若惊，到门口她突然明白了，前日谢垣颉送来的礼品，都还堆在她的院儿里，这次又是将整个庭院摆满。
只留出一条小路和假山堆放的位置，丞相府多少年没办过喜事了，按照明昭的规矩，即使议了亲聘礼应该在婚前三日送到府里，所以按照谢垣颉这做法，他怕是来不及准备。
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极多，明迁上朝去了还未回来，老夫人多次请谢垣颉进来，他都不肯。
硬是要说：“明老夫人，我既是来下聘礼的，哪有当事人不在擅自进府的。”就这样老夫人才带着众人来找明瑶，对于檀儿在她这里也有些意外，不过若不是檀儿在，明瑶的打扮又得耗费一段时间。
或许是檀儿看着老夫人这么高兴的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喜事，专程挑了一件红衣。和姬秋清不一样，明瑶穿上多的是清冷高傲，姬秋清是媚艳。
谢垣颉依旧待在马上，同挑担的人一样待在太阳底下，明瑶被老夫人拉在了最前方，带着走了出去。明瑶脸上掩盖不住的疑惑，两人一阴一阳毫不相同。
明昭的气候也确实奇怪，前日还瓢泼大雨今日就艳阳高照，不过这边动静这么大，舟王府自然也知道。寂晚装了几天病，在不起来她就要发霉了，此刻正打着哈欠和沈衍坐在一起用膳。
她还不忘调侃沈衍，“主子，今日源国太子去了丞相府下聘礼，你可有何打算？”寂晚在沈衍面前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不知道是笑还是别有深意。
正是因为其他人不在，寂晚才能说出这些话。
沈衍不愿意搭理她，自顾自的吃着眼前的菜，寂晚没等到回答，盯着沈衍一直夹的那道菜。
然后把那盘菜挪到了自己身边，“哎呀说说嘛。”期待的小眼神已然藏不住，沈衍微微瞥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那几日母后说本王没规矩，我看你才是真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看来沈衍是真的没有打算，她也不想自讨没趣，站起了身装作要走的模样，“那我一个人去了啊，我真的走了，我真的走了。”
最后几个字特意咬重了语调，见沈衍还没动作，她只好一个人去了。来往的行人很多，都是要往丞相府那边凑热闹的。
寂晚一直往前边挤，挤了个算是前排的位置，拍了拍身边的人，“诶，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待在外面？”
被拍的人没见过寂晚，不过穿着打扮像是贵族小姐，语气也恭敬起来。
“小姐啊，这太子在外面等了有些时间了，听说啊是明家四小姐不愿意嫁。”越说越邪乎，皇帝赐婚哪有明瑶不嫁的道理。
男子还要再说之时，一人从后方叫了一声，马惊了寂晚被人群挤得一直往后靠，面朝着太阳她不由地闭上了双眼，有人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阻挡着她和人群的碰撞。
等马被安抚好，人群的拥挤也停了下来，拉着寂晚的手也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她朝后看，林翰音的面容显露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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