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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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加上一名稚龄的俏丽少女的组合实在夺人眼球，在沿街无数人惊羡的目光中，三人一路同行，穿过了南长街。
走马观花地游赏完一处景色，宁明远准备带二人去附近一家主打淮扬菜的酒楼歇息片刻，手下侍卫亦于先前在那儿叫了一间包间，正在里面等候三人到来。
谢研步伐逐步放缓，对她一举一动极是关注的陆粼察觉到她面上微露倦意，问道：“走累了？”
又走了几步，脑袋突然有些昏昏沉沉的谢研揪住他的袖管，轻轻“嗯……”了一声。
见状，陆粼眉头微蹙，紧张地问：“不舒服了？”
她的眼睛吃力地闭了闭，人不自觉地朝前倾，陆粼立刻伸出双臂扶住已经立不稳的谢研。
一阵浓重的困意再度袭来，头重脚轻的谢研不由自主地把额头靠在身前人的胸膛，软绵绵地低声道：“没事……我只是想睡了……”声音越来越小。
“好，我们立刻回府。”
回首示意枫杨叫马车驶过来，陆粼疑惑地想，走的路程不算太多，现在也还不到午初，怎么会累到想睡觉。可碍于宁明远在场，不好多问。
怀里的少女软软地往下滑，陆粼只得又搂紧了些，也不顾旁人眼光，用掌心贴了贴谢研的额角，未感觉到她体温过高，稍稍放心一些。
看高家小姐身子娇软地靠在陆粼怀里，那双明亮的黑眸此时朦胧迷茫，竟似要睡去，而他亦旁若无人地拥着她，宁明远按下心中诧异，关切地询问：“高小姐这是怎么了？”
陆粼转过头，面带歉意地回道：“抱歉了宁世子，舍妹身子不适，我先带她回府了。”
“不要紧吧？”宁明远视线落在谢研的侧颜上，她纤长的睫毛覆住一双漂亮的眼睛。
“回府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马车慢慢驶到他们身旁，陆粼看了看藕荷，藕荷连忙走上前去，从他双臂间接过谢研，搀着已经困到不行的她上了马车。
眼见即将错失大好机会，宁明远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不合时宜地问道：“那陆世子和高小姐今晚是否还会赴约？”
“改日再约吧。”枫杨牵来追日，陆粼一个翻身上马，对着宁明远拱手道，“今日多谢宁世子，告辞！”
“再会，陆世子！”宁明远望着远去的陆粼和马车，叹了口气。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驶到肃北侯府西面侧门外停了下来。
下了马的陆粼踏上马车，掀开帘子，探入车内，只见谢研双眼紧闭，睡意沉沉。
“公主的身子确实无碍？”
藕荷答道：“回世子，公主回宫后这几日，每日白日里都要睡上两三个时辰。睡醒就没事了。”
“一般什么时候睡？”
“有时巳时，有时午时，有时申时……时候不定。”兴许是感受到从陆粼身上散出的压迫感，藕荷知无不言道。
陆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再问：“太医院是否开过什么安神的药物给公主服用？”
“开过，但公主并未服用。”
陆粼抿了抿唇，思忖片刻后，伸手搂过谢研，将她抱出了马车，走入侯府。
一路走在蜿蜒的石子小径，他垂眸看向谢研，她安然在自己的臂弯里睡着，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若每日白日均须睡上几个时辰，如此这般毫无自保能力，实在太过危险。
是不是因为那根银针对她身体损耗太厉害，才使她每日不得不昏睡许久以恢复体力？看样子，必须要加派人手去寻那神医。
远远的，看见陆粼往松绿轩走来，已等候许久的络石大步迎了跑了上去，说道：“世子，您回来了！东苑已经快收拾好了，夫人说若表小姐回府，可以住在东苑！”
肃北侯府不似别的世家大族，总共也就住了三位主子，大部分的庭院楼台都空置着。东苑是府内正苑之一，离松绿轩也不算太远，有些明白母亲用意的陆粼换了方向，又朝东苑走去。
络石看了看陆粼怀里的少女，心想表小姐怎么每次都是被世子抱进府里的？
他跟在他后头，一齐走向东苑，问道：“世子，要叫府里大夫过来看看吗？”
“暂时不用。”
“那表小姐这是怎么了？”络石小心地问。
“她睡着了。”
见陆粼神色郁郁，络石“哦”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侯府内仅有一座曲桥连通前往东苑之路，陆粼踏过栽满荷花的湖中央的曲桥，直入苑内。
回廊蜿蜒，郁林葱葱，山石精巧，芳花不断，肃北侯夫人正站在东苑正居的院落里，看着梅兰指挥下人们往屋子里搬运着家什用具。
一早，谢研向她“请安”后，肃北侯夫人就立即吩咐梅兰让下人们赶紧把东苑好好打扫收拾一番，又命人去新添置许多女子所用的物品。
看见陆粼抱着一名少女走了进来，十多名家仆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垂下头，目不斜视且恭敬地行了个礼，齐声叫道：“世子！”
见状，肃北侯夫人则是一惊，以为永安公主出了什么事，立刻走上前去，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姐这是怎么了？”
“娘莫急，小姐只是累了睡着了。”陆粼安抚道。
“那就好。”她抚了下心口。
进了卧房，陆粼把谢研轻轻放在床榻上。
跟随入屋的藕荷才要服侍谢研，他已经脱下她的鞋，拉过蚕丝被替她轻轻盖上，又掖好被角，动作再自然不过。
又看了看沉睡中的娇颜，陆粼对着藕荷说道：“公主醒了，立刻叫我。”
将儿子这些举动默默看在眼里的肃北侯夫人心下一叹，退出了卧房，见陆粼出来，复又上前，询问道：“粼儿，公主可有说为何重回侯府？”
想到一早下人通传表小姐回了府要给自己请安，不明所以的她见到永安公主的一霎那，肃北侯夫人仍旧止不住胆战心惊。永安公主只说会在府内叨扰几日，便又出了府，凭她的从一品命妇的身份哪敢去问公主回府何意或是要去何处。
肃北侯也听说表小姐回了府，还多问了几句高渺渺的病况，她只好搪塞侄女身体虽略有好转，但是脸上因病发了疙瘩，小女儿家心思重，不想顶着这张脸给他请安，只好通过她传话，给他赔了罪请了安。肃北侯向来是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倒也没怀疑另有隐情，只嘱托让渺渺好好在府里养着，别再去那医馆。
陆粼摇了摇头，“未曾。”
肃北侯夫人秀眉轻锁，“那公主要在府里住多久？住到太后寿辰前夕吗？”
他漆黑的眸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淡淡回道：“也不知。也不好问。”
这是实话。君臣有别，只有默然接受的份。
肃北侯夫人亦是明白其中道理，只叮咛道：“公主身份尊贵，粼儿，你切莫无礼，惹得公主不快。”
“儿子知道。”陆粼面色沉着，又道，“娘，公主既然住在东苑，那东苑就不能有闲杂人等。我会让紫藤留在这里，和公主带来的侍女一起照顾公主。”
“好，紫藤这丫头心细机灵，伺候公主正合适。娘会命其他家仆不得靠近东苑，公主有任何需要，就让紫藤告诉梅兰。”
对着陆粼又叮嘱了好一番后，梅兰来报一切物件都准备妥当，直到检查完各式物什都搬入对应的屋中，肃北侯夫人才带着梅兰等家仆一并才离开东苑。
用过午膳，陆粼坐在院内古树下石桌边，等待谢研醒来，又把这几日的事细细回忆了一遍。
本以为还要很久才能与她再度相见，最乐观的不过是等到太后寿辰那日，得以进宫，许能见到仙容，最差的打算是等六年之后……可她竟毫无征兆地回到了侯府……
看见在苑内四周巡查了一遍的枫杨走了回来，又开始观察起四周檐角，突然想到什么，陆粼扬手叫他过来，吩咐道：“把你带回府的那只蝴蝶纸鸢烧了。”
枫杨一愣，“啊？那公主问起来，怎么办？”
仿佛嫌他啰嗦，陆粼双眼暗沉，难得语带不耐地回道：“带回来这么多只纸鸢，她又没有数过一共几只。”
想了想，枫杨有些发愁道：“可是公主好像挺喜欢那只纸鸢……”
听了他的话，陆粼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挑了挑眉，冷声道：“还不去？！”
“是是，世子，属下现在就去烧了！”看出他的不悦，枫杨飞也似的跑出了东苑，去处理那只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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