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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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辚辚而动。
与陆粼那双勾魂眼对视了片刻，谢研有些不太自在地别开视线，莫名其妙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可自从京郊回来后，公主就对我爱理不理……陆粼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也不知哪里惹恼了殿下……”
离得近了，谢研闻到他往常如翠竹般的气息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她眼神凝了一凝，若无其事道：“我没有，你想多了。”
陆粼轻哑着声音说道：“是吗？谢小王爷几次折辱我，公主也对我不闻不问。”
谢研的眼睫扑扇了一下，故作无能为力道：“我那时是高渺渺，怎么制止他？”
“可他知道你是永安公主……”因侧着身，陆粼的腿膝不经意碰到了她的膝盖。
“这还不能说明就算我在场，谢纭也不会给我面子放过你么？”谢研微微往左挪了挪身子，双腿也往左侧了侧，随口敷衍，“再说了，你不是挺能耐的么，就不能像对付安凌睿那样对付谢纭？”
陆粼低低地笑起来，上身又向她倾靠了些，“他是平南王世子……公主的堂兄……我怎么敢？”
谢研尽力抑住局促，微讽道：“挺好，也有你不敢做的事。”
“如果……我伤了他……公主可愿护我？”陆粼眉宇间轻凝着一丝无邪。
感觉到他的腿膝又不经意地与她的并在一起，谢研的心思有些散乱，随口回道：“这得看情况吧。”
“公主……可愿护我……？”他不依不饶地问。
“……”近在咫尺的二人之间几乎呼吸相闻，混着酒的气息熏得谢研有些醉。
“公主……可愿……？”
“……”
“公主……？”
陆粼的眼神炙热且执着，如同一个要糖的孩子似的紧紧盯着她，谢研没了辙，只得应付道：“护、护。”
听见想要的答案，陆粼的眼中涌动起几分极近才能窥见的晶芒。
“多谢公主……”
说着，陆粼抬手扯下她的面纱，露出令人心动的玉雪容颜，只见那贝齿瞬间松开轻咬住的红唇，留下惑人的齿印。
“你放肆！”谢研面色一愠，未再刻意沙哑着说话的嗓音却十分娇软，没有什么震慑力。
她的长睫因局促而几不可察地轻颤了几下，这样细微的变化逃不过陆粼的眼睛。
“我只想看看公主消气没有……面纱挡着……看不清……”教酒意迷了心神的双眸显得无辜极了。
眼前的俊颜丰神俊朗，动人心扉，谢研只好绞尽脑汁找其他话题，“你过去有没有得罪过谢纭？他为何如此针对你？”
“我常年在北境……怎么会……”陆粼朦胧不清的眼眸里渐渐浮现出困惑与不解。
“也许，他是嫉妒你受京城小姐们青睐吧。”她语出轻谑。
“那在公主眼里……”陆粼停了停，眉梢轻扬，“是谢小王爷好看……还是我好看？”
“……”对他竟会问出这种问题，谢研简直是难以置信。是要报她过去追问自己与宁归筝哪个更美之仇？
仔细想来，一个风华绝伦，一个俊雅风流，同样都是出尘容姿，只是陆粼虽待人处事偏温和，但气质实际偏清冷，谢纭则恰恰相反。
“公主……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陆粼眼色渐沉，掺着一缕难以察觉的妒意。
“……”要不是他醉着，她真以为他是故意的。
“公主……？”
谢研哑了一瞬，唯恐他又像刚刚那样不依不饶，索性快点回答他：“你更好看。”
事实亦是如此。她还从未见过比陆粼更俊美的男子。
听到她的答案，俊美的脸庞盈着满足的浅笑，很快又皱眉，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
“头疼……”陆粼的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公主能不能……给我揉一揉……”
谢研深黛的眉尖蹙起，“刚说你也有不敢的事，就来这出……”她真实的声音如此甜软，丝丝熨着耳际，“陆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我伺候你！”
“嗯……吃了熊心豹子胆。”陆粼笑了笑，似乎又因头痛欲裂而皱起眉，声息更加不稳，“恳请公主……”
这般的美男子放低姿态软语相求，饶是铁石心肠亦会松动，又因那银针的缘故，谢研明白头痛起来人会极其难受，默了片刻，她学着他那一天的动作，食指和中指并拢，按住他的两侧太阳穴，轻轻转圈按揉。
“……”舒服极了的陆粼微眯了下眼，心头氤氲，本只有三四分醉意，却因她的乖顺而好像醉意十足。
“我和公主说过……我的表字吗？”
他离得太近，近到能清楚地看见他优美的眼部线条在眼尾微微上扬，以及眼眸中因醉意而迷乱的光。
手中的动作滞了半刻，谢研在心中默念两个字——承安。她自然是知晓的。
“承安……”陆粼唇角轻勾，俊颜流露出暧昧不清，“公主能不能……叫我承安……”
好想听她如过去那般唤他。
谢研收回手，神色不愉地斥道：“反了你了。”
看样子真是喝多了，尽说胡话、干胡事。
“有公主在……承安不敢反。”陆粼又笑起来，笑声极悦耳。
坐拥天下的诱惑力确实极大，可他深知当他坐上帝位的那一刻起就将永远失去谢研，这个巨大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上一世，他从无不臣之心，他只想做她的裙下之臣。
可她不信他。
陆粼虽笑着，心底却盈满了苦涩。她为何不能信他？！
说者似乎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谢研彻底紊乱了心神，以至于陆粼的头蓦地枕在她的肩头，都居然忘了躲闪。
“头好晕……”他滚烫的气息轻呵进她的耳朵里，又痒又麻。
“陆粼，你不要得寸进尺……”谢研力持镇定地往左偏了下头，话声却带了些颤音。
鼻间是独属于她的馨香，垂眼入目之处，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的胸前蓓蕾，陆粼一下子就想到今日在芦苇荡里亲吻谢研的场景，脑中刹那间欲念横流。
什么不近女色，什么清心寡欲，在她面前都成了笑话，他甚至做不成正人君子，只想着在欲海里沉浮。
可那时她昏睡着，任他摆布，而现在，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着清醒的她做这种事，哪怕想一想，好像都是一种亵渎。
尽管拼命克制，陆粼的呼吸还是泄出了一丝带着□□的浊重，未经□□的谢研听见了，还以为他是因为头痛而闷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左手，轻轻抚了下他的头。
“……”被欲望烧红了眼的陆粼差一点就把持不住，只好竭力去想其他的事，转移注意力。
谢纭……
年幼时曾在太后宫中住过几年，肯定与谢研有所来往，想到今日宴席上，谢纭的屡次挑衅，话语中透露的深意，对她的占有欲实非寻常堂兄会对堂妹有的……
上一世，谢纭是手刃谢研亲人的仇人之子，可她到最后都没有狠下心去杀了他，而是派他余生祭守皇陵。
这一世，虽然那些事还未发生，但谢纭竟对她存了别样的心思，她知道么？
还有沈清池……
明明就在画舫上，以他右相府公子的身份进宁明远的宴席绰绰有余，为何不入？真是那么清高自傲，还是在此密见其他人？
“陆粼……陆粼……？”
谢研微微侧首，见他闭着眼，仿佛已经睡去，她两只手因紧张而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轻若鸿毛的呼吸春风般扫过谢研的玉颈，因夜深天黑，车帘遮挡，没有悬挂夜明珠的马车内光线很暗，不敢再去看他的谢研目不斜视，颈间的感觉就愈发清晰强烈，肌肤亦窜起了异样。
两世为人，她都极少有和男子如此亲密接触的时候。哪怕那个人是陆粼，上一世也只是有一次，他受了重伤，体力不支地靠在她的身前，险些将气力不够的她压倒在床上。
一路上，陆粼清楚地感觉到谢研的身子僵了几次，随后如同接纳了他的亲近般，慢慢松弛了紧绷的身躯。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侯府正门外停下。
“世子，到了。”外面响起了枫杨的声音。
“世子？”桧柏也喊了声。
“小姐，到了。”藕荷也说道。
马车内没有动静，两位主子都没有发话，几人对望了一眼，只能静静候着。
“到了，起来。”谢研抿了一下唇，推了推陆粼的手臂。
陆粼微微睁开眼，眼神还带着些许迷离，却一动不动地继续枕在她的肩窝。
“到侯府了，我叫你的侍卫扶你进去。”看他眼眸微敛，谢研又问，“可是头还疼着？”
静谧了一刻，陆粼突然开了口，“上次公主离开侯府前……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再有交集……”
他慵懒地抬起头，嘴唇似乎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脸颊和……耳垂，“我极愿……”
谢研的心跳仿佛突然停了半拍，脸热得发烫。
“但我怕公主不愿……”他的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左手又似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腰肢。
“……”好似被窥破了心思，谢研一双深瞳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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